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翩躚于刀叢間
阿古王仍在憤怒中，本能回應道：「這也要本王替你想？」
惡狠狠唾一口，大灰狂吼道：「問我？我他媽怎麼知道！」
「卑鄙！」
「什麼這是誰、那是誰、誰又是誰……也許蕭十一郎，也許蕭十七郎，也許……呸！」
「拿本王做磨刀石，你好大的膽子。」
十三郎楞了楞，試探說道：「意思是，拿您來餵養鬼靈芝的話，效果會……」
結果顯而易見，面對阿古王這種級別當然沒用，但如面對的是比他低得多的修士，比如化神、以及將來的生、劫修士，多少總有些眉目。
阿古王搖著頭，說道：「鬼者，本應該冥界才有的東西，鬼物品質，比的是其是否含有冥界之氣，含的量是多少，精純程度如何。鬼物品質、用修士對比就是其資質，鬼物能夠成長到什麼程度，與這種氣息的多寡有很大關聯。這麼和你講好了，以本王為例子，哪怕把我打到臨近消散，也比一直全盛鬼尊的品質高得多。」
胖胖不會說他娘的，為壯聲勢，只好儘力讓音節與神驢相配。天心蛤蟆顯出本相，龐大身軀牢牢把住密室的門，便是一座山衝過來，也休想逾越分毫。
「不行就是不行，誰他娘的來了也不行！」
掰出一點鬼靈芝遞給阿古王，十三郎感慨說道：「修道的人呵，最怕心裏有鬼了。」
學不會？不要緊，至少先混個臉熟。這就好比讓築基修士相較於化神，習武者剛學會扎馬便開始接觸絕世武功，學不會是肯定的，見識會因此截然不同。
霹靂雷光四竄，堂堂修
遭雷劈的時候尚能保持平靜，此時望著這個年輕人臉上專註的神情，阿古王不知為何內心有些寒冷，眼裡首次流露出忌憚神情。
阿古王死死咬住牙，面色猙獰。
「品質，冥氣……血域是回不去了，該上哪裡去找這種鬼物……」
有沒有收穫？
說句內心話，十三郎真想看看把阿古王反喂鬼靈芝的結果會如何，但又絕對不能那麼做。反過來講，阿古王敢這樣說出來，就一定不怕。
不管阿古王信或者不信，十三郎愁苦說道：「鬼靈芝快不行了，你得幫我想個法子，怎麼才能讓它恢復？」
「品質就是……是什麼來著？」
辛苦將近兩年，阿古王不知費了多少心思才能攢出這點人品還有本源，都隨那十根手指化作飛灰，證明十三郎從未將防範之心放下過，時刻防範其動念絕殺。
十三郎嚴肅說道：「這怎麼可以。」
「靈芝可以寄生與靈木。比如那截羅桑木不錯，可惜它不是根，被那個女娃吸收太久，已經失了大部分靈氣；天檀木也可以，可惜要用來封印元磁之母，說來也真怪，這種地方怎麼會誕生元磁之母？」
十三郎仍不知該說什麼好。
十三郎由沉思中醒轉，譏諷說道：「不是我打架不厲害，而是你的境界太高妙，本身就不公平好不好。」
「我的膽子？比你想的更大。」
「先不打了。」
「呱呱，呱呱呱！」
阿古王皺眉說道：「對方如果不動？」
十三郎想了想，問道：「如果是冥
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錯，十三郎恭敬說道：「您是前輩，教導學生應以引導為主，不要故意埋汰。」
阿古王微愣，回答道：「真有這種地方，催生出來的鬼物的確好些……這時候就要看級別了，那隻猛鬼是？」
「如果你打架有心術這麼厲害，本王早已不是對手。」
「化神之後去試試吧，憑你那時候的實力，人界之中，哪裡都去得。」
十三郎默默思索，沒有馬上回應。
阿古王解釋道：「冥界整體有序，實際上又很亂，大小山頭到處是王，且彼此攻伐，幾乎每天都有人換旗。比如你那隻怨靈，若有辦法去冥界修行，憑其身邊那幾個小東西拉起一支隊伍，別說真君，叫女皇也沒人管。」
北域大地，百年難遇如此燥熱，胸中似有一團火焰無法宣洩，人人被烤得沒了志氣。有人以水澆頭，有人尋陰樹下，有人避暑山野，然而不管怎麼做，總歸都只能緩解一時，且似逃兵躲在角落，冒頭便彷彿投身煉獄。蒸籠般的環境提醒著人們，這一切只有天威才能造就，需要保持敬畏。
表情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十三郎繼續按照先前思路往下面想，搖頭說道：「那樣不夠暢快。」
俯瞰身前的那幾個人，大灰雙眼噴射的火焰不比昊陽遜色多少，如潑婦一樣跺腳大罵：「少爺正在閉關，你們他娘的敢打擾，先過我這一關！」
大力喘息幾次，十三郎擺擺手說道：「你太著
「……」
「胡扯吧你。」
阿古王掙扎爬起來，內心懊悔、但又按不住好奇，嘲諷問道：「又再想什麼陰謀？」
「是應該去看看，只是看看……嘿！膽子怎麼比那時候還小。」
