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殺山君，要快！
「殺一隻少一隻，殺一頭，少一頭。」
投影之軀無法破界，四足經過傳送后，考慮到還要回去一趟，走時在此處留下一道真靈氣意；此後這裏就成了禁區，縱然人間大亂，妖獸兇猛，包括海中那些體型大如山嶽的巨獸在內，沒有一隻敢於靠近。
抗拒天劫之後大戰雷尊，蕭十三郎早已無力且早重創，但他還有獨到意境，正在其時。
「死你娘，劫沒了。」
南海，潮汐入口，跨界陣旁。
紅光驟現，大蛇的身體上出現一個寬闊需用「里」才能計算的坑，或者叫洞；鮮血如瀑布一樣灌入紫雲島，身體幾乎折成兩段的蛇妖猛地扭回頭，險些因劇痛昏厥。
看天上？
天上有環，凌天火鏡至今未斷，牢牢鎖住蛇妖的同時，引來人間第三隻擋車螳螂。
「殺山君……」
今日後，清河水干，紫雲再無玄寒。
之前有提，影壁砸向千里大蛇，就好比用拳頭大的石頭去砸獅子，砸中頭也要不了命。
與別處天罰大陣建造隱秘且守備森嚴不同，紫雲島的天罰大陣是公開的，每個前來的人都曾品嘗過它的滋味。
「是他，他又來了！」
「古帝，血魂子，你們攔不住我！」
清涼不掩英雄意，玉帶輕柔自含亢烈殺機，帶著無數人的憤怒，無數人的殺機，無數人的咆哮與瘋狂，清河圍住那塊怪吼聲聲、蠕動好似養蛆之地的戰場，向中收緊。
一人突然醒轉過來，大喊道：「聽他的意思，恐怕對滄浪有所圖謀，如今這種狀況……」
「殺山君，祝！」
這就是罰天，人間之罰。
「所有人都在戰鬥，我們在這裏做什麼？」
紫雲有矩，第一道院規就是圍繞在島外的那條河。
「空間壁障，那是空間壁障！」
「殺山君，劍！」
接下去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大家的猜測，第三聲怒吼傳來，那隻眼睛越發真切，海面、準確講是空間壁障上的那張大網也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趨向破碎。
「殺……嗯？」
殺聲中斷，大地搖晃，南海上空再生異象，捲起滔天浪。浪濤轟鳴如幾百道雷霆同時炸響，傳遍四野，震破無數人膽。
「我也是。」
須彌山上紅光起，一股浩蕩之火衝天而起，川流歸海納入火陽；赤羽凋零、兩翅幾乎只剩下骨架的金烏再放嘶鳴，旋身來大蛇面前，擋住它朝紫雲投射的怨毒目光。
直到今天。
眉師率領四大守令長老，六大尊者，內院黑白二叟等近二十名大佬大法力連成一片，通通匯入那枚小小令牌。
刀后飛來億萬蟲雲，角蚩族的特有手段，不攻擊，專吞奇毒。
接連六次衝撞，另一方的四足似乎也累了，又或者需要時間醞釀重擊；這方世界，守陣修士顫慄如烈火烘烤下來的螞蟻，面面相覷。
「爾等，都，該，死！」
「說的對，殺出去！」
不知不覺，大家忙碌均把視線投向空中，鏡中，默默等候，虔誠祈禱。
有一必有二，一個接一個聲音從壓抑到極致的胸腔內迸出，透著幾分癲狂。
「三生祝尤！」
落陽一擊，大蛇
「快點打完吧！」
空間壁障，每個世界都有，用途只有一個，隔絕另一個世界。
難道是……
沒關係，碾碎一隻，再來一隻。
清河水盡，大令升空，須彌無火，人間皆戰。
金烏咒法截斷大蛇，惡狠狠的臉上滿滿狼狽，猶不忘幸災樂禍。
「殺山君，劍！」
萬世之花送出祝尤之術，正在其時。
……
「殺山君……」
環中有拳，從億萬裡外戰盟打過來的拳頭。
魔王宮，老祖宗親帥二十八名長老，三百六十名執事，共驅一陣。
「殺山君，刀！」
金烏有動，雙盟垮塌，仙靈殿被毀。
來自外域的援兵，劍閣搬來臨時陣法，奮烈一擊。
……
「殺山君，蟲！」
「我也是。」
此前，落日佛塔的攻擊證明了，人間孱弱，與真靈相鬥猶如螳臂當車……
「我受不了了！」
群修合力，紫雲大令驟放光華，晃身長大千萬倍，呈闊劍姿態沖霄而起，刺向那片被玉帶環繞的戰場中央。
「此前聽四足說過，它的本體需要打通兩界才能過來，也就是這面牆。各位既然來到這裏鎮守傳送陣，多多少少都懂得一點空間之術，廢話就不用說了，幹活吧。」
咔擦一聲輕響，夾雜在雷鳴與洪濤之中，幾不可聞。然而在這些修士看來，那聲輕響就想落在心上的一塊石頭，帶來無邊劇痛，還有深深失落。
幽幽清河如玉帶纏綿，帶走數千年經營，
誰知道。
「嗷！」
這是人間之力對抗真靈的另外一種方式，結果……只有天曉得。
