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罰天大陣
火姑娘嘮叨不知所云，憤怒中放棄為大陣正名的努力，喝道：「殺你如砍瓜切菜！」
不凡至今有些茫然，隨口說道：「嗯，只差最後……」
「我……我的個天！」
「隨你怎麼想。」
得意中，爭吵的三人同時轉過頭，齊齊瞪著夔神，不說話。
話音未落，十三郎抬手便是一拳。
大灰嚴正警告，碩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嚴肅說道：「本神要自己想。」
十三郎為和尚辯護，之後嘆息一聲說道：「還是很一般。」
污道挺起胸膛，驕傲回答道：「那當然。」
火玲瓏開始擼袖子，叫道：「有他指證，你敢不承認！」
「不說我也能猜到。」
首層沒有太多故事，與上次進入即被伏擊相比，夢離之地顯得出奇平靜。接了麥少飛甩來的包袱，十三郎不敢掉以輕心，守護燃靈族、尤其紫衣所在的那支小隊數月。
大灰嚴肅點頭，說道：「對頭，就是這個意思。」
「別再鬧了。」
咧著大嘴，肆意抖動寬厚的背，夔神跺蹄提醒周圍自己多麼強壯，並用挑釁的目光對著火玲瓏，笑嘻嘻說道：「就算有，你也不知道。」
火玲瓏不再說什麼，望著大灰的目光慢慢變冷，鼻息也變得粗重。夔神被看得心裏發毛，胸脯偏比剛才挺得更高。其目光憐惜，神情彪悍，令人髮指。
火姑娘目瞪口呆，心裏想這貨是不是瘋了。
「呱呱，呱呱！」胖胖藏在大灰鬃毛里小憩，聽到后懶洋洋叫喚兩聲，似在說。
「……」
污道表情無辜，攤手說道：「本道何時這樣講過，姑娘不要血口噴人。」
「火姑娘，請慎言。」
不凡忙說道：「佛祖在上，和尚怎會做那種事，姑娘不要血口噴人。」
「氣勢，氣勢，氣勢呀氣勢……」
大灰不信，望僧道說道：「不是吧，用心就能想出來，我看他們也很用心，怎麼取不出好名兒？」
十三郎輕輕皺眉，失望說道：「那樣的話，不夠啊。」
兩大化神攻擊封禁，悠閑的大灰搶先表達觀點
「別說，千萬別說！說了我跟你急，誰說我跟誰急！」
十三郎甩甩頭，將關於陣法的事情扔到一邊，邁步走向通道邊，問道：「是不是可以了？」
大灰連連嘆息，回應道：「這不就對了嗎？」
一僧一道連連搖頭，連連嘆息，好不容易鼓起的氣勢跌落深谷；察覺到兩人神情輕蔑，火姑娘再度怒火中燒。
污道停下手裡的活計，冷笑說道：「戰盟有資格這樣評價別人？本道聽說，貴盟之主專門挑選靈魔彙集之地修鍊，為的就是融合魔族凶獰，還有什麼比這更暴戾。」
火姑娘咕噥著，不知不覺豎起耳朵。
前車有鑒，污道上下打量著十三郎，森然說道：「以先生為例的話，滅個百八十個、百八十次不成問題。」
甩甩獅子般的鬃毛，夔神覺得自己簡直帥到發獃，嘴裏說道：「讓我猜猜，戰盟的人不重美感重力量，首要在乎氣勢；而且，名字里應該有個戰字，對不對？」
破陣必有一個研究過程，十三郎陣法造詣不行，好奇心卻不少，趁著僧道二人鑽研試探，不失時機一番請教。這樣的舉動很讓不凡兩人滿意，一來十三郎能言善道，當真放下身段請教的時候，不僅態度恭敬有加，講出的話也很中聽。
按照污道的說法，魔宮那幫禽獸設局兇狠，外行出手可能添亂，乾脆免了他們兩的活兒。
「對了？」火姑娘疑惑。
咳！咳咳咳咳！
片刻停頓，火姑娘如同石化了一樣，牢牢釘死在原地。
「先辦正事，回頭再與幾位商量。」
僧道兩聲驚呼，十三郎目光陡然凌厲，耳邊仍能聽到火姑娘的叫聲。
「你……氣死我也！」
「拽的你……」
「大胆！」
「先生為何如此在意陣法？是不是有什麼……」
