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四十八章 忍不能忍之忍
「到底咋回事？」伏波修士東看細看，心裏想你們的氣節呢？節操呢？尊嚴呢？
三子沒有留意到小不點的眼淚，大灰的咒罵，與啞姑越來越冷厲的臉。
飛蟻啃咬能力出色、稱得上變態，但其身軀還不夠強悍；三子每出一拳，蟻群便像炸了鍋一樣四散飛逃，逃也很難逃得掉，紛紛震成粉碎。三子驚詫於此景，想不出這些螞蟻怎會有這般敏銳的反應，足足讓他多耗一倍的力量。
……
戰鬥局限在百丈之內，三子控制力量並開始節省力量，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反應不像開始那麼快，身體神智有些輕微麻痹。
「蓬！」
「怕你師尊！」十三郎大喝，返身再上。
「這世道……咳咳，真真是，豈有此理！」
「不怎麼樣呵！」空中，十三郎的聲音略有得意，身形暴退又快速拉回，再次揮拳。
直到這個時候，耳中方才傳來第一次撞擊的聲音，如雷鳴似沉木，身形為之不穩。
他沒有留意到血鼎融合即將完成，孤島地下傳來躁動，彷彿有凶獸掙扎欲出。
「豈有此理！」古鳴約悶哼后看看藍山。
拿下十三郎，控制小不點與啞姑或不成問題，但恐不足以挾持七名大修。三子認定自己至少要保持一半實力，如今已越來越近。
「仙子覺得呢？」藍山看向百花。
「你……」
因為生死契，三子只需朝大灰打上一拳，就能輕鬆滅掉他一家。不是十三郎害怕犧牲，而是根本就死不起！
突然增加這麼多對手，又不能使用神通，還要控制力度避免對方逃跑，三子好一陣手忙腳亂；即便如此，他仍壓制
三子破誓，毀約，神通將起。
三子目光微閃，得意的同時不禁有些羞惱，揮拳增加兩分力度。
「糟了！他要跑！」
「妾身覺得……先生必有其道理。」百花看向血舞。血舞連連搖頭，目光看著槍王；槍王跟著他搖頭，忽嘆息一聲坐下去，好生感慨，好生唏噓。
數不清這是多少次相撞，十三郎身體倒飛，一路飄灑凄艷紅綢；三子突發全力，眼中厲色驟顯，連周圍飛蟻撲咬帶來的劇痛都不管，雙手朝胸口連點。
「到底咋回事？」
面對著四面八方撲上來的敵人，三子好似化身百腳，身形扭曲變幻成無數殘影，與更快、也更狡詐的對手廝殺在一起。雖有蟻后精準操控，雖然三子未出全力，飛蟻仍在不停減少，速度很快，越來越快。
近萬飛蟻匯成數十道洪流，四面八方將三子圈在當中猛撲；正前方十三郎一如既往地兇猛，雙拳交錯連擊，不像剛才那樣集全力與一擊，但需要攔截更多次。
佔便宜還是吃虧？單以實力的角度考慮，十三郎毫無疑問吃了虧。正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以言語拿主對方，「逼」其接受這場賭約。
「怕了么？」
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直到現在三子都不知道，從一開始他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控制全局，輕鬆便可奪來血鼎，甚至能將對手全殲。
三子愕然，心想這是罵我么？不像，可……
場外群修相顧茫然，彼此均從
十三郎也在堅持，理由與三子一摸一樣；不是因為本事不夠用，而是要不要全部用出來。
轟！
都瘋了嗎？
「給我剁了他！」
望著十三郎撲過來的身影，三子將疑慮通通拋在腦後，提醒自己不要出太大力，尤其不要冒失施展神通。
「我靠！」大灰一個翻身跳站起來，想了想又無力趴下去，心裏默默念叨。
想到這些，三子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幾乎控制不住要狂笑三聲的慾望。與此相比，十三郎是犯傻還是抽筋、是計謀還是陷阱重要嗎？不管怎麼說自己只需要面對他一個，若連這都不敢賭，不如早點滾蛋拉倒。
「這真是……豈有此理！」
「這樣進行下去，自己如能生擒十三郎，豈非還有機會重聚七星，甚至能多出一個化神傀相，與一隻真正的鬼王奴僕？」
每死一隻，十三郎都覺得自己好像被叮了一口，死一片好似被砍了一刀，痛徹心扉。
……
「本神是人，是人啊！」
「機會啊！謹慎啊！」
雖千萬人吾往矣，沖向三子的時候，十三郎腦子裡不知有沒有浮現出這句話；但可肯定，此時他乾的就是這樣的事。
大家沒有留意到，自從十三郎提出建議，隨其一道趕來的蔣凡就再沒有出過聲，偶爾抬頭，被大灰、啞姑還有小不點的兇狠的目光一瞪，忙又蹲下身去數螞蟻。
「呵呵，不怕就好……嗯，你要違誓！」
轟鳴聲聲，噼啪連串，激烈，凌亂，不似之前那樣狂暴；三子在狼狽中
