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三國殺，誰可定中軍
「做夢去吧！」
「蠢貨，白痴，廢物……還不如本神和他談。」金烏心裏不停咒罵，暗想如果換成自己，此刻一定會撲上來拚命，寧死也要把這個人族小子拖下水。
蛇妖聽不慣這種語調，冷冷說道：「你有什麼建議？」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先假設他能過來，實力如何？」
這番話應該是希望，聽在耳中更像嘲諷，金烏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羞澀」補充道：「小心，蛇要嚴格說來不是山君，本神估計這貨也不喜歡這個名字，別叫出來激怒他。」
十三郎說道：「聽金烏說，你距離真靈還差一線，做不到不滅。」
……
說不上是讚美還是嘲諷，十三郎認真說道：「從內心講，晚輩很想與前輩多聊會兒閑話，可惜時機不對；眼下四足破界在即，那些有的沒的不妨丟到一邊，前輩打算怎麼辦？」
十三郎略先羞愧，指指身下回答道：「忘了自我介紹，晚輩蕭十三郎，道院學子一名，人族的事兒的確由晚輩與您商談……不用擔心我說話的分量，金烏可以證明。」
「不用說了。」
「誰像？像誰？」眉師沒走，夜蓮沒走，疑惑問了句。
蛇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有道理。」
「本君不好，很不好。」
十三郎掰開手指說道：「您殺了他一次，滅了他的那之眼睛，四足為了破界大耗修為，跑過來發現您不再是龍，於是興高采烈地回去……」
十三郎哭笑不得，譏諷道：「人間再拿不出像樣攻擊，你……話說，你還剩幾成實
十三郎想了想，又問道：「四足到底來不來得了？」
……
聽著金烏語調愈來愈順，十三郎問道：「你要多久能恢復？不，是能戰鬥？」
撕裂、沙啞、透風的聲音，平淡、平靜、冷漠的語調，聽在耳中讓人不寒而慄。傻子都能看出蛇精的憤怒多麼劇烈，仇恨多麼深刻，其復讎的決心又是多強；誰都不懷疑，假如現在、以後擁有力量，它一定會選擇最最殘忍的復讎方式，將這個世界徹底摧毀，將所有生靈殺絕。
……
每個人對力量的評判原則不太一樣，涅祖、四足還有山君，戰鬥起來或都超過這隻金烏，但在十三郎眼裡，金烏抵消真靈神域固然重要，這個火環才是將差距拉平、並且超出的大器，萬金難求。
「金烏也有被選者，呵呵……」
「那頂個屁用！」
金烏搖著頭說道：「本神說、說的是，還有一半龍屍。」
「它，像我。」十三郎說道。
……
大蛇盤空，皮囊仍在，內里幾乎被掏空。如今，那些空白的部分被一種叫「怨毒」的東西所填滿，看上去既恐怖、又彆扭，甚有幾分滑稽。
「先談談吧，山君既然捨不得死，說明有餘地。」
天邊轟鳴如雷，相距億萬里仍清晰可聞，耳邊不斷聽到類似瓷器摔碎的聲音，蛇妖說著抬起目光，朝遠處深深看了看，神情漸凜。
十三郎無奈說道：「是啊，只差一點就能幹掉，將來不定多麻煩。」
「你才、才才厲害，你
「……哪裡像？」
金烏抖抖爪子，回答道：「現在就可以，但我、我沒辦法阻止它自爆。」
金烏眼神大亮，說道：「要怎麼做，你說，本神無不、不聽從。」
……
山君譏諷說道：「他告訴你真靈不滅？」
「知道了。」
萬世之花楞了好一會兒。
「我操！」金烏踉蹌幾次，險些一頭栽倒。
當事情壞到不能再壞，聰明人會選擇平靜而不是憤怒；蛇妖是最最聰明的那一類，坦然道出心中所想。
十三郎沒有胡說八道，因為都有個環，大蛇與他真有幾分很像；都不想要又都擺脫不了，都帶來很多麻煩，區別在於凌天火鏡是虛控道法，十三郎的金箍實實在在，還有就是大蛇敢、而且有實力抗爭，十三郎連老天爺的一句狠話都不敢講。
蛇妖淡淡說道：「本君化龍不成，已非四足死敵。」
不一樣的情形註定心態不同，聽了十三郎的話，蛇妖目光厭憎、但沒有因為憤怒失態，淡淡說道：「真靈不是那麼好殺，本君也不打算忍辱。」
嘴裏罵著打斷他的話，十三郎心裏實則暗暗驚嘆，一方面感慨金烏強悍，同時明白這一戰、這隻鳥的收穫實在巨大，將來肯定能夠加快恢復至最強。如此也能說明，為什麼金烏念念不忘餘下的那半截看似更長、實際未必能有尾巴肥魅的蛇屍。
