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五十九章 各走各的路，各等各的人。
藍瓶兒笑了，笑如芙蓉般嫵媚，顏如彩霞般燦爛，唯眼神越發冰冷。
青衣修士不知其果，只覺得從頭到腳十萬八千根汗毛通通倒豎，半響不能開口。
藍瓶兒說道：「吞不吞其實由不得你，本座可以讓它與你的元嬰強行融合，只是效果略有差異罷了。」
「所以你死了，死路一條。你把本座逼到這種地步，很值得自傲；但也恰恰因為此，本座才沒有力量保全你的性命，也失去了親手殺死你的機會。」
心念電轉，藍瓶兒很快有了決斷，目光重新投向戰戰兢兢的青衣修士，說道：「你不想死。」
十三郎死還是沒死，對眼下沒有任何幫助，天狼青衣眼中紅芒猛地跳躍了一下，神智居然再度回復清醒。
那是一隻蜘蛛，五彩斑斕，渾身長著利刺般的絨毛。五彩蜘蛛趴在白玉般的掌中，安安靜靜地望著青衣修士，冰冷目光似帶著幾分譏笑，或還有幾分誘惑。
……
「這樣的人，或許更合師尊的意。」
「什麼飛升，什麼傳承，什麼真靈之盟六道三生，本座才懶得管。我要掌控人間之氣，以一界之力修大自在，自成仙道！」
一如青衣修士此時的心。
仰頭望著天空，藍瓶兒神采飛揚，浮想中忽又記起什麼，眼裡陡然閃過厲芒。低下頭，藍瓶兒抬手撫著胸口，指尖在白皙上劃出一道艷紅，眼神變幻，漸漸浮現出曖昧、纏綿，甚至稱得上淫靡的光。
「難怪連我都察覺不到異常。因蕭十三郎知道你是個
「等我幹什麼，寫字都不專心。」
藍瓶兒一愣之後恍然，失笑說道：「難怪。」
「僅僅一絲便有如此威力，作為施術本人……他到底死沒死？」
輕輕彈手，五彩蜘蛛如閃電飛入青衣張大的嘴巴里，餘下的事情不用去管，藍瓶兒似也不想看他辛苦掙扎的模樣，自顧轉過身去。
神情突變得興奮，藍瓶兒訥訥自語道：「假如真的沒死，倒也是好事情。多少年沒有過這類人物出現，如能將他吸盡，或可再增一些造化？」
「蕭十三郎知道本座一定會來，但不知本座何時來，以何種方式來。他不確定能否認得出本座，只能製造機會等我主動出手；為防萬一，他送給你一道暗手。」
青衣修士同樣一愣，心裏想我這是怎麼了？瘋了么？
青衣的反應出乎藍瓶兒意料，幾乎沒有什麼思索，甚有些急不可耐的樣子，疾呼道：「給我！」
不等青衣說什麼，藍瓶兒繼續道：「吞了它，本座還會送你進入真典閣，繼續修習天狼真典；本座還會贈你丹藥，會抽取他二人的本源之力為你淬鍊神魂，實力必然大進。那到時，你就是本座護法使者，有很多事等著去做。除此之外，你有一絲機會融合其血脈，成為異種天狼蛛，也就是本座的繼承人，將來有機會拜入師尊門下，成為山君之子！」
……
「蕭十三郎知道，本座
青衣修士的表情已有些獃滯，聞言訥訥說道：「死了？」
腦海中回憶了一下，藍瓶兒思忖說道：「送你這道所謂的紅塵意，用來對抗有可能發生的變故。他不確定本座會選擇誰，但知道瓶兒是最可能的人選……林晚榮與閃靈老鬼……嗯，蕭十三郎對他們兩一直沒有完全信任，呵呵，好重的心機！」
輕輕嘆了口氣，藍瓶兒說道：「如此看來，他是把你們幾個賣給我，希望從中尋到找出本座的機會。呵呵，好狠毒的心思！」
堂堂大修，一生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險，此時茫然不知所謂，腦海一片空白。
神情流露出幾分寂寥，藍瓶兒慢慢恢復平靜，低頭對青衣修士說道：「你可知道，蕭十三郎已經死了。」
認真想了想，藍瓶兒確定自己會處理得比十三郎更好，唇邊泛出冷笑。
一番大論推論猜測論，青衣天狼早已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因鍾大頭引薦才得到的機會，與十三郎之間僅僅見過兩面，怎會想到對方竟已轉了這麼多心眼、動了這麼多手腳？假如藍瓶兒此時所講都是真的，十三郎贈送那道令他震驚但湧出貪婪的氣息是為了布置陷阱，自己豈非成了誘餌，而且是主動掛在鉤子上？
這應該是實話。當然那個「略」字或許有點誇
「三年前，六道之門雖然開啟，但顯得有些勉強；還有我一直有種不祥之感，好像三子他們出了什麼變故……難道說……」