三子興奮又覺得吃驚，吃驚於十三郎堪與武尊相比；但他不知道，十三郎何嘗只能與武尊相比，而是貨真價實。正因為如此，十三郎之前的舉動變得更合理；三子此時不禁要想，難怪這傢伙不懂神通，原來是把精力都放在煉體上。
三子不知道這個，假如他足夠細心一定會覺得奇怪，十三郎在於自己拚鬥的過程，連那隻火靈都沒有放出來過。
「我靠！」三子怒爆粗口。
「如你所願。」
幾乎同一時間，十三郎倒飛的身影突然停頓，以絕對不符合常理的方式凝固在空中；無匹凶焰在胭脂鳥的嘶鳴聲中釋放，一同釋放的還有悶炸胸膛的怒吼，與咆哮。
咔擦連爆，兩隻拳頭快速接近，鼓盪風雷吹裂了周圍的風；沒有神通絢爛，沒有花哨技巧，沒有躲避退讓，如兩頭狂奔野牛撞在一起。視線中，天地猛的一暗又一次閃亮，兩條人影如彈丸般反向彈開，隨即如被彈筋連著一樣呼嘯相臨，再次發生碰撞。
一條人影兩道拳風，瞬間變成四道、八道……百余道，十三郎寸步寸行揮拳如風，回應道：「我叫人了嗎？人呢？」
雖千萬大敵，吾一人往矣！
貪婪在蔓延。
「違什麼誓？你以為小爺是山君門下，不要臉？」
十三郎在忍，三子也在忍，忍到將對方消耗到足夠弱，方便一擊絕殺。
轟鳴再起，一圈看得見的波紋回蕩八方，雙拳交擊的正下方，煙塵不起反齊齊沉將三尺，碾壓為平整光潔的石面。
三子沒留意到十三郎眼裡的凶芒，沒留意
簡單推演一下，一隊人打對方一個，神通強大且能瞬發、又能隨手破開鬼奴封鎖的三子不可能傻到被圍困狂轟；換言之，十三郎一方看似人多勢眾，多數只能與之法術對轟，很難攻擊到其本體。
「別藏著，拿點真本事出來。」
「切記一舉成功！千萬不能把他逼得太緊，要讓他覺得有希望，要讓其它人覺得有希望……」
「先生如此豪情，本座焉能不奉陪。」
三鼎合一，小不點，啞姑，七大修士……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三子忽然覺得，之前那些都只是考驗與波折，此番才是自己真正應該珍惜的機緣。
優劣終於體現出來，三子後退僅三步，十三郎倒飛百余丈，唇邊潮紅隱隱，似有小恙畏怯自內心起。
……
自封修為！
「不對，他沒有動用過法力，他會瞬移，跑的太快！再等等，再等一等……」
「可以了，可以了，此時解開禁法，他多半也逃不了。」
戰鬥有點搞笑，但是足夠慘烈。
三子只是一個人，但比千萬普通人加起來更強，身陷這樣的局面，十三郎幾經盤謀，最終得出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群毆與自己一個人上，區別僅在於風險由誰承擔，而不是戰鬥的結果如何。
打出幾百上千拳，踢出數十成百腳，三子感覺到疲累，禁不住再次動起念頭，思忖該不該把握時機，一舉將面露疲色的對手生擒。
「你……無恥之徒！」三子一個愣神，頓時被幾隻飛蟻撲入近圈叮咬幾口……真
「塑靈千變，融！」
無論從哪個角度，與十三郎一人相鬥總好過面對一群亡命之修；可以想象，在沒有把握一舉將十三郎拿下之前，三子不會輕易背誓，雖然它足夠荒誕。除此之外，目睹十三郎如鬥牛一樣撲上來的時候，三子心裏忽生出一絲念想。
一如既往的直接，一往無前的粗暴；沒有身法，沒有神通，沒有躲避沒有退讓；給人的感覺是前方有座山，也要一拳拳打開。
「三世囚牢，封……」
三子不斷催促自己，同時又不斷提醒自己；此時的他，全部精力都用來觀察十三郎的狀態，將那些疲弱飛蟻的攻擊忽視，甚至完全忽略。
三子心裏咯噔一下，幾番咬牙方忍住藉機解封施法的慾望，揚聲嘲諷。
「哪裡無恥了？單人獨斗，就是一個人對一個人；出盡手段，用幾隻螞蟻都不行？想違誓你就說，反正山君弟子不要臉，小爺習慣了。」
力量飛快流逝，飛蟻迅速減少，三子有了傷患，傷患漸漸加重，一點一點逼向臨界的那個點，心卻隨之變得激動。戰鬥中的他留意到，十三郎的傷勢更重，氣息正在衰退，速度比自己更快；至於飛蟻，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近萬蟻群不足一半，且多數殘缺凋零。
小不點可以，槍王血舞或許也可以，啞姑可驅使鬼奴干擾，但也只是干擾罷了。可以想象，他們勢必成為三子首選要擊殺的對象，不折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同樣道理，十三郎所能做的依舊是如現在這樣貼身緊逼，與三子展開肉搏。
心裏轉著念頭，三子豪邁大笑，左手迎擊，右手真的捏出幾道封印法決點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