十三郎說道：「動念要殺我，哪能不付出代價。」
快要被觸及的那個瞬間，周圍憑空出現一圈球形風盾，將十三郎的身體完完整整包裹起來。下一刻，阿古王神情驟變，悶哼聲中匆忙止步，手指仍不免被千萬把風刀刮擦……沒了。
講打架，十三郎與阿古王之間的差距要以光年計算；論偷襲把握，阿古王拍馬都追不上十三先生。最讓人悲憤的是，十三郎明明有能力公開施暴，卻故意用這種方式進行報復，或有故意打擊信心的意味。
這樣算認錯？
阿古王輕蔑說道：「你抓的鬼物品質不行，當然不管用。」
「別指望了，肯定不帶你去。」
「他們若真不動……」
「看什麼看，我有說錯？」
阿古王再度沉默。此時他才意識到，十三郎之所以向他請教，任由他積攢力量暴施突襲，目的不僅僅只是與天地法則融合，還為了感受上層境界。
「……」阿古王欲言又止。
十三郎無言可對。
……
被十三郎毫不掩飾殺意的目光逼退，阿古王說道：「冥界不是鐵桶一塊，偶爾會有漏網之魚溜到人界，你不是名氣很大，可以發發懸賞，本王和你說說它們的特徵。」
十三郎認真說道：「今日如果你不偷襲，我會任由你一直積累精元，直到有力量逃走，
十三郎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接著之前話題說道：「用一個錯誤掩飾另一個錯誤，這樣下去錯誤只會越來越多。當前我找不到什麼有力線索，只能坐等對方出手，自己暴露出來。」
「不用了，我想到一個地方。」
十三郎說道：「真稀奇，你是替我想？」
阿古王想了想，說道：「沒聽過，無名小卒。」
「先別問地方，那隻鬼我還惹不起，但……」
阿古王接過一小片鬼靈芝，放進嘴裏沒滋沒味地嚼，一邊說道：「假如對方真的一直忍，你什麼都不用做，也等於報了仇……啊，你幹什麼！」
「別瞎想了，我是實誠人。」
阿古王楞了好半響，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句話。
「是你教的好。」
言罷，雷霆之力也已消除乾淨，輪到阿古王大口喘氣。
「你當品質是什麼？」
嘀咕兩聲，阿古王收回思緒說道：「人界之中，所謂鬼物都不純粹，死之前自生冥氣一定會成為怨靈，你又捨不得那隻……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這個。」
春去秋來，冬末春又生，歲月如梭無形跡，嶺南時逢正夏。
「外域是外域，嶺南是嶺南，外域發生的事情、出現的人，與少爺半點關係都沒有。」
阿古王黯然低頭。
心裏嘀咕著，十三郎察覺到阿古王神情有異，抬起頭微微一笑。
這樣算不算公道？阿古王難以權衡，但他明白十三郎的話擊中了自己軟肋，不可能會拒絕。唯一的問題，十三郎會不會真如其所說的那樣遵守諾言，而不是隔三差五就施以雷劫，將
「真靈好幾隻，聽到這話，會不會跑出來揍你？」
十三郎拿出修羅大獄，淡淡回應道：「只要做了臟事，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受驚，這樣的煎熬，沒有人能夠一直忍下去。」
十三郎喘息稍定，平靜說道：「別說你是投影之身，哪怕真身前來……打不過你，我也吐你一臉唾沫。」
十根手指齊根而斷，不流鮮血，而是像拔蘿蔔一樣再生出一截新的，指尖再不像之前那樣鮮艷。
……
阿古王冷冷看著十三郎，目光好似望著一頭豬。
兩頭妖獸上方，啞姑冰冷的目光如兩條冰柱，看到的人通體寒徹，再感受不到一絲暑意。
十三郎覺得委屈，說道：「鬼王級品質還不行？難不成要我捉鬼尊？有那種東西，我把它馴服之後拿來做手下，不比這個破靈芝來得強。」
阿古王神情微滯，沉默片刻說道：「鬼靈芝鬼靈芝，脫離生養之地，沒有天材地寶供其吸收，就只能用鬼物飼養。」
阿古王冷笑說道：「你可以試試看。」
十三郎說道：「鬼物級別我不知道，名號倒是嚇人，叫什麼獴邏真君。」
「……」
不管對面的人臉色多麼難看，神驢咧開血盆大口，恨不得用唾沫將他們淹死。
驕陽當頭，火辣辣的氣息充斥于天地間，將每個人包裹得密不透風。青石牆壁觸手生溫，草木山水垂垂若眠，就連大半根系埋在濕土中的水仙花也都低著頭，蔫蔫提不起精神。
阿古王臉色蒼白，神情有些迷惘。
「什麼地方？」阿古王好奇問道。
十三郎無奈說道：「早試過了，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