「這麼頑強？」
「只可惜你的層次還太低，知道的事情太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哪些人；更不知道我們籌謀了多少年，做了多少安排。」
不給青衣說話的機會，藍瓶兒一口氣講完，說道：「你還有十息用來思考，之後便是想吞，也已經來不及。」
「山君門下不要傻子，所以不用擔心本座滅你神智。」
「無論什麼事，鍾某願效犬馬之勞，只求貴女留我……」
「鍾某確與蕭十三郎談過靈尊，但未就此與他有過交易。」
想到這些，藍瓶兒眼角陣陣急跳，許久難以平復。
藍瓶兒微微一愣。
青衣修士顫抖了一下，問道：「為何這麼肯定？」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紫煙爐，此刻閃靈與林晚榮都已徹底成傀，唯青衣還能如此清明，關鍵便在其眼中的那一點紅。
藍瓶兒指指林、鬼兩人，說道：「他們也沒死。」
思緒理清，心中的怨與恨隨之升騰。疾言厲色無所向，怒火無處宣洩，藍瓶兒精緻的面孔有些扭曲，臉上泛出諸如屈辱、后怕、憤怒等諸多情緒，變幻良久才回復寧靜。
「女孩家，斯文點比較好。」
青衣人聽不懂這番話，但從藍瓶兒的神情中看出其把握十足，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
「這是死亡的氣息
「不想變成他們那樣也可以，但要依我一事。」
……
這也是實話，經過這麼久，青衣眼中的那絲赤芒終於支撐不住，即將被猩紅燃滅。
「只可惜，你還是不夠狠，不夠果斷。假如是本座來做這件事……」
「天生烘爐，玄陰之體。呵呵，蕭十三郎，假如你真的沒有死，本座……等著你！」
「餘下可拉攏或者控制的人選已經不多，你的修為不錯，貪念最足，註定會成為其中的一個。」
「不吞，結果你自己清楚；吞，認我為主，你的生死意動皆在我一念間，但只需效命五十年，便可重獲自由。」
青衣微楞，之後連忙點頭。
藍瓶兒說道：「陰陽顛倒，三生路啟，六道之門方能打開。三年之前六道之門便已經開啟，所以他必定死了。」
說著話，藍瓶兒反手拿出一物，托于掌上說道：「吞下它，與你的元嬰融合。」
「天狼入塔沒有問題，這兩人成了傀相，恐怕不容易被認可。原本此次可吸收九人之力，得到九部真典，如今只餘三種……」
「罷了罷了，七星垂落如此異兆，想必能夠引來一部分修士。如有人幸運闖到這裏來，或許還有機會。嗯，本座可以給他們一些指引，只要耐心些，再加上一點運氣，本座定可合三清凝就法相真身，成為人界至尊！」
「紅塵意，到底什麼才是紅塵意？為何他
藍瓶兒反倒為之一愣，隨後意識到此人是什麼樣的人，神情有些失望，有些譏諷。
難怪什麼？青衣修士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希望，忙說道：「貴女如能手下留情，本座……鍾某什麼都願意做。」
藍瓶兒臉上有一絲驚詫，仔細審視著青衣的眼睛，望著那團被猩紅包裹卻始終不肯完全熄滅的赤芒，內心暗生波瀾。
「蕭十三郎故意離開亂舞城，其實是為了給本座創造機會；因為他找不到我，與其重新分辨陌生修士，不如在現有的人裏面任由我來選；如此一來，本座無論選擇誰……他也認為是奪舍，因此認定在性情習慣上比較好辨別，更容易找出破綻……呵呵，好狡詐的手段！」
某地某山，某谷某窟，某座洞府之前，十三郎抖一抖衣衫，彷彿要將疲憊一道驅盡。厲芒掩去，略顯黯淡的眼睛里湧出憐惜，十三郎蹲下身，伸出手，抱起那個碎步撲過來的小小身影，抬手在其額頭上彈了一下。
「貴女……想要什麼？」
……
「……」
藍瓶兒點頭，說道：「三年前就死了。」
藍瓶兒的話很直接，語氣堅定；青衣修士神智仍很清醒，心念電轉搜取最合適、最不易引來惡果的答覆。然而當他望著藍瓶兒黑漆漆的眸子，不知怎地忽覺頭腦暈眩，到嘴邊的話變了調。
青衣再楞，拚命搖頭想要開口。
「蕭十三郎，他竟有膽子設局殺我！還要那個該死的女人，她竟敢毀掉本座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