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武器，僅用於戰鬥時
「怕是對的，但不能低頭。」
魔修青年的話道出所有人心聲，些許調整，劍刺變成刀砍，但又不全是，怪模怪樣，有些不倫不類。
阻止想要開口的青年，十三郎說道：「都散了吧，當前你們最應該做的是治療傷患，總結一下戰鬥中所得，比這種切磋有意義得多。」
「是心裏害怕吧。」
周圍人同時一頓，關雁秋自己也楞了下，認真思索片刻方才啟齒，回答道：「不是手下留情，的確有些猶豫。」
「是什麼話，我也想聽呢。」
小不點一旁揮舞拳頭，大聲叫道：「識海中劍，死定了！」
聽到這番解釋，周圍人恍然的同時忍不住各自打個寒顫，心裏想這是切磋技藝不是生死搏殺，如以這樣的姿態上場，剛才會不會早就死了人？
「院……先生……我……」
「剛才你為何要低頭？」
十三郎平靜的目光望著她，問道：「為什麼？」
十三郎反問道：「剛才你們打了幾場？」
十三郎問道：「誰訂的規矩？」
十三郎將關雁秋的劍還給她，說道：「似乎下手不太果斷，是要手下留情嗎？」
「如果不準備戰鬥，就不要拿起武器。」
還是那個原因，修士的身體與凡人不同，致命的位置減少，但無論如何，無論哪個修士頭顱被刺入一把利刃，結果都只有一個：不死也癲。
眾皆愕然，沒有誰能回答這句話。
十三郎說道：「四場都沒死人，甚至連個受傷的都沒有，也能叫搏殺？也能
這話多少帶有羞辱的味道，眾人齊齊變色。
有人不同意這條建議，大著膽子說道：「沒有搏殺時的靈犀一瞬，沒有危險時的壓力催逼，切磋不是變成演戲……咳咳，師兄見諒，我的意思是，這樣如何能夠提高？」
不等他再說什麼話，十三郎朝周圍說道：「知道你們顧慮多，擔心會影響靈魔大局。要我說的話，這實在是想多了，休說幾場勝負幾條人命，便是在場的人全部死光，靈魔也不會因此開戰。」
今日今事，十三郎說要給武器開光，神情並無多少戲謔，相反帶有叮囑意味，讓人很是不解。
關雁秋不知該怎麼說，有些著難。
這件事真的很有意思，想想半日前，三面崖上洶洶怒吼，那幾聲「師兄」雖然不夠響亮，氣勢卻可籠罩天地，令一切目睹的人為之震撼；此刻危機盡解，本該盡情宣洩數十年思憶的時候，眾人反而都忘記了如何如何開口。
十三郎嚴肅說道：「切磋技藝，關鍵不在於切磋，而是技藝。所謂技藝，就是純粹的技巧，沒有殺意，沒有生死，甚至可以將其理解為藝術。戰鬥首先要掌握技藝，之後上了戰場，如何運用理解，怎樣用它殺死對方，每個人的辦法都不相同。」
「可是……」
「事情順不順，都弄好了么？」
周圍所有人石化，彷彿中了定身法。青年面紅耳赤，忙說道：「我不是怕死。」
改動很小
十三郎說道：「以精血增加劍勢威力，不算違反規矩？」
「切磋是好事，規矩也是好事，但它們彼此不合拍。」
「不可以嗎？」
十三郎沒管周圍人的表情，從小不點手裡接過魔修那把劍，塞回其手中比劃姿態，說道：「你看，以剛才的樣子刺過去，頂多隻能在肺葉上穿個洞，不說致命，連殺傷都不夠嚴重。」
關雁秋愕然說道：「沒有誰訂，大家都知道。」
「學生明白，任何時候都不能像敵人低頭。」
霞公主一路下山來到面前，先朝周圍看了看，目光在黃花女姐妹身上掠過，神情稍有些詫異。
「嗯。」
啊！
十三郎笑起來，拍著其肩頭說道：「沒人說你怕死。」
「這是……這是刀啊？」
「嗯……最後有句話，我覺得有些道理，大家可以記下來。」
學子們的表現不比魔族青年好，個個恭敬個個不知如何恭敬，想開口但不知如何啟齒，神情尷尬到極致。
「出自一位皇帝，一個很厲害的傢伙。」十三郎回應著，神情慢慢收斂，目光沉靜。
「這個，這樣……衝起來猛一點。」
「這種規矩不合理，得改。」
聽著這番話，靈魔雙方神情
十三郎熟視無睹，繼續說道：「反過來講，靈魔之間如果要開戰，你們一根頭髮不掉也能打起來，所以……不要想那些大人物操心的事，做好自己便好。」
替武器開光？
嘴裏說著，十三郎將他的手稍稍翻轉，飛劍的角度稍稍上抬，且有平刺改為切划。
