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九百一十二章 結，劫？
十三郎眼神微亮。
涅祖回應道：「沒錯。修為達到結境以上，尋常法寶很難令其動心，因此在發動戰爭時，香火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動力。」
「老夫本來就是魔，自在魔。」
十三郎微楞，說道：「不是應該您來為我解釋？」
涅祖笑了笑，說道：「你不需要知道祈訴之人想什麼，只要知道他們不想什麼。」
涅祖回答道：「你可在凡間生活過？」
涅祖回答道：「因為香火之修只是其一，還有別的法子破境成道，甚至有些人主動放棄此道，但都不是主流罷了。」
天與地的差別！
涅祖輕輕搖頭，說道：「煉體之人一樣能夠凝聚法相，進而同樣能夠享受香火祭拜，區別僅在於他們擁神域但無信術神通，以其強化自身罷了。」
十三郎若有所悟，嘆息著接下去道：「意思就是您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已經在亂生海與崑崙殿之間跑了個來回。」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十三郎不想退也不能退，不能不問自己一個問題：需要多少香火之力才能從真靈手中奪回自己失去的東西，奪回失去的人。
人、妖、魔、獸、蟲、鬼……
涅祖輕輕說道：「什麼是真？」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陷入沉默，很久才重新開口說道：「意思是，每個人的『真』，都不一樣？」
祈訴之人不想什麼？十三郎陷入沉思。
十三郎聞之挑眉，說道：「前輩的意思，香火可以重疊，所以不需要搶掠？」
對結境修士而
十三郎不確定這種比較行不行，因此並沒有太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與真靈之間的差距，再說具體點就是自己與四足、與涅祖之間的差距。
這是十三郎的初步認知，肯定不準確，但不妨礙他用其「安慰」自己。現成的他全力施為，能夠將靈識外放至五百里開外，假設四百裡外有一名築基或鍊氣小修士，十三郎完全有能力憑藉強大神念直接摧毀其識海，可不就是另一種殺人？
十三郎不解說道：「既如此，前輩之前為何又說不盡然？」
他將視角收回專註于本身，心裏想人間至尊至尊是螻蟻，真靈也會被人砍頭，自己何去何從？
進一步想，假如把這種範圍擴大，功能提高，能否看成某種形式的神域？
「這樣不對。」
又找到一條佐證，十三郎內心稍感安慰，於是道：「涅境是怎麼回事？怎樣才能破境歸真？」
涅祖感慨說道：「香火之爭，層次遠非凡人所能想象，國與國，靈與魔，仙與佛，許多跨界戰爭皆因此而發生。如將範圍縮小，一地之內兩名大能爭奪，便是香火之戰的基本形式。」
默默沉思片刻，涅祖說道：「香火由信而生，最主要的形式便是祭拜與祈訴。既然在凡間生活過，你該見過眾生祭拜時的表情模樣
十三郎好奇問道：「為什麼這樣講？」
涅祖搖頭說道：「不是這麼算的。首先神域雖因法相而成，但它仍以本體為中心，而不是法相跑到哪裡就放大到相應範圍。其次神域大成時固然能夠收放由心，但也不是說多大就多大，需要消耗時間。」
結果無疑叫人絕望，真靈比結境還要高出兩個境界……想想當初自己朝四足出手，就好比凡人世界站出來一名幼童，手持彈弓叫囂要殺死化神老怪，且是法體雙修的那一類。
想著想著十三郎皺起眉，說道：「不對吧？法相過去、神域也會隨著前移，前移之後法相再跟著跑，豈不是……」
一城夠不夠？一域夠不夠？一界夠不夠？
「不是一萬里的法相。」
十三郎張口結舌。
想著想著十三郎突然覺得有些累，呢喃般自語道：「世界無限大，人不可能走得完，每個人都只能在自己所居的地方生存，所見所得一定受到限制，換言之……修道就是搶掠？」
涅祖淡淡說道：「因為不能解釋，只能問你自己。」
「一萬里的法相？！」十三郎冷汗津津，心裏真正被無能為力的恐懼感覺充滿，忍不住咒罵要殺死塊頭那麼大的傢伙，得捅多少刀、不，得捅多少年才夠數？
涅祖很滿意將十三郎嚇成這樣，輕笑說道：「老夫只說可以這樣看，是你自己理解錯誤。」
涅祖也搖頭，
