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間有尾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子之過，父來圓
「逆子，你想氣死老夫不成！」
「呃……嗯？為什麼……哦，這樣啊！多謝前輩相救，多謝前輩成全。」
「廖兄？」
假如此刻有人生亂，對方會殺人。
此刻十三郎還沒離開村莊，意味著上官空空還夠得上說話，旁邊跟著幫腔。
「誰摸我。」
試試他，嚇唬他，實在不行圍住他，最後與他打一場，打敗他。
……
胖掌柜尷尬說道：「先生有所不知，犬子愚笨但小有資質，為本系長老看重……」
如想一戰成名，天下沒有比蕭十三郎更合適的目標，絕對沒有。
「殺……啊！」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上官遼有些難受，但又說不出具體哪裡難受。
「您的意思是？」
男孩醒了，身子動了動，有呻吟發出。
與此同時，十三郎似乎聽到了什麼，望著上官遼的目光轉向地面，落在那個其身邊昏睡的男孩身上。
……
「回去！」十三郎揣它一腳。
「嗚嗚……」
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條不再受到禁錮的大狗東看看西瞧瞧，仔細認真地思考一番后，竟然屁顛屁顛地追上三人，一直跑到十三郎身邊。
第二種，十三郎早就安排好一切，身邊大佬無數都曾施過暗手，後來更有包括眉院、活佛、燕山、神師，甚至還有魔宮掌座幫忙，這才致雷尊于死地。
沒有人告訴他們這句話，純粹是腦海自發而生出來的感覺，卻像有人用刀刻在腦海，不容置疑。
大狗離男孩比較
「你……」上官遼怒目而視，反手握住刀柄。
「讓開！」黃花女一聲斷喝，與左宮鳴緊隨其後。
這就是上官遼的想法，幸好他還知道點輕重，沒想殺人。
「你的身子呢？莫不是被這些人燉了湯？」
胖掌柜蠻有威望，楞兒子倒也光棍兒，羞慚跪拜施禮。
「好好修鍊。」
冰顏解凍，十三郎笑著抬起腳，還大狗自由的同時反手一抓。
「汪汪！」大狗忽然大叫起來，凌厲目光直射前方；與此同時，遠方再來一道驚虹，並有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
「逆子，還不跪下向先生請罪謝恩，非要為父大義滅親不成！」
對面，十三郎沒有任何表示，既沒有輕視也沒有得意，無威壓無威脅，無嘲諷無憐憫，只有一句無聲警告。
既然是這樣，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不說有心挑戰的人，就連那些謹慎老怪、甚至包括與十三郎有過接觸的人，也都傾向於相信第二種。不信可以去亂舞城，學院內絕大部分經歷過當年事情的人，都覺得院長受人相助。
「留著吧？怪可憐的。」黃花女罕見動了惻隱之心。
「絕不！」
「呵呵。」
「想不想要？」
第一種，十三郎三頭六臂，渾身上下刀槍不入，道法難侵，打得雷尊找不著北，一鼓作氣將其摧毀。
「不用怕，是就說出來。」
天
刀沒了，刀在對方手中，上官遼墊腳弓身、剛剛準備上躍猛撲，兩手空空仍保持著握刀的姿勢，樣子格外滑稽。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上官遼的額頭流出汗水，髮髻站濕而不自知，喉間嗬嗬似有低吼。他是一名強者，知道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以往曾無數次在別人身上看到過類似表情。現在情形與那些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區別僅在於位置換了一下，還有就是，對手更加從容。
「不偷不搶，有什麼不好？」兩百道獃滯目光注視下，黃花女彎腰拍拍大狗的頭，問道。
十三郎究竟多強？
「不瞞先生，上古世家分為八部一族，我部曾經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後來因有族人外出立宗，留下來的慢慢式微，其實……老朽與道院、與您有些關聯。」
十三郎一行自遠方來，一路並未遇到上官族人，但如因此認為他們沒有被發覺，未免太輕視上古世家的能力。自打踏入那片無人區域開始，這個地處上古世家最外圍的親族就得到消息，首先彙集到上官遼這裏。
