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你推我讓，你爭我搶
一句話，機不可失！
「咳咳，當然不是，牙木聖子曾經……」孫長老惡狠狠瞪著牙木，暗示他務必懷有一顆捨生求仁之心，斷不可因私廢公，把魔族賣給這個姦猾小子。
十三郎伸手一指牙木，說道：「把藍山、蔣凡與伏波留下，我有點事情問他們。至於會談，魔魂聖子足可擔當……怎麼，長老信不過他？」
「事關重大，非一般人所能擔當得起。老朽年邁神疲不堪大用，原只是為了探路望風而來；如今先生親自在場，實為魔族之幸，老朽之幸，再好不過的事情。」
「什麼真假，我……的個天！」
同樣是關乎億萬人性命，此時與前番完全不同；孫長老做好被賣準備，打算以死相爭。
今日之變，事實已經非常清楚，道盟副使樂洪濤勾結獵妖使，先是摧毀靈魔傳送，之後欲行滅口之事，無論談感情還是講大局，都把締造這一切的十三先生得罪個透。若再考慮十三郎生平，與道盟間早有仇怨，反之魔族向來與其親近，甚可以說成翁婿……
旁邊牙木快急死了，想插口又不敢，懊悔于沒把少爺脾氣講清楚，更恨孫長老「亂解風情」。話說這也怪不到他頭上，魔族所打的兩張牌，十三郎佔據重要一份，如果說別人不了解十三郎情有可原，身為此次代表魔王宮出行的使者，連此人行事風格都不知道，絕對算得上失職。
十三郎沒有理會他怎麼想，自顧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當下之計，首先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通報四方，有俘虜做人證，有戰艦作物證，該怎麼弄，你們比我在行。」
孫長老一頭
孫長老不知十三郎？當然不是！他只是想不到事情發生何種變化，再說上哪兒也見不著這樣的人，因為一句客套找人要令牌，還那樣一本正經。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很值錢么。」
十三郎說道：「那就趕緊修。依我看，不如你們現在就去斜谷，一來幫幫忙，再則能夠防範跨界傳送不要再被人偷襲。關於六方會談，我會整理個綱要出來，方便長老行事。」
一頭霧水接過令牌，待看清其模樣，孫長老瞬間石化。旁邊牙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忙叩頭。
要怪之能怪老祖宗，從未與人提及過曾送給十三郎一面親臨令牌。話說老祖宗也很冤枉，她想不到會有今日這場變故，更無法提前預料十三郎會在這場變故中出現，然不管怎麼講，令牌就是令牌，親臨就是親臨，在沒有得到老祖宗親口指令前，十三郎就是老祖宗。
奇妙的是，剛剛破境的夜蓮的確需要幾天修養，飛殿下卻不是完全不能動，但不知是覺得沒必要還是真的受傷太重，飛殿下並未與魔族爭先。
「那就最好了。我相信聖子這邊一定沒問題，倒是長老身擔重責……」
「可是……」
孫長老有些無語，暗自想我擔心個屁，散掉最好。
十三郎說道：「掌座令牌、委任狀、授權書……隨便了，總之能代表長老使者身份的東西，交給我。」
十三郎嚴肅說道：「我以令牌之主的身份警告你，
……
「令牌千真萬確，孫某萬萬不敢褻瀆，請先生收回。」
十三郎翻手亮出一面令牌，隨手扔給孫長老。
「……」
守護這種東西，各人因為能力大小或有區分，但有一條不容置疑：當今世上，再無可與當年紫雲真人相較者；紫雲尚不敢提及靈域大統，別人就不用說了。是以所謂「先生所要守護者」，無非落靈、紫雲島、嶺南等與之相關者，了不起增加一些附屬旁親，相比整個靈域闊土，滄海一粟罷了。
長老目瞪口呆，意識到自己接了一個燙手山芋，表情愁苦萬分。
孫長老目瞪口呆，內心羞怒，但又不知該拿這個「不懂事」的傢伙怎麼辦。翻臉他不怕，但是害怕將大事攪黃，再說十三郎這樣逼迫雖然混賬，起因的確是因為他的那句「客氣話」，若因為這個鬧起來，有理沒理，別人還真不太好講。
「靈域不是道盟一家做主，稍後我會與飛殿下還有夜蓮他們談一談，具體該怎麼做，你們商量。」
下面的話不用說出來，孫長老誠懇再施一禮，緩緩說道：「老朽只有捨命一途。」
「然而，這件事關乎億萬魔修性命，先生如果……」
「長老，我……少爺，我……」牙木快哭了，心裏想我也沒犯錯啊，就算犯錯，乾脆您一刀砍了我，起碼來得痛快。
以小宮主的身份，原本若有曖昧事發生，魔修無論如何接受不了對方敢在別處勾三搭四，然而事情就是這麼怪，一來十三先生與眾不同，二來其與小宮主並未表露什麼，最後一條更關鍵，無論從哪個方面看，
