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凌天火鏡，人間有責
「歸來！」
以上兩件都是大事，還有第三件可以忽略、但又始終讓人放不下的小事：雷尊怎麼辦？
金烏說道：「蕭十三郎？」
第二條，天上的那面鏡子到底怎麼回事，鏡子的那隻鳥、那個人到底怎麼回事，與紫雲大令是否有關聯，什麼關聯？
「是什麼呢？」
人們意識到自己找到了此前為之疑惑的答案，各自在心中讚歎。
不算最美，不算最魅，神情看去不是太冷，也不是多熱烈；不像眉師那樣清麗，不似紫依那樣倔狠頑強，也不像夜蓮那樣孤傲，甚至……找不出什麼可以直接描述的特點。
五塊方木令牌，五道洪亮聲音，五令盤旋流光四射，照花了眼，攪亂無數人的心。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說得清楚，人們只知道，當歐陽燕舞打出那一拳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兩眼一眨都不敢眨。
言罷，歐陽燕舞氣息全開，身體外出現一圈淡淡光暈，頭頂處可見氤氳之氣，緩緩流淌彷彿一條會變形的河。
聽了那句話，看到那一拳，整個人間陷入獃滯，腦海一片混沌。
別忘了，此前戰盟六老修鍊，也只靠近地火岸邊，根本不敢踏前。
就是這個！
……
「趕緊把本尊神軀交出來，免糟不測之禍。」
第一條，紫雲大令是真的。
以往在人們心中，只有一種情形可能驚動此令：靈魔之間大戰再起，靈域形勢危急、無可挽回的那個關頭
如今顯然不是那樣，六方和諧靈魔可渡，沒必要出現的紫雲大令奉召而出，為了那個傳說中的山君。
有的驚，有的叫，有的讚歎有的發獃，戰盟的人當然叩拜，包括地位尊崇的逍遙王、脾氣火爆的玲瓏，此刻都以最最恭敬的姿態對天施禮。
得金烏讚譽是榮耀，如被其出手攻擊，還是不是榮耀？
一個傳說要對付另外一個傳說，聽上去讓人振奮，實際上有些可笑；有點頭腦的人都會想到，假如此事可為的話，何須等到今日才傳令？當初紫雲真人健在，威懾天下引領群雄的時候去做，實力豈不是比今日更強，成功的可能也更足？
金烏打斷，說道：「不用說他，本神只問你，可準備好了？」
歐陽燕舞輕輕搖頭，說道：「縱使只是名義，戰盟終究承擔了鎮壓職責；前輩今日前來，神軀回歸可喜可賀，但請體恤後輩難面先祖之心，展現一下神威。」
歐陽燕舞的話證實了人們的猜想，接下去說道：「晚輩是因為聽到一個人的事迹經歷，並與各位同門仔細探討，最終才能堅定信心。」
一片死寂。
呃，應該換個說法，雷尊該怎麼處理。
難道說，那個人變的那隻鳥，居然是十三先生請到的援兵？
當下紫雲島集中了很多出眾女子，比如火姑娘，比如夜蓮，比如紫依，再比如眉師，個個姿容出眾堪稱絕色，而且各有各的獨特氣
就是覺得不一樣。
「你這女娃不錯，本神不再為難爾等，歸來！」
它居然是真的！
這就是從容了。
見到真靈，歐陽燕舞與尋常人一樣會吃驚、會緊張，甚至會害怕，但她具有一種別人模仿不來的本事，能把緊張表現得從容。
萬年傳統，直到蕭十三郎橫空出世，創下一個又一個奇迹后，仍未得到徹底扭轉。人們能夠接納十三郎，因為他是天生異體，正常人怎可與之相比。
大令出，人間亂。除了那些玄之又玄的傳說，這句話是紫雲令牌存在的唯一憑據，只有當人間面臨莫大危機，這枚令牌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號令天下，共扛災禍。
可是話說回來，聽金烏言語里的意思似乎不是責怪，而是讚譽的成分居多。這難道意味著，靈魔相合的道路不算錯……
疑惑中，鏡子里，天上流雲四面飛遁，當空一團「爆炸開」的火雲突兀臨頭，一顆半虛半實的巨鳥之首探出火海，朝下方看了看，楞了楞，居然略點了點頭。
清喝如泉，拳勢如槍，槍破如雷霆筆直向前，徑直打響金烏的那張嘴。
……
「此事淵源有些長，戰盟歷代祖師都曾有過考慮，但不敢嘗試……」
