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初聞墮落
「可惜了，劍陣不在這裏。」
能在蚊海堅持半年之久，這批魔修的實力毋需置疑；他們能夠活下來，憑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本事，還有兩族數千條性命，以及這支來歷莫名的援兵。
言罷兩人先後登台，去忙乎他們的那一塊兒，留下十三郎慢慢思索，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呱呱呱！」天心蛤蟆驕傲得很，胖乎乎的爪子拍拍肉乎乎的肚皮，示意自己還能吃。
「鬼都不信啊！」
直到這些事情做完，十三郎僅在開始表露身份來意，甚至都沒有時間與魔修說話。
同一片時空，有人同樣在思考陣法，嗯，說思念更合適。
靈修僧道，戰盟武尊，如此三人出現在夢裡之地，如非十三郎及時表明身份，魔修險險以為靈魔開戰，魔族是否已經陷落了。一部分幸運一部分人緣，加上魔修彼時疲敗之身、根本沒有餘力和兩方為敵，於是雖也生出誤會，最終倒也相安無事，沒鬧出亂子。
命理相接？
擊殺冥鬼，十三郎又得到一條鐵鏈，裏面同樣含有美帥的氣息；因之前研究第一條無果，十三郎將其收其後便沒在想，此時聽了微愣，翻手又拿了出來。
「不知道。」
「算了。」
望著周圍疲憊之師，感受著四魔尊的狀態，十三郎有些犯愁。
兩度與冥鬼交手，十三郎已了解它們的厲害處，戰鬥其次，關鍵是跑得太快，似能在不同魔蚊之間「瞬移」。可惜它運氣不好，碰到實力
不是只有十三郎想到匯合，十七魔修來自兩個不同的種族，因彼此關係和睦、且入口的距離較近，發覺難與魔蚊力敵後，雙方長老不約而同想到合兵；幾番廝殺、許多波折，兩族修、戰最終聚合到一塊兒，苦熬七個月。
「再有，不是所有人都要進入陣內，比如老朽要誘敵，槍王負責強殺等等……即便主持陣法之人，因其擅長各有安排，與普通人不太一樣。」
誅仙之說當然誇張，但它出自劍尊之口，沒有人能將其當做玩笑，紛紛動容。
問題是，這種陣法，能用么？
「沒錯，真的是墮落之意！」
十萬裡外，一場戰事正終結。蚊海中，第二座高台矗立成新，僧道兩人草草調理，準備再度登台招魂。台下十七名魔修、百多名強戰，精神萎靡個個帶傷，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環視周圍與高台，神情有些迷茫。
污道第一個表示不信，隨後就是不凡；親眼看到魔尊戰鬥，僧道兩個很清楚它們生前多麼強大，絕難相信眼前事實。
「只是這麼一說，小老兒研究的也不多，再說劍陣擴大到如此多人，要先試過才知道。」
槍王同意蠻尊的話，隨口問道：「這套陣法出自何處，叫什麼名字？」
戰場上，斬首永遠是終結戰鬥的最佳、也是最快捷的手段，沒有之一。對魔蚊、螞蟻等妖蟲而言，頭王一死便無繼承，
「行與不行，總歸試試看了再說。」
「尊者放心，這些都有安排，只需演練一番，各位看到自然就能明白。」
緊要關頭，蚊群中最最兇猛的那一群突然間生亂，十三郎彷彿從異空間里穿梭而來，強兵突施，接連幾重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段用出來，大局已定。
問題出在四大魔魂身上，不知是冥氣太霸道、還是過慣了苦日子虛不受補，在將冥鬼分屍分食后，吃得撐住了。
「怎麼可能！」
靈機隨口解釋著，忽作揖對荒古夫人說道：「夫人，可否將那條鏈子借給我，誘敵時會用到。」
同舟共濟不算錯，可如果讓他們那些低階修士同生共死，未免讓人為難。
……
「靈域的地方。」蠻尊驕傲昂起頭。
這般強大，四頭魔尊分食兩頭冥鬼之氣，還要留下一部分上供，就因為不能煉化而進入沉睡？
「要說清楚，至少不能把本尊陷進去。」蠻尊充分表達無恥，極力證明自己有特權。
「本神覺得……」
「這麼厲害！」
「感覺怎麼樣？」
驚呼之聲突然響起，魔族兩名殘餘長老攜手而來，正想抱拳致意時，其中老者面色突變，直愣愣目光盯著那條鐵鏈，神情惶恐。
「墮落之靈……封印……冥空……遺棄無輪……呃，好飽
