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五十八章 君臨
閃靈長老如墜冰窟。
閃靈長老能說話，但其模樣太過恐怖，雙眼赤紅如燒紅的烙鐵；一股股鬼霧自其七竅鑽進鑽出，身體里也有濃濃霧氣翻滾，其中無數冤魂哀嚎，宛如人形煉獄。
凄厲驚嚎，天狼青衣騰空而起，又如石頭一樣重重落下；翻身毫不猶豫掉頭便跑，口中同時發出厲嘯。那隻龐大凶狼隨聲而動，但其目標……赫然是天狼修士，也就是它絕不可能悖逆的主人！
狼嘯驟起，伴隨斷喝回蕩耳鼓；話說到這種地步等於翻臉，天狼青衣面色陰沉，反手放出巨狼，喝道：「兩位道友，你們還等什麼？」
高高揚起頭顱，露出脖頸與胸口的那一片皎白，藍瓶兒神情依舊懶散，帶著譏諷，同時也透著幾分失望。這一刻，她就像自己嘴裏所說的那樣，如君王矗立在子民的面前，與心中。
一個正面臨兇險堪比奪舍的修士，外有兩隻七級妖獸看守，藍瓶兒不擔心三名大修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只管仰頭
「不！」
目光轉向天狼青衣，藍瓶兒眼裡嘲諷的意味更濃，說道：「鍾兄想法最多，不但想要真典，想要紫煙爐，就連妾身也想圖謀……」
藍瓶兒唇角輕挑，說道：「道兄為何不先問問，我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夠了！」
藍瓶兒的神情有些怪，似厭憎又好像自厭，臉色心情都隨之變得糟糕。懶得再問什麼，藍瓶兒譏諷說道：「若不是在這裏，本座一根指頭便能將爾等碾成粉碎。這一路上，爾等惺惺作態，還做出彼此存有間隙的模樣，可知有多可笑？多噁心？」
閃靈長老叫道：「妙音道法老朽不想知道，只望與貴女辨清道理……」
藍瓶兒抬頭看看天
看向林晚榮，藍瓶兒說道：「道兄不甘，因捨不得放棄這件不知真偽的靈寶。」
無人回應。
迎著藍瓶兒譏諷的目光，天狼青衣神情大變，回頭看……看到兩隻泥塑木雕。
言罷藍瓶兒走向青衣天狼，正要開口，身後忽傳來一聲，不，傳來半聲厲喝。
正對著閃靈長老漸漸變得迷茫的眼睛，藍瓶兒說道：「蕭十三郎難道沒有提醒過爾等，本座有極大可能進入這支隊伍？」
「可凝聚但你們太貪了，貪得無厭，逼我不得不動用三香之力，自己也將承擔其後果。」
「這是……」
「你是……靈妙法……法……」
「視吾為君，君之意即為爾之志，君之願即為爾之往；君之思即為爾之憂，君之憂即為爾之怒，君之怒……即為爾之死！」
望著閃靈長老，藍瓶兒說道：「道兄不敢，因不知道妾身信心出自何處。」
藍瓶兒神情淡
「原來如此，他們都是幌子，你才是蕭十三郎布下的暗子。」
三人面面相覷，誰都不願先開口。
藍瓶兒揮手打斷他的話，譏諷說道：「先不說道兄城府如何深，臉皮如何厚，心胸如何狹窄陰險；這一路行來，道兄這一聲貴女喚得最誠心，可惜還是錯的。」
藍瓶兒等了一會兒，墨眉輕挑溫聲道：「怎麼，三位道兄不願意？」
「不是奪舍，是君臨。」
閃靈長老神情再度大變，叫喊道：「你不是……你奪舍了藍姑娘，你你……你到底是誰！」
事情到了這一步，藍瓶兒所講應該是真心話，三人、包括最弱的林晚榮此時都還有思維存在，聽后均不禁慘笑，無言可與之對。
面孔扭曲，閃靈長老竭力壓制著那股自胸腹升起的失魂感覺，吼一樣叫道：「此事應有誤會，老夫只想問一問詳情，貴女為何這樣做！」
七顆星、或說七座山下，來自摘履、閃靈與天狼的三個修士沉
閃靈長老嘶嘶喘息，喉嚨彷彿被擠成了一條縫。
……
望著猶在掙扎的天狼修士，望著其眼中那兩團截然不同的紅，藍瓶兒有幾分驚詫，神情稍顯鄭重。
驚問只發出一半，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天狼青衣如被巨錘砸在心口，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身邊，一隻碩大無朋的蟑螂低頭凝視著他，蟲類特有的冰冷目光令人不寒而慄。那隻巨狼緩緩從遠處跑回來，嘶鳴好似嗚咽聲聲，無奈伸出舌頭舔舔自己主人的臉，像是在安慰，又像是請求。
「奪舍！」
地上跑，人類哪裡跑得過狼，巨狼三竄兩跳超越自己曾經的主人，抬手一爪將其打到半空，再度跌回其出發的地方。迎著巨狼的目光，青衣修士分明看到其眼裡流露的掙扎，但其魂魄似與身體不相調，明明不願意如此，動作卻半點都不猶豫。
厲喝以慘嚎收尾，藍瓶兒頭都懶得回，淡淡說道：「沒用的，君不可逆，君臨魂喪，想死也死不了。
「閃靈亂……舞……呵！」
這種說法有失公允，林晚榮呆愣愣站在原地，的確如一具沒有神魂的木偶；閃靈長老情形略好，此刻正竭力盤膝咬牙哭撐，汗水自額頭滾滾而落，但不知道其對抗的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
它不會說話，但其意思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認命吧主人，沒得救了。
「你……」
「我本不想這樣，是你們逼我這樣做。」
回頭看著幾無聲息的林晚榮，藍瓶兒眼中湧出厭憎，緩緩說道：「爾等褻瀆君威，罪該萬死！」
藍瓶兒說道：「讓我來猜一猜，幾位道兄非是不願，而是不敢、不甘，或還有幾分不忿，對不對？」
稍稍低頭，藍瓶兒俯視閃靈長老，說道：「我本想保留你們的神智，把你們平平安安送入真典閣，以三十年時間參悟本族真典。三十年後取爾感悟與修為；那樣的話，爾等還有機會反噬與我，誰勝誰負，只看造化偏向哪邊。」
「是，但也不是。」
林晚榮？已經沒有資格再分享那道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