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有禮走遍天下
「行賄！！！」
十三郎再不嘗試什麼勸阻，說道：「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
彷彿中了定身術，鬼道瞬間石化。
換言之，假如有上界仙人強行帶領下界之修破面飛升，因為界律法則的作用，即便能夠規避天罰，淬體過程卻少不了，且因為沒有過渡，難度反倒會增加。
用分大戶一樣的目光看著十三郎，鬼道左手將玉盒揣進懷，右手伸出喝道：「還有什麼別的，也趕緊拿出來，老夫替你掌掌眼，不，老夫替你保管。」
最後一條最難、但是最有人情味。登升仙台並非只有接到令牌這一條途徑，有志者可以自己前往仙靈殿，敲響入口處的那面升仙鼓，之後若還能保持狀態完好，便能得到最後機會。其難點不用細說，其一是仙靈殿不好找，其二在於那面鼓不能白敲，也不是誰都能敲響。
似嫌這句話頹廢，鬼道補充道：「話說回來，老夫已為你做了不少事，連天絕劍都被拐了去，也該歇歇了。」
這樣的話沒人敢說出來，但能用沉默迴避。
鬼道顯然沒意識到他的要求多可怕，嘆息說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會過日子。好好的東西，非得送給那群魔崽子。」
鬼道嗤的一聲笑，輕蔑說道：「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你能幫老夫什麼？難不成教我學劍？」
「呃……嗯？」鬼道本能應著，隨後猛一激靈。
答案兩個字：關心！
老頭子真急了，滿臉通紅目光猙獰，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鬼道對丹藥並不精通，能看出八級沒錯，至於上品還是下品，他還沒那個本事做出
沒有修士不想飛升，之所以能夠自由選擇，是因為升仙台從來沒有人返回。如前所述，人人都知道不可能每個進入升仙台的人都能成功，如此便意味著失敗必然會死……那些空有境界但是戰力不足、或本身便有知足之心、又或被牽扯不願離去的修士，會選擇不去。
需格外強調的是，無論成與不成，其結果通常都會公開展露於世人面前。
「這東西有多少，通通交出來！」
具體多難……低階化神，說其如登天亦不為過。
十三郎隨口解釋，笑著說道：「放心，劍尊的位置，我不會和您搶。」
鬼道明白但不肯拉下臉承認內心柔弱，烈烈說道：「若真的走到那一步，老夫以為，至少應該能夠敲響那隻鼓。」
鬼道再度搖頭，說道：「往生丹珍貴，對老夫的用處卻不大。你把鬼靈芝恰掰幾斤給我，成丹就算了。」
十三郎說道：「我這兒有往生丹……」
「老師傳承未斷，有仇沒仇，都不應該假手于外人。」
一般而言，能夠走到那一步的修士，隨便哪個都是一方巨鼎，準備極為充分的前提下，通常都不太會因為接引不成而死。飛升不成固然可悲，真不行也就算了，餘生並非絕對沒有機會。
「看看就看看……八級！上品！」
新紀之戰改變了一切，包括靈修的飛升
鬼道拍拍十三郎的肩膀，神情欣慰，同時也透出幾分落寞。
十三郎拍開他的手，說道：「八級總共就剩三顆，我自己一顆，還有一顆留著行賄，大用來的。」
這句更不像話，非但不顯豪勇，相反帶有晚景凄涼的意味。
博一次是博，博兩次還是博，鬼道能為劍尊捨棄壽元，為了飛升做出這樣的決定，實為順理成章。
時間短暫，十三郎介紹經歷不可能太詳細，之前鬼道僅聽說他煉製出能夠幫人衝擊化神的丹藥，並不知曉具體。心無歹念又沒有需求，加上十三郎身上發生的「奇事」太多，鬼道並未就此事多問。此刻聽到看看……他也很好奇十三郎能煉出什麼東西，當然要瞅一瞅。
十三郎無奈自嘲，說道：「確實有點傻。」
世上哪有成丹不如材料的道理，往生丹本身就是極品，非血域環境根本不能煉製，因此更加顯得彌足珍貴。
提到升仙台，必然涉及到飛升規則的演變，其根本原因仍在新紀大戰，之前之後途徑迥異。
正因為知道此點，鬼道才以「自己已經進階，不需再次感悟天地」為由推脫，純心替晚輩省點家當。
鬼道大笑，老臉儘是輕蔑表情，說道：「聰明一世，如今怎麼傻了？」
「呃……」
仙諭有言在