今日今時，整個人間都已出盡全力，咔吧人歷來自詡勇武，怎能再做保留。
令牌插在大蛇中央，奪目之光八方穿透，隨後如聽到什麼指令一樣，展開第二次徇爆。
今日神師用的就是這個，與十三郎不同的是，這枚骨環集中了咔吧人六大部族，七千三百四十二個小部落的族人祝福，花費整整百年時光才得完成。
比雷鳴更響，比天空更重，怨毒之吼起於異界，直接落入守陣修士的心裏。下一刻，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浪，一隻碩大無鵬的眼球，隔界看過來。
「早點殺掉山君，才有希望抗衡四足。」
……
紫雲決戰，影壁崩飛，落日驕陽，四足隕滅。
「蠢貨，看看天上。」
祝福也能殺人？能的。
又是一聲驚天轟鳴，紅黑交錯的戰場乍現清明，當中一條通體焦黑、傷痕斑駁、熱氣騰騰的大蛇，周圍片片散落靈光，跌落中透出無盡眷念，似在呼喚著什麼。
「殺山君，道！」
紫氣西來，玄玄之光晃人心神，人間大事，道盟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
今日人間斗真靈，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來襲的石頭與山君弟子相當，總計……三十七。
這裏怎麼會有空間壁障？
「殺山君
如今人間力已出盡，金烏半殘之身，紫雲戰事未結，假若再來一個兇猛的四足，接下去該怎麼過？
「四足已經死了，我們為什麼還要聽其命令。」
如今什麼狀況？
「殺山君，九宮旋滅！」
山君出世，天下獸潮，紅蓮業火，三日追殺。
「就算他不死，難道我們就在這裏乾等，替他看守門戶？」
……
天上地下，空中水裡，整個人間都在戰鬥，唯獨這裏安安靜靜，彷彿世外桃源一樣。
「殺！」
「此事不公，此事不公啊！」
「人間如果被滅掉，我們還守誰？」
「殺山君，蠻！」
靈魔雙方聚在此處的人數不多，個個精強，如今只能眼巴巴地望著、聽著、忍著、熬著……終於有人開了口。
柔柔水色，鱗波如星光閃爍，被烈火與毒障之氣所充斥的世界突然變得清凈，就好像失去理智的人當頭淋了一瓢涼水，雖狼狽，心神卻格外舒暢。
無人靠近意味著安全，安全卻不意味著安寧，整整三天，凌天火鏡將天下亂狀忠實呈現在面前，如焦油不斷灼燒著守陣修士的心。
「我也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跨界傳送陣，跨了。
「殺……」
今日後，大令絕響，道院再無紫雲令牌。
「把能孕育真龍的地方留給山君，留給金烏，把我扔在那個鬼都不去的荒蕪之所。」
當年十三郎初來乍到，一切新鮮因而難分輕重，時隔百年，他幾乎忘記了當時老院長曾提過一個名字：玄寒大陣。
難過還是解脫？不用想也來不及想，第二聲轟鳴
有用嗎？
當頭老者吩咐著，順手掏出一件可用於空間的法器，縱身去向離他最近的那條裂縫，開始修補。餘下的人紛紛效仿，各自起身，各自施法。
只有這裏安靜如初，百里之外獸吼慘嚎常聞，彷彿在催促著什麼。
破天觀，千萬顆星光穿越虛空，演出一張八卦陣圖。
三十七塊石頭，能否砸死一頭受傷的獅？
人世間，除了紫雲大令，沒有哪種寶物能夠獨自承載這麼多人的修為。
魔域的攻勢到了，百尺刀鋒妖異血腥，來自血殺族。
當年十三郎初進外域，從獵妖使手中救過一個咔吧小族，得到一枚獸骨製作的手環。就因為這個環，他才能得到上代神師的信任，最終促成四方聯盟。
「令出！」
「山君，蛇妖，你該死！」
這得益於四足的功勞。
……
「生滅道！」
「殺山君，拳！」
今日後，須彌無火，學子再無踏山行。
有識貨的修士驚呼出來，余者茫然片刻后意識到其中意味，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
嶺南山門小試牛刀，落日活佛讚佩說那是他最最忌憚的力量，結果換來神師一句嘲笑，因為時間有限，當時激發的力量十不足一。
驚天咆哮如此清晰，第四、第五、第六次沖接踵而至，眼前那副不可思議的畫面隨之越發透明。浪濤無盡的南海被一面蛛網密集的鏡子隔成兩個部分，一側巨浪翻天，一側風平浪靜，彼此絕不相交。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