夔神昂然一聲咆哮，四蹄踏火，身若颶風，頭頂盪起層層波紋，一路狂飆。
十三郎不著痕迹一番引導，僧道兩人心有旁騖，精神原本就不怎麼集中，十幾天旁敲側擊、坑蒙拐
「對啊，對啊！」
搜腸刮肚，夔神晃頭搖尾頓足抖腹，引來忙著不凡、污道回頭觀望。
不釋然也要離開，以玲瓏姑娘為首，三名大拿早就不耐煩給一群「魔崽子」做保鏢，催促十三郎趕緊決斷。要麼放手，要麼乾脆返回靈域，別拉著大伙兒不務正業。
大灰好險被這句話噎死，愕然半響才答道：「本神說過了呀！」
「可你沒說是什麼名……」火姑娘快要瘋掉，內心發誓非要審出那個名字，哪怕比突破武尊境界更艱難，自己也不能放棄。
僧道兩人怒目而視，火姑娘本已尷尬收聲，此刻反覺得墜了威風，橫眉說道：「罰天大陣，聽著便有一股暴戾之氣，難道不能證明本姑娘的話？」
火玲瓏愣了楞，回答道：「……用心想，自然能想出來。」
火姑娘的表情更加茫然，皺眉回憶片刻，說道：「我怎麼不記得？」
自家老祖被人這樣議論，火姑娘勃然大怒，喝道：「雜毛道士，窺我戰盟私秘，意欲何為！」
「別鬧！」
這也正常。破陣嘛，談的總歸與陣法有關。
外行固然是外行，每每發問卻總能撓到兩人癢處，不教都覺得難受。
「叫灰哥！」
十三郎開口喝止，自語般說道：「靠譜的話就好了。」
大師好生無奈，回答道：「先生說笑了，罰天之陣的目標是天外之石，罷了罷了，和尚胡亂估計一下，滄浪能找出的最強修士，絕難扛住此陣一擊。」
「名字對了。」夔神目光惋惜，心裏想這娘們只能幹力氣活，智商真不行。
那是后話，非十三郎所能關注。做完這件事，他帶著玲瓏等三人離開隊伍，一路找到五族聖子前次闖入二層的入口，開始破禁。
火姑娘識破兩隻變種妖獸的卑劣伎倆，不屑搖頭。
「你試試！」大灰憤怒低吼，胖胖蹭的一聲從鬃毛內跳出來，蛤視眈眈。
「……算你機靈，咱們那……」火姑娘有些意
不凡瞠目結舌，沒來得及說法，十三郎再轉向污道，問：「真人法度高深，想來不止於此。」
當下，聽大灰與火姑娘談到戰盟機密，僧道兩人不知不覺便留了神，苦等正覺得不耐的時候，忽聽一聲大吼。
「太過分了，偷看人家老祖修鍊，不能忍，絕對不能忍！還有你，亂說人家名字不好；人家可是出家人，憑什麼呀？不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污道皺眉說道：「知道此事的不止本道，火姑娘又想幹什麼？」
「不是戰盟大陣……不對，我是說名字不是……」
「就知道你資格不夠，裝給誰看呢？」
前一次秋獵生變，不少分隔各族的界線都被突破，其後魔宮獲知此事，專門派入大能之輩重新修補，尤其是這個通往二層的入口，被當成重點加固。
火玲瓏說道：「你是想說，和尚也有份兒？」
「知道了，戰盟大陣叫……」
什麼跟什麼？僧道兩人面面相覷，腦門兒全是汗。
身邊跟著幾名大拿，十三郎充分用權，將周圍百萬里空間勘察個遍。這已超出燃靈族有可能活動到的極限距離，再遠些的地方，縱有天災也不關他的事。其結果，雖也發現不少魔蚊，但無論規模、等階、還有兇猛程度等各個方面，均比上回差著檔次。
「我的個天！」
咔嚓一聲，之後嗡的一聲，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不，是再沒有其餘聲音，每寸每尺，每一處空間，靈台每一個角落，只能聽到嗡鳴。
不凡大師一頭霧水，污道滿臉茫然，偏火姑娘心花怒放，立即說道：「世外之人，沽名釣譽的多，當然只能用那些俗氣……」