其二，登上升仙台需要資格，這種資格主要由修為判定，並由仙靈殿發放令牌。並非只有化神圓滿才有資格得到令牌，那些聞名已久、公認出眾化神後期、甚至中期，都有可能獲得這樣的機會。比如大先生，隕落前才剛剛出現晉級徵兆，但其實力遠非境界所能體現，很有可能得到仙靈殿青睞。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仙靈殿不是那麼好找的，我打算托夜蓮給您開個後門，沒禮物怎麼行。」
憂慮終究難以全消，十三郎輕聲問道：「有把握？」
十三郎又說道：「今後您可以安心修鍊，老師的事情，不用再管了。」
十三郎依舊沉默，想說、但不知該說什麼好。
別人如何不去說他，單就鬼道而言，若能走到那一步，意味著他已成為劍尊，修為戰力與此時截然不同，的確有了搏一搏的底氣。另外鬼道有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其使用秘法修鍊損失大量壽元，縱然能夠及時突破化神中期，增加的壽元也不像元嬰突破化神時那麼大；因而他很難等到下次升仙台開放，自此再無飛升機會。
「我的個天！」
「幾斤！」十三郎上下打量鬼道，心裏想老頭子大概是瘋了，真好意思開口。
「沒有嗎？」
除此之外，得到令牌的修士可以選擇去，也可以拒絕留在下界安享余年，或繼續嘗試那個萬年無果的途徑：如戰前那樣突破
升仙台關乎飛升秩序，便是真靈亦不能更改，在這種事情上談把握，無異於詢問投石填海能否成功。
「塔山死了，老夫沒有別的親人；至於你……」
戰前，靈修飛升的首要條件是超越化神，渡劫破境的同時迎來接引天路，成則活著飛升上界，敗的話結果有兩種，輕則重傷修為止步，重則有可能殞命。
鬼道騰地一聲從地上跳起來，低吼道：「誰他娘配得上這種禮物，老夫與之理論理論！」
「臨來之前，燕山老祖已經得到部分消息，假如會談能夠成功，他肯定會登台闖關。我和他說好了，到時候從古劍門選一名長老來劍閣修行，宗門的事情算是放下了。」
十三郎笑起來，笑容溫和如對著小不點，隨意說道：「沒有誰要管你。這個快活逍遙……」
鬼道並不知道十三郎究竟煉製了多少往生丹，話說再多也不能隨便浪費，因此才找理由推脫。阻止想要開口的鬼道，十三郎將一枚玉盒塞過去，說道：「往生丹也分等級的，給三山老人與夜蓮用的是七級，這個……你先看看再說」
沒有人能真正抑制住貪心，八級上品，統計所有丹藥種類，整個滄浪星都找不出幾粒。有機會遇到這種丹藥，吃不吃……不吃是傻子。
老傢伙先是驚叫，一把將玉盒抱在懷裡，之後再次將其湊到眼前，小心翼翼打開一條縫，偷偷瞄一眼，匆匆吸口氣，又像防賊一樣趕緊合上。
鬼道對自己的表現大為不滿，惱火說道：「總之一句話，老夫現在乾淨了，盡可快活逍遙，誰都別想管我。」
聰明人為什麼會變傻？什麼時候犯
這樣的例子很少，但不是絕對沒有。新紀戰後萬年間，升仙台近十次開放，每次都有發出令牌被退回的情況。如果說開始是因為靈修需要積蓄力量反攻魔域，最近這三四千年，人們大多是因為擔心，甚至有人懷疑升仙台是陰謀，絕不容許修士回歸。
繳白旗，但是很有道理。
這裏所說的「凡體」，指的是不同界面的人必然要承受的界律法則壓制，淬鍊便是消除這種壓制，使之與上界之人擁有同種法則。比較起來，與之前飛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十三郎沒辦法回應這句話，因他知道如果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鬼道多半會鼓動十三郎，把魔族排除在六方之外，至少也要排擠一番才算盡孝。事實上，夜蓮所說滅魔為靈修萬年心愿，一點都不算誇張；去掉十三郎，隨便拉一名靈修過來，想法多半與鬼道差不離。
其一，過程不再公開。
「鬼靈芝快完蛋了，得省著用，您還是用成丹比較好。」
又聞升仙台，十三郎沒覺得多少意外，相反心情比先前開朗不少，並有濃濃欣慰。
鬼道連連擺手，說道：「知道你能說，但是不要說。老夫自有理解，老夫自有樂趣。」
十三郎靜靜聽著，沒有因此得意，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歷史上曾有這樣的例子，有修士接到令牌，經傳送抵達升仙台，出於驗證自身實力的目的也去擊鼓，結果發現敲不響，於是乾脆退還令牌，死活不肯去了。
「別鬧。」
升仙台由仙靈殿主掌，登台有其規矩，細處不談，大的變化有三條。
「雛鷹振翅羽翼豐滿，老夫想管也管不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