「給……給我？」男孩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是修士，是修士就能看出這把刀的價值，只是還沒有辦法準確估量。
這顯然不靠譜。
男孩夢中警覺，伸手去拍大狗的頭，結果又被舔了手，粘糊糊濕膩膩，嚇出一聲尖叫。
「晚輩上官遼，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嗚嗚，嗚
真靈一戰，十三郎出口沒有出過手，全世界的人只看到他的修為；在此之前的雷尊一戰，凌天火鏡尚未升起，事後傳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版本，都讓人生疑。
下一條，對方一旦殺人，就再也不會停下來。
「當然。」
上官遼的爹姓，說明他元寶呢就不姓上官，這片村莊也不是上官旁系，而是以往有過姻親關係的別姓親族。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上官遼被賜了姓，又因為一些更特殊的原因，他把刀鋒指向十三郎。
「刀不錯。」
那還猶豫什麼！
「回去。」十三郎隨口說著。
當然還有法力，以往如大河咆哮的經脈好似結了冰，不僅凝滯難以催動，強驅還會帶來隱隱的痛。
這聽上去比第一種靠譜，而且道出一部分事實。眉師的確出手了，而且是重擊；其他大佬也都幫了忙，與十三郎共同分擔貪狼一擊。
不同的人有不同判斷，能肯定的是，普天之下，敬畏十三先生的人修家數以千萬，同時也有不少強者、尤其那些「青年才俊」內心不服，想要挑戰、或者挑釁。
廖掌柜小意察看著十三郎的臉色，低低說道：「論輩分，那位還要叫老朽一聲叔。」
上官遼當然是強者，非但「年紀輕輕」就修至化神，因為那把刀、還有有十三郎一樣具備的法體雙修，其戰力著實了得；認真比較的話，他比叔字輩兒的上官空空還要強一些，同階罕逢敵手。
身邊身後，近百修
十三郎靜靜望著他。
「鬼呀！」
「嗚嗚……」
「老朽教子無方，養出這麼個不知輕重的孽障，萬請先生見諒。」
恰臨上官遼拔刀出鞘，喊殺聲中茫然驚呼，雙手為之一空。
「不好吧。」左宮鳴到底老成，聞言微微皺眉。
「當年漠北廖姓宗族，其實是我部分出去的分支……」
十三郎把柴刀塞入男孩手裡，輕聲在其耳邊叮囑幾句。
如山壓力籠罩四周，整個村落陷入死一樣的沉寂，兩百精修、連同空空夫婦、左宮鳴等人全都屏住呼吸，只希望這一刻快點走完，才好舒舒服服的喘上一口氣。
一聲低吼，上官遼眼角憑空炸開，鮮血染面，反手用力拔刀。
比斗切磋多數不死人，然而凡事總有例外，十三郎被迫迎戰，真把他殺的話……殺了也就殺了，還能怎麼樣？上古世家當然厲害，但不代表每個親族都有奈何巔峰修士的實力，退一萬講，如今十三郎還沒有深入，實在不行掉頭就走，世間幾人追得上？
……
「汪汪。」
肩變重，心變沉，以往握住就能感受到熱烈殺意的刀柄微寒，手指有些粘稠。那雙堅實有力的腳，不知為何變得僵硬，明明擁有一步千尺的力量，如今好像被繩鎖捆住，一重又一重直通地底，讓他難以挪動。
說完要說的話，十三郎拍拍男
「嗚嗚……」
「廖兄與我多年相交，誠實可信，所講定然是實情。」
十三郎端詳幾眼，隨手抹去刀中烙印，彎腰遞到醒轉的男孩面前。
「……你來做什麼？」十三郎好奇問著。
……
被踩在腳下的大狗不敢掙扎，拚命搖動尾巴求饒，樣子說不出的可憐，當然也說不出的丟人。
被黃花女稱作「狗爸爸」的老者是個胖子，圓嘟嘟的身材圓嘟嘟的頭，圓滾滾的臉蛋圓鼓鼓的眼，初一眼看去，既不像修士也不想農家，最適合手持算盤站開櫃檯后，做一名整天敲詐別人的掌柜。
旁邊人聽不到十三郎說什麼，只能從男孩的表情變化判斷，他應該得到了一場機緣、比那把刀的價值更高的機緣。
三個人，十三郎誰都信、但都沒有全信，很快留意到這個特殊的字。
「糟糕，狗爸爸來了！」黃花女嚇了一跳，趕緊離開大狗。
何謂特殊原因，廖掌柜當下不便細說，但他提到一點，立時讓十三郎楞了神。
掌柜很會做人，一來就把事情原委主動交代清楚，基本沒有隱瞞。至於上官遼，此刻認清自己幾斤幾兩，既丟臉又受傷，但他畢竟保住了性命，應該表示感謝。
聽到這兒，十三郎已經意識到什麼，神情微變。
不要那樣做。
群修無言，群修退避，百餘人中間閃開一條大道，目送三人通過。
「汪汪！」
「汪汪！」
那位，那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