經過一番思量，十三郎最終決定離開，臨走，他將最新孵化出的厭靈蟻送給紫衣數十隻，命其滴入精血認主。說起來，為了這次行動，十三郎所做準備不談，蟻后著實付出不少犧牲。厭靈蟻等級越來越高，蟻后每次產卵的代價也越來越大，甚
大灰笑得合不攏嘴，四蹄亂踏，渾身的毛都在顫抖。
十三郎攔在美女與野獸中間，迎著玲瓏姑娘火辣辣的眼神，沉靜說道：「戰盟大陣，威力如何？」
「沒見識的婆娘，叫天有什麼用。」
有心詢問，十三郎已將目光轉向不凡，問道：「大師家裡的那座陣，威力如何？」
連環封禁，加上陣法，且專門布置了為防止有人破封的自爆陷阱，給十三郎一行帶來不少麻煩。好在十三郎今非昔比，身邊能人也多，在經過一番研究后，決定由擅長此道的僧、道兩人出手，十三郎與火玲瓏空有蠻力，只能袖手旁觀。
十三郎說道：「是不是也和戰盟那樣，只能解決我這樣的對手？」
「激我？」
「呵呵！」不凡大事目光陰鬱，望著夔神冷笑不停。
「戰盟都是些肌肉棒子，我猜一定沒有。」
「蠢驢，本姑娘不上你的當。」火玲瓏驕傲回應道。
火姑娘堅定搖頭，說道：「不可能，本姑娘絕對沒有記錯，你說戰盟大陣叫……後面沒有了。」
「吹牛！」大灰立馬錶示不屑。
夢離之地內外多層，十三郎欲找含有真冥氣的鬼，首先需要如上次那樣進入內層。沒有渡化玉牒可做指引，十三郎求助燃靈少主，問明其前次歸來的途徑，一路打進去。
「肯定不是吹牛。」
「咱們不叫罰天。」
有上佳學子孜孜以求，有美女、蠢驢這樣打岔，旁邊還有隻蛤蟆不甘寂寞，時而伴唱調節氣氛，破陣因此並不枯燥。不知不覺十幾天過去，通道眼看即將打開，幾人之間的話題也越聊越寬，不知怎麼的就談到對抗天罰上，進而引出罰天大陣。
唯一覺得無聊的是玲瓏。破陣幫不上忙，學習又沒興趣，與大灰嘮嗑倒是有趣，可那頭蠢驢不解風情，每每出言調戲……還總能佔到上風。懊惱
聲音極盡感慨之能事，大灰歪著腦袋說道：「這麼好的名字，你們怎麼想的出來？」
大灰認真說道：「那是你的問題。」
僅僅破除一處陣法，僧道無需擔心被十三郎偷師成為大拿，於是也就放下心來，一步一步細緻解釋。
長時間停頓。大灰直楞楞的目光盯著火玲瓏，臉上滿是讚歎驚佩。
「你們繼續，別理我……幹嗎呢這是？」
不凡的表情不比玲瓏更清醒，愕然半響說道：「那不叫和尚的家，不對，是和尚的家，也不對……咳咳，罰天大陣萬年不見得開啟一次，和尚如何能知曉？」
「佩服啊佩服，厲害啊厲害，絕配啊絕配。本神原以為罰天大陣驚世駭俗，沒想到還有這麼霸氣的名字等著、不，是被你們發現！」
「哼哼！」污道橫眉冷目，似在琢磨該從哪裡下手才可揭下那張驢皮，且保持完整。
「揍她，揍他，揍他們……嗯？」
一直沉思的十三郎此時開口，對火玲瓏說道：「大灰的意思是，戰盟大陣就叫戰盟大陣。」
「戰盟大陣，威力不止我說的那樣……」
數十隻厭靈蟻，個個都能變成四階，目前雖還不是成蟲，其實力同樣不可小覷。不用說，這些飛蟻對紫衣來講是一次天大機緣，不僅保證其在秋獵中安然無恙，今後相當長的時間里都會成為強助，守護其直至終老。假如她的道途順利，興許還能讓它們中的某一個破階稱王，有機會誕生新后。
只有火姑娘最冷靜，冷厲目光望著大灰，說道：「剛才忘了問，我們的大陣叫什麼？」
情形有點奇怪，但不是絕對說不通。百年修養，魔蚊本該比看到的狀況強盛得多，但考慮到上次殺的比較狠，加上魔蚊也有類似於「遷徙」的行為，十三郎隨之釋然。
茫茫蚊海，中間伴隨無數鬼影，根本不是數量可以形容。
「是對了。」
「叫什麼？」大灰驚訝問著。
「戰盟？布陣罰天？」
「到底什麼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