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九百九十五章 當年路，再從頭
赤裸裸的報復，毫不掩飾的敲詐。關、黃二人修為太低，十三郎這裏真拿不出合手的東西送給他們保命，遂以這種方式勒索鞏大修。
這句等於廢話。能夠瞞過化神修士，眼前這些人再小心，能有什麼用？
「世外之地不涉江湖，本座職責是守衛陣法，你不能……」
牙木大拍胸脯說道：「重走當年路，本聖子怕什麼……咳……這次不太一樣……」
牙木老實回答道：「那樣的話，先生大概饒不了我。」
魔族對於與夜蓮的隊伍時間相當，假如突襲者連那支隊伍都能無聲無息吃掉，絕對有實力將跨界傳送陣抹平。牙木顯然考慮過此點，接下去說道：「大佬們還要核實一下，之後便會派人手通知金山，再轉告靈修。」
十三郎望著他說道：「怕了？」
這就是手段了，或者底牌。十三郎只需隔一段距離釋放一顆煞靈球，非但可以保證方向，還能幫助幾名學子活下來，追擊速度也能加快。
明白牙木不可能知道更多，十三郎默默說道：「為何要替他講？」
事發三個月，再如此一來一去再一回，時間怕不得一年有餘，無論發生什麼都已經來不及。
鞏固有口難言，心裏想真那樣也是你們先倒霉，本座為何不能得意。
九名學子黯然低頭，臉上並沒有多少感激，相反只有失落，或許還有憤怒，但又不敢說出來。
平靜溫和的話，強大的話，溫暖人心的話；事實證明，同樣的話
此時哪有閑心廢話，十三郎嘴裏說著，抬起手，便要出手。
「咳咳……憑這次襲擊表現出來的實力，即便有巡視，多半也沒有什麼用。」
牙木無奈回答道：「遲早得講。」
確定策略不等於馬上就能開工或者開拔，之前因為鞏固那通鬧，加上需要統一方向，靈魔雙方首先做的仍是交流情報；當然這可以一步步來做，在將情形大略了解之後，當前最最主要的是：分析形勢，併為各人做明確分工。
十三郎回答道：「你既然來了，就知道我會怎麼做。」
……
當然這是常規情形，真若是遇到強大妖獸被殺……什麼叫試煉？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乾脆躲在道院學院閉關好了。
牙木毫不猶豫回答道：「當然。」
「放手不管，老師肯定不喜歡。」
牙木指著關、黃與那幾名魔修，說道：「他們幾個，如何能跟得上我們？」
周星星認真點頭，說道：「一定不辜負前輩希望，只是那螞蟻……」
十三郎指指那九名學子，說道：「還有他們，正好作為試煉。」
旁邊牙木也有此問，心裏想何苦平白放過一名大修，太浪費。
十三郎靜靜望著他。
所有的事情均已安排妥當，魔魂聖子想不出再有什麼理由可以推脫，哀
「靈魔雙方肯定會有人援兵，時間不定，但其方向肯定是這裏。」
十三郎的話效果明顯，九位學子再度挺起胸膛，拚命想要證明：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一根針來得強。
「果然是群白痴。」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偷襲的隊伍中至少有一人特別擅長隱匿，或許能瞞過化神修士，需要格外小心。」
這就是力量。
「我會給你留一些。」
這話何其軟弱？六名魔修怒視著己方聖子，為他、也為自己覺得羞恥。
「很有道理，可你早幹什麼去了。」
十三郎輕輕擺手，說道：「不要得意，難說對方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
十三郎默默搖頭，說道：「太慢。」
「年輕真好。」
十三郎回答道：「無需跟得太緊，我會沿途留下標記，此外你們注意一條，只要延著妖蟲特別稀少的路線前進，方向就不會錯。」
十三郎看了六名魔修一眼，回過頭說道：「照估計，突襲應在魔修那支隊伍平安送走之後發生。」
鞏固羞憤欲死，爭辯道：「我可以……」
站在法陣廢墟中央，十三郎用力跺腳，吩咐道：「鞏固身為巡使，此事責無旁貸，你與周星星留下，一來等候我們傳回的消息，而來等待援兵，之後帶領他們追上去，以備不時之需。」