「不是，是……有一點。」
「那個時候的你力量不足，太難的舉動做不出來，但是可以這樣。」
修士的身體強悍，很多修士甚至能以毛孔暫時替代鼻孔，穿肺對凡人而言幾乎是致命傷，放在修士身上變得極其尋常。
得院長親自指點，魔族青年慢慢適應心中亢奮，開始真正用心思索。他覺得領悟了院長的意思，用力挺起胸膛。
「我知道她們。」仍如之前那樣抱住十三郎的手，霞公主秀眉輕蹙。
十三郎隨口應著，順手在魔修頭上拍了一把，不是打他，而是將其頭顱扶正。
二十餘人，除極個別學子態度不明，余者盡數點頭，有幾人壯著膽子開口解釋，將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介紹給十三郎聽。有人不忘為十三郎說明，所謂規矩不過是友好切磋時候才會用到的「俗成」，從來沒有以文字、甚至連口頭表示都沒有。這便意味著它不正式，沒必要太認真。
十三郎輕嘆說道：「對方刺的是咽喉，那就讓她刺，刺破大不了一個窟窿，受傷雖重但不致死。
「現在你在看看，假如對攻的話結果會如何。」
「啪！」的一聲，十三郎甩了他一巴掌，這次是真的打。
「是什麼話？出自誰之口？」
「絕不你個頭。」
「那就好。」
十三郎說道：「我看不妨這樣，真想切磋就不要灌輸法力，換上木劍，純以劍勢比斗。如此根本傷不到人，隨便怎麼打都行。」
「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越怕死就越會死，所以要挺兄抬頭，絕不……啊！」
完全不在乎身份懸殊，也不管周圍人看到這一幕後的眼神有多怪，十三郎笑罵道：「讓你抬頭是為了避開要害，不是逞英雄。」
關雁秋忙回答道：「這是規矩，我的修為強於魔族道友，不能以力壓人。」
關雁秋認真點頭，回答道：「修為不變，手段可以隨便施展，不然的話，怎麼能體現真實戰力。」
不等每個人表達意見，十三郎做出結論，神情格外認真。
如果對蕭十三郎足夠熟悉，會知道他的修道生涯、準確地說是其闖出聲名，便從這種「江湖小藝」起始。在場任何一名修士，都明白「開光」實有「欺騙」味道，換言之，這裏隨便站出一個人，都能「替武器開光」。
曾經那位三元閣少掌柜，擁有一雙與眾不同的手，任何武器只要到了他手中，輕輕一抹便有奇效，更明更快，更亮更沉，且多有奇效，為持有它的主人平添三分力。
有學子回答道：「四場，
「傷得這麼重？」
「你們也都這麼認為？」
十三郎說道：「所以我覺得，既然是切磋，就應該把勝負徹底拋棄，真正著眼于學習技藝。反過來，假如你們想分出勝負，那就應該制訂新規矩，手段不要限制於一道，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亮相，生死相搏也無不可。」
魔族青年有些茫然，周圍人表情疑惑，均不是太明白。
「你的問題少些，可……」
十三郎說道：「他以精血塗劍的時候，你有機會催動法力將其打斷，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霞公主重拾剛才話題，有些好奇。
十三郎回答道：「死了就死了，還能怎麼辦？不信你問問道院的師兄師姐們，大比的時候，每次都會死人。」
之前不識身份，魔修學子曾對這位「世外高人」有些好奇，內心或有嘲諷也不一定。此刻與前日不同，面對心目中的偶像，剛剛從死亡邊緣繞回來的精悍青年嘴唇直哆嗦，半響叫不出一句完整稱呼。
「沒什麼，就快好了。」
十三郎不再追問，轉回身，目光朝周圍橫掃一周。
「沒有可是。所謂做好自己，不是叫你們真的彼此搏殺，而是真正的切磋，成長，直到有資格接觸那些東西。」
抬手指指雙方，十三郎說道：「靈魔之間仇恨萬年，再怎麼說切磋，心裏也難免會有爭勝慾望；想贏怕輸，想遵守規矩又怕對方取巧，想取巧害怕被對方嘲笑，這樣打起來……縛手縛腳，人累心更累，完全沒有意義。」
「這一劍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