「修道就是搶掠？」涅祖重複著這句話，開口道：「你是指……香火？」
涅祖搖頭說道：「恰恰相反。正因為香火可以重疊，所以才更需要搶掠，且搶掠的方式更無情，範圍也更大。」
十三郎的目光漸漸明亮，說道：「前輩問的不對，呃，也對……您的意思是，冥界的香火最多，因此鬼修更容易得到香火，是不是這樣？」
十三郎無奈回答道：「晚輩不會讀心術，如何能知曉。」
……
涅祖說道：「香火的關鍵只在於信。不防做個比較，凡間百姓被官吏所管制，於是便存在著某種程度的信。最普通的百姓首先相信的是村官，同時還相信縣官，再望上的郡、行省、朝廷大員直至皇帝，都可看成信。若將範圍放大，朝廷之上還有仙佛神靈，百姓的信因而升華，奉香祭拜成為真正香火。」
「與神念一個樣。」
「因為香火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該怎麼講呢……」
……
「是這樣！」
涅祖誠心讚歎說道：「孺子可教。尋真的過程自涅境便已開始，所以不要問老夫涅境如何，假如有人對此做解釋，只會害了你。」
不用涅祖告訴，十三郎稍微思索便能想到破綻，說道：「假如反過來，等於說死掉的人最適合修道，顯然不合理。」
十三郎點頭。
這個話題從何說起？十三郎第一個念頭是涅祖在玩弄自己，隨後發覺其語調極其鄭重，遂壓下不耐認真思索。
「神域，
「既然如此，誰願意放棄此種修鍊方法？」
「香火也能煉體？」
「當然可以，將來你如能雙重破境，自然會知曉。」
神域內無論哪個角落，心裏只要想一想，法相便能立即出現在那裡……
真靈之強，十三郎在認知上有過多次轉變，始終不能形成具體看法，但又始終不肯放棄。
涅祖欣然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十三郎豁然說道：「比如真靈可以驅動結、涅兩級修士發動戰爭，因他們自身也有需求。」
「什麼？」十三郎大驚大怒，喝道：「為長不尊，是為魔！」
法相還是法像？這不重要。十三郎聽到即把它看成修士身體的一部分，說是外延亦可。任何帶有「本身」性質的東西，十三郎總是很重視，相反他雖被涅祖所展示的神域規則所震驚，態度仍不如法相那般看重。
震撼來的太多會讓人麻木，聽過涅祖對神上三境的解釋，十三郎的腦子有些亂，似平靜又似混沌，有點明白但又覺得迷糊……乾脆不再想。
該說點什麼好。
十三郎當然不知道。涅祖自己往下講：「因為凝結神域如同渡劫，稍有不慎便會喪魂失魄……嘿嘿，成為連老夫都說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這樣只是類比，還不是太直觀，當他聽到結境破階時所需的第三個條件：相與神域等大……
十三郎再度沉默。
十三郎搖了搖頭，回答道：「別的也是。」
「呵呵，一葉障目之見。」
能夠舉一反三，涅祖對十三郎
直到剛才，在仔細聽了涅祖對三境的大致介紹之後，十三郎方真正意識到，以自己現今的層次妄揣真靈，的確是一件很無聊的事。
這與十三郎的成長、特殊經歷還有個人習慣有關，談不上具體依據。依靠身體吃飯的人總是更重視力氣，況且涅祖也說了，他很吃驚十三郎能夠撼動自己隨心布置的小小樊籠，意味著這條以力破境的道路並非絕對行不通，只看能否堅持走下去，能走多遠。
涅祖說道：「神域法相完美相融之後，凡在其範圍內，心有念，法相可於瞬間抵達，意思就是……」
這樣算不算等大？應該是算的。
「這又是為何？」十三郎詫異驚問。
涅祖欣然點頭，解釋道：「無論是人還是仙，無論是靈還是魔，飛禽走獸魚蟲花木山石精怪，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死亡，死亡后都應進入冥界。那些強大的存在往往能夠在後嗣中留有記憶，進而產生祭拜的慾望，這便是香火之源。換言之，冥界什麼都不做也能源源不斷得到香火，億萬年下來，其數量只能用無窮無盡來形容。然如果老夫告訴你，真境之上鬼修數量最為稀少，你會怎麼想？」
涅祖輕蔑笑了笑，說道：「回答之前，老夫先問幾個問題。首先，你告訴老夫，統一比較人妖魔鬼獸蟲等一切修家，誰有機會得到最多香火？」
十三郎稍覺恍然，自己舉例說道：「比如：煉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