鞏固的臉上一點都不堅固，他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闡述著能夠自助的話
牙木又說道：「三方傳送原本有互動，會定期巡視通報安全。可持續了五十年從未遇到風險，慢慢就變得鬆懈、直到不太願意做。你也知道的，巡視這種事情需要隔三差五地做，否則就會留下空擋。這種事情又不能勞動大佬，對那些大修而言，一來這條路並不是太好走，二來實實耽誤修行；時間一長，隨著青狼一族慢慢被剿滅、包圍，傳送陣受到襲擊的可能越來越小，直到十年前，三方共同決定將巡視的周期延長，有時候遲個幾天也是有的，結果就……」
因為這句話，鞏固覺得自己應該自殺維護尊嚴，可正如十三郎說的那樣，他表達英勇的時機沒有選擇好，之前沒死，現在就不願意死。
……
出事的是這一方，對面既然得知消息，可藉助傳送之便補充兵源。如今兩邊相加化神修士足有近十名，高階戰力數百，再守護不了傳送陣安全，十三郎只能認為四足親臨。
牙木惴惴問道：「現在的問題是，大佬們守護陣法，不可能抽出人手查找真相，咱們怎麼辦？」
十三郎隨口應著，將那兩件法器仍給關、黃二人，回頭朝表情沮喪的鞏固說道：「他們是劍鋒，你自己考慮一下，用什麼他們現在就能用的東西去交換。」
怎麼辦，怎麼做，一字之別，意思相差千萬里。
「等等！」
「此一時，彼一時……」
鬼鬼祟祟把十三郎拽到一邊，牙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說悄悄話，低聲示意道：「你不是與道院割裂了嗎？再說之前就講過，此行不會多管閑事？」
「我在你體內下了一道禁制，在沒有把握破解之前，建議不要起什麼不好的心思。」
「該不該脫責由那些大人物操心，你我就不要多想了，想也沒用。」
這句還是廢話，鬼知道對方會怎麼做。
「那還等什麼，干吧！」
十三郎根本不看他，冷漠說道：「不然你還能做什麼？」
聽了這番話，九名學子神情振奮，身板陡然挺得筆直。
鞏固神情有些迷茫，說道：「本座……我留下來？」
承諾不讓學子送死，十三郎給他們分配最能保障安全的任務：傳訊。不要小看了此點，妖獵森林漫無邊際，最麻煩的地方便是如何保持聯絡。有了這幾天的經驗，這些學子多少具備一些在妖獵森林里的保命技巧，彼此相通小心一些，活下來的難度並不是太高。
「追蹤追查的事情由我與聖子來做，你們幾個兩兩組隊，跟在身後連成一條線，以接力的形式傳遞消息。」
「這倒也是。」
十三郎不信，指著鞏固說道：「在我手裡，他會交待。」
無奈受制於人，鞏固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只好默默思索該如何把自己的得意法寶換回來；此時牙木已將六名魔修分派完畢，
「哪怕是一根針，也有它發揮效果的地方，只看你敢不敢用，能不能用好。」
這裏可以看出，戰爭中，傳送陣身為重器，帶來的利與弊同樣重大；作用越大，戰力受影響的程度便越高。因此這種稱得上終極的手段，絕非一般宗門甚至國度所能承受。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傳送重地，規矩竟因為如此荒謬的理由被荒廢，讓人說什麼好。從內心講，十三郎無法相信牙木的話就是全部實情，但能想象出大致發展經過，不禁嘆了口氣。
望著他們精神抖擻的模樣，牙木哭笑不得，說道：「還不如就咱們兩個，這些人，拖後腿不說，去了也只能白白送死，他們都是……你懂的……骨血啊！」
一語問心，十三郎沉默低頭，良久才重新開口。
「年輕真好。」十三郎內心再一次感慨，認真說道：「放心，你們不會死，至少不會送死。」
牙木呆了一下，打消追問原由的念頭，說道：「還有個問題。」
絲毫不給鞏固留顏面，十三郎警告過後將目光轉向周大眼，說道：「繼續做你該做的事，盡量早一點出成果。」
「避免不了，不等於可以就此脫責。」
牙木連忙拉住十三郎，低頭悄悄說道：「來的時候我打聽過，傳送陣會緊急開啟，通知對面先把兵力轉移過來，應該出不了事。」
十三郎補充說道：「也不要太擔心，時間過了這麼久，應該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