話題轉得太快太突然，孫長老眨眨眼睛，回答道：「當然要修，先生的意思……」
「長老幫我看看，會不會有假。」
「沒有可是。長老既受老祖宗託付，就應勇於擔當，把該承擔的責任挑起來。」
亂舞平亂數十年，經多方推斷，魔宮對於冷余的死心中有些數，本有些失望……又有消息傳來，林家姐弟與先生有師徒之義，小宮主更有重生之恩……真好！
孫長老面色微紅，唯唯諾諾不知該說什麼好，心裏委屈得不行。他暗想什麼叫談不成事兒，沒有你這個攪屎棍，老夫說不定拿到盟約，此刻都已經著手實施了。無奈這番話只能憋在心裡頭，如今令牌在對方手裡，理論上擁有生殺大權，只要不是真讓他去死，怎麼說都有理。
這種事情，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因此在目睹幾人歡歡樂樂上來的時候，孫長老覺得大局已定，放心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講出來，還特意潤潤色。
「四方還是六方，關鍵不在魔而在靈。行前掌座曾有吩咐，十三先生對魔族恩同在造，無論魔族與兩族結盟成與不成，只要先生想要守護的東西，我等絕不會動。」
「……」
恭恭敬敬將令牌奉上，孫長老重新抬起頭，臉上再無一絲戲容。
「這樣的話，真的很難辦，先生能不能……」
牙木身邊便是魔使，魔使姓孫，面色和氣，脾氣也很好，看著像個很好商量事的人。
當著所有人的面，十三郎伸手拍拍長老的肩膀，認真說道：「您是司令，魔族億萬生靈性命繫於一身，千萬不可大意。」
內心驚喜，
原詞奉還。
孫老者連連點頭，說道：「掌座講過，先生高義……」
抱拳一揖，孫長老笑眯眯說道：「魔族億萬人性命，盡托于先生。」
四方聯盟關係重大，六方會談關係更重大，但凡這樣的談判大多都會有前站，通俗點講就是摸底。作為撮合的人，首先探明各方大致底線，沒有原則性衝突時才能坐下來開談。身為此次結盟的關鍵人物，十三郎才剛剛接觸這件事，無論他是否懂得這個流程，別人都早早準備妥當，先後過來與之碰頭。
初聞十三郎的構想，孫長老著實大吃一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回復平靜，輕輕兩句話，將皮球扔給未到場的靈修身上，連帶之前私自與兩族接洽的事情也都扔得一乾二淨。不知道的人看了，怕會以為其真的是為了締結友好條約，維護萬世和平。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十三郎如果連靈修的底牌原則籌碼都一無所知，他必然不能代表靈修出面；不代表靈修出面，就只能是替魔族擔當，如此刻孫長老所講「魔域億萬人性命，盡托于先生」。
鬼都不信，十三郎自然不肯相信，於是他直接將其捅破，說道：「完全交給我？」
十三郎斷然揮手，說道：「往大了鬧，別給道盟留面子。」
令牌很簡單，除了魔宮標記便只有兩個字：親臨！
談判不能論資排輩，而是要論交情；論交情，霞公主當之無愧排名第一。提到這個，又牽扯出一樁當年恩怨，金山之戰前，十三郎救駕贈衣險造聯姻，若不是因為冷玉無蹤，如
孫長老神情微動，說道：「正要請教先生，這件事可大可小……」
收好令牌，十三郎嘲諷說道：「讓你們談，結果談不成事兒；談不成事也就罷了，還想撂挑子之後摘果子……我就奇怪了，天下哪有這麼多便宜好占？」
……
「你沒有，我有。」
十三郎伸手打斷他的話，說道：「拿來。」
這是他的本份。
十三郎再次打斷，說道：「長老放心，散不了。」
十三郎既無心情也沒時間搞這些勾當，隨口把擔子扔給對方，說道：「順便問下，魔族那個傳送陣，還修不修？」
是誤會還是巧合……鬼都不信呵！
十三郎面色微沉，說道：「不會是沒有吧？還是說，長老純心戲耍於我？」
孫長老驚訝說道：「既然整理會談綱要，老朽如何能離開，不如我安排一下……」
那樣的話，十三郎算靈還是算魔？或者……什麼都不算？
孫長老神情微惘，尷尬說道：「先生說笑了，老朽……」
「先生要知道，魔使一職並無掌座令牌……」
老祖宗的親嗣居然要屈居人後……罷了罷了，這是天意；可假如有人這樣還不知足，絕對應該天打雷劈，萬死不足以洗其罪。
沒有誰好意思、也不敢與霞公主爭先。正因為此，發現十三郎歸來時，只有霞公主一人出迎，進而有這一路清凈。可惜可笑的是，帶著幾個女孩步行上山，十三郎多數時間在於她們談論鬼梟，連敘舊都很少，更別提什麼談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