「真靈之中金烏最強，毫無疑問。」
實力不夠怕什麼，可以通過別
「你想怎麼談？」
金烏略顯猶豫，回答道：「這可說不準。」
揮翅將兩人卷到背後，金烏「醉醺醺」說道：「這，這貨拚命的話，本神最多只……只能護住你們倆，別人都、都得完蛋。」
金烏神情尷尬，強辯道：「對人界而言，就是不滅。」
「愛信不信。」
看到這幅情形，換誰都要責備金烏不識大體，唯十三郎沒有這樣做，相反豎起拇指稱讚。
十三郎指指蛇妖上空的火環，再指指自己頭上的發箍，挽起夜蓮的手躍向空中。
十三郎說道：「不行就只能放掉，先看吧。」
沒經過就是沒經過，當初金烏被分屍封印，聽著比今日蛇妖情形更加危急，事實並非如此，一來金烏與蛇妖本質有別，「被殺死」的難度截然不同；二來當時他，的的確確能夠肯定自己不會被殺。
「小子，本神是不是、是是是很厲害。」
「走，和它聊聊去。」
「像，真像！」
「都有箍啊！」
隨口應著狂尊的話，十三郎望著那條怨氣衝天的蛇，神情感慨。
「對對對，談判你擅長，好好談，談到他主動把自己裝進鍋里最好。」
比胖胖厲害多了。
不好只是暫時的，金烏心情明顯不錯，居然有閑情與十三郎玩笑。
「好在爾等有顧忌，本君也沒有死，所以有機會復讎。」
金烏挺起胸膛，驕傲說道：「給我半個時辰，起碼可以恢復到戰前七成；如果能拖延一兩天，本神還能變得更強；即如時間再長一點……」
「山君大人，你好。」
金烏譏諷說道：「蠢、蠢貨，本神越是恢復，胃口就越大；這、這樣的好東西，再多都吃得下。」
「你們活著，還有那些圍攻本君的人活著，本君怎麼會好。」
出乎金烏意料，大蛇的表現相當平靜。面對剛剛吃掉自己一半身軀的生死冤家，其神情目光看不出多少波動，彷彿之前一切沒有發生。
十三郎不以為然，說道：「它又沒死，怎麼會拚命。」
十三郎神情不變，誠懇說道：「所以，您現在應該忍辱偷生，想方設法活下來。」
一言九鼎。
十三郎立時笑起來，笑容坦然，透出發自內心的真誠。
真靈之間有高低，當初還在血域的時候，根據涅祖的態度看來，已知的幾大真靈中，金烏應該是最弱的那一個，連本來不如他的山君也後來居上。如今有了這個能夠鎖定對手還能牽引攻擊的火環，十三郎對它的評價驟然提高，哪怕涅祖親自，四足重返，他也堅定地認為昊陽之鳥才是最強那一個。
十三郎暗自做比較，沉吟說道：「也不是一點沒機會。」
說到這裏金烏明顯有些興奮，揮舞爪子悄悄問道：「是不是還有什麼大招，一起做掉？」
「本神只是隨大溜，不是真的相信那一套。」丟了面子的金烏趕緊辯解。
金烏充當坐騎，而且
「聯手啊。」
……
「前輩睿智無雙，實讓我等後輩嘆服。」
金烏疑惑說道：「你的意思、意思是，這樣放、放放了它？」
十三郎呆住，問道：「你還吃得下？」
蛇妖將目光投向夜蓮，萬世之花不願與蛇妖目光相對，十三郎一旁解釋道：「夜仙子是金烏所選，身份尊貴。」
金烏楞了一下，說道：「可……可，可惜了。」
夜蓮沉靜如童子面佛，十三郎替她出面，平靜說道：「上代九子是夜仙子生母，帶她上來就是要公開這件事；既然前輩不承認自己山君，今日之後，人間再無山君門下。」
吃掉半條蛇身的金烏晃晃悠悠飛過來，意思大概是給十三郎護駕；可他的狀態不怎麼好，眼睛想兩顆忽燃忽滅的燈，身體像一團忽明忽暗的火；殘破不堪的身體時刻在自愈，同時有些地方不停破損，有時甚至發生「爆炸」，彷彿幾十個活著的火山擠在一起。
「累，累累死我了。」
「不但強大，還機靈。」
十三郎隨口應著，遠遠超那條蛇精抱拳。
蛇妖懶得聽他胡扯，對十三郎說道：「你是哪個，什麼身份，能夠代表人族？」
終歸繞不過這道坎兒。通過凌天火鏡，蛇妖的話傳遍整個世界，驚呆無數目光。
蛇妖以目光示意，冷笑嘲諷道：「她身上，有山君留下的氣息。」
金烏說道：「大降是肯定的，之前損失一具投影，關鍵還帶了眼睛……這麼講，假如回到戰前，還能像對付山君這麼走一遍，四足也不是不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