成功擊殺蚊王冥鬼，自己付出的代價微乎其微，戰果堪稱輝煌。十三郎卻高興不起來，原因在於這套戰法的關鍵環節有了差錯，很難再有下次。
靈機及時開口解憂，說道：「命理相連並不等於同生共死，否則的話，危險未免太大了。」
殘魂多年，四大魔尊生怕被涅祖察覺，甚至不惜自損境界，活得著實辛苦。假如不是這樣，按照滄浪星標準，它們個個都是有資格談論飛升的主兒。
群魔紛紛動容，內心首先肯定一點：命理相連，能讓所有人竭盡全力，即便沒有陣法加成，眾人合力后的威能亦無需懷疑。
「呃……」群魔暗鬆了一口氣，彼此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麼沒事？」
抱著這種想法，兩族長老打算……還沒來得及認真打算，就被戰場上發生的事情驚掉下巴，半天合不攏嘴。
「感覺有點怪……」十三郎的任何指令，啞姑都會一絲不苟地執行，絕不拒絕，也絕不亂說。仔細思索一番，啞姑說道：「或許和那條鏈子有關。」
太狠，太強，關鍵是太迅猛。
魔尊的確是睡了，一時半會兒恐怕醒不過來；這就好像修士閉死關尋求突破，旁人再大的本事也幫不上忙。問題在於，沒有它們、尤其鬼母的限魂天賦，接下去戰鬥怎麼辦？
「鏈子？」
……
「小心點，這鏈子上有股氣息，很邪惡。」
「那還等什麼，干！」蠻尊大手一揮，彷
「它還有個別名。」
「子午陰陽劍陣，出自破天觀。」
「封神釘也不在……早知道這樣，不該讓它們亂吃那麼多。」
胖胖連真靈的腦子都吞過，區區一點冥氣算得了什麼，再說它不是妖魂，多半還有克制關係。十三郎無奈再問同樣無事的啞姑，謹慎開口。
「我倆都還有事，走先。」
沒能想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句子顯示睿智，神驢悻悻甩甩尾巴、自個兒溜到一邊享受溫柔。它心裏覺得，這種頭疼事兒不該自己去想，一切有少爺做主。旁邊僧道兩個彼此對視，極為默契朝十三郎抱拳，有樣學樣。
靈機想起什麼，笑著說道：「以前老朽在道院的時候，曾有幸看到劍尊傳授先生劍道，期間曾感慨說，子午如能演化陰陽，或可誅仙。」
乾等著？碰運氣？那不是十三郎的作風，非得找到出路不可。於是他想到劍陣，想到外域那邊再度被改造過的修羅大獄，如能超越時空將它傳送過來……做夢么。
兩族覆滅在即，蚊王不能任由他們決死反擊，也不能眼看著子孫將這批人修的精華吸盡，親自上陣做最後攻擊，其勢兇猛無匹。魔修早被耗幹了精神，人數與進來時相比，十不足一，無力與之抗衡。
「事實上，小老兒稍稍誇大了些。」
連大灰都表示質疑，背著蘇醒但仍虛弱的火姑娘一起參觀奇迹。結果讓大家很無語，四大魔尊的確有三頭進入沉睡，僅剩鬼母勉強
要戰勝魔蚊，擊殺蚊王是關鍵，要殺蚊王，滅掉冥鬼是重點，前次戰鬥積累了不少經驗，次一仗打起來得心應手，僧道兩人張揚掩護，十三郎收斂氣息、隱匿於天地間突施暴殺，率領一家老小直破中軍，戰果輝煌。
「說啥呢？」大灰翻著白眼，掉頭問火玲瓏。
火姑娘翻了個身，學著四大魔魂的樣子，繼續睡。神驢現今可成人，但不知什麼緣故，火玲瓏即將醒轉的時候，它自個兒又重新變成驢形，且刻意將身體變大。小山一樣的體型，背後寬闊彈力十足，被火姑娘當成了床。
蚊王死，冥鬼滅，魔蚊亂，人族士氣大振，後面的事情變得簡單，在將幾頭銀級魔蚊逐次殺滅、清理出一塊空間后，靈魔雙方構築穩固陣線，十三郎依葫蘆畫瓢令厭靈蟻守護，僧道兩人隨即築台，繼續撈取功德。
人家是援兵，什麼靈魔恩怨、什麼貿然闖入，不妨留到後面再談。況且六方會談已成，亂舞學院傳名數十年，蕭十三郎的樣貌名字、魔修上層無人不曉得，面子也不是一般大。
事先毫無徵兆的事，無從防範得了。本尊分身各自行事，分開時僅考慮要均衡，哪能提前預料到這麼多事。十三郎抱怨一句便不再想，轉頭問胖胖。
「墮落之意！」
「鏈子？鏈子怎麼了……」
荒古夫人微楞，隨後明白了靈機的意思，隨手將冥鬼死後掉落的鏈子扔過去。
「小老兒明白，只是誘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