顧峰之上煙火衝天，峰頂一樣六大長老，為首一名束髮女子，非但年輕且姿容俏麗，
沒有多餘廢話，歐陽燕舞轉身揮手，其後五老分射八方，不多時，孤峰之下雷鳴陣陣，差不多相似的情形，差不多一樣的雕像與祭台，上面同樣半具身軀。
金烏本就真性情，金烏法目一眼透心，看明白這一點神情愈發「和藹」，炸雷般的聲音說道：「你是靈域中人，怎麼想到強灌魔氣？」
「且慢！」
「參拜老祖！」
「歐陽燕舞！」
明明彼此矛盾的兩種情緒，在她身上被完美分割開，落在金烏眼裡的感受，這個女娃沒有絲毫刻意做作，該驕傲的一定驕傲，該緊張就大方表現出緊張，該……該怎樣，就怎樣。
「道令來時，爾等開啟罰天大陣，與本神共伐山君！」
「請火聖爺爺稍候。」
勇敢嗎？強大嗎？無奈嗎？
金烏微微詫異，說道：「與本神談條件？」
心裏想到這裏的時候，人們的目光既敬畏又覺得荒唐，暗想事情如果是那樣，這場奪院大比又算什麼，一場笑話么？
此來是為了找回法軀，看到好奇的事情、隨口一問便罷，金烏哪有功夫留在這裏聽故事，直接挑明正題。
種種疑惑揣在心頭，不等大家弄清狀況，凌天火鏡景色再邊，赫然出現一座孤零零挺立當天的峰，還有此刻早已恭候在那裡的六個人。
清喝打斷金烏召喚，歐陽燕舞抱拳施禮，說道：「前輩神軀留此萬年，戰盟名意鎮壓實若守
幾千上萬年時光消磨，足以將那些曾經光耀一時的人、事、物從記憶里磨滅，作為道院最最根本的隱秘，紫雲大令早已成為傳說，幾乎沒有什麼人相信。
地底是火，靈魔交匯而成的洶洶之火，休說歐陽燕舞遭受重擊而落，即便讓她恢復全盛，又豈能在那樣的環境里存活？
歐陽燕舞點頭，說道：「經多方對比，晚輩認為，此子……」
「呵呵，呵呵……有點意思。」
此前已有人留意到鏡子里的那座孤峰不同尋常，因不能親見還在心裏懷疑，此刻聽金烏這麼講，人們才確認自己看到的沒有錯，那裡分明是一處靈魔之氣交匯地！
是不是都不再要緊，金烏隨隨便便一爪，此前在億萬修士眼裡無懈可擊的戰盟之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身似流星，直接被拍進地底。
「戰盟三十三代傳人歐陽燕舞，請賜教。」
從來都是傳說，今日驟現眼前，千萬修家靜默無聲，心神一時彷徨。人們需要時間消化接二連三發生的變故，需要有人站出來解釋這一切，當然，還要等待那些未了之事完結。
金烏面前，整個人間的人都是小毛孩，沒有人敢其面前稱老，叫爺爺還是叫前輩、又或仙長、聖禽，沒有本質區別。奇妙的是，假如由別人、比如女子身後那五名長老來說同樣
「人間能有這般人物，還是個女子，難得。」
傻子也能看出金烏強大，這般強大的存在出現在人間，對兩域修士意味著什麼？還有他之前所說的話，還有此刻那群大佬所說的話……
假如時光能夠倒流，這種作為絕對為天下所不容；要知道，靈魔異體歷來受到兩域修士的共同排擠打壓，戰盟雖然分舵兩域，但在修行上各走各的路，絕對沒有人強納對方。
「戰盟掌座！」
戰盟諸老在這種地方修鍊，居然是為了灌輸魔氣！
一爪將歐陽拍進火坑，金烏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召回身軀再度融合。片刻后，赤羽火鳥全身接近凝實，口中再發驚天呼嘯，揚長而去。
凌天火鏡照耀天下，全天下的修士都看得見，當金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間響起一聲極度震驚的「啊！」，嚇破無數人的膽。
戰盟掌座是女子不是秘密，人們只是不太習慣，一個有能力主導天下大勢、跺腳可令人間動蕩、被無數人尊為老祖的人居然如此年輕，這般靚麗。
人修膽略不能讓真靈欽佩，但可令其保持一點點尊重。出於這種尊重，金烏沒有再像在道盟時那樣無視，而是隨意抬起爪子，輕輕當頭一拍。
「很難得。」
「燕舞多謝火聖爺爺。」
還是故意表現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