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間有尾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天外客，蕭家史
「因為有了後代，我想還是等等吧，他心裏知道什麼，至少會告訴自己的兒子。結果又是一番苦等，直到二郎長大十八歲，蕭大郎兩腿一蹬死了個乾淨；期間除了告訴兒子他自己來自天外，也沒見有什麼要緊話。」
「其實這也沒什麼，宇宙之大無窮無盡，聖壇自含虛空之力，如湊巧與另外一個相似的存在產生感應，就有可能構成類似傳送的通道，進而發生這種情形。事情過去了，我因虛弱慢慢死亡，漸漸就忘了這件事情；但沒想到，過了幾千、也許一萬年，記不清了，聖壇之門再次開放，我還以為是逍遙散人回歸，結果來的是一個快死的半大孩子，就是你的先祖。」
開口像是開解感慨，落句變成警告肅殺，聖女低頭看了看那條鮮血飛濺的腿，再朝周圍看看那些頻臨死亡的人，聲聲恬淡。
「……」
聖女孤獨，望著十三郎尷尬的臉，了無生趣的她享受這種死前調劑，樂的直眨眼。
這樣的話從「上官馨雅」口中說出來，給十三郎的感覺格外怪異，就好像以往他多次對別人做的那樣，先任由對手囂狂霸道，之後一次又一次打臉，打到對方失魂落魄，信心全無。
聖女笑著回答道：「之前騙你的，聖壇崩潰起來什麼樣，連我都無法預先判斷。也許天崩地裂，也許靜悄悄毫無聲息，誰能說得准。」
聖女皺眉說道：「這件事與你祖上有關，他來自天外，而且…
「很多人說你多智狡詐古今第一，才這點事情，算得了什麼呢。」
「沒什麼。」
「您是前輩，怎麼可以這樣。」
「是啊，新紀之戰發生了，還跑來幾個真靈，那時候的我已經無力對付它們，只好集中精力把這裏藏起來。」
聖女說道：「我想等等看，希望令祖能自己恢復記憶，所以將他托給上官家，還賜了他一個名字：大郎。」
「呵呵，我只是隨便問問。」
「那不一樣，我想死，但不想落在他們手裡死。」
「新紀之戰。」十三郎咬牙說道。
十三郎憤憤不平，心裏想同樣是穿越，蕭老爺子可謂「福澤深厚」，直接掉到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家裡。再看看自己，先是孤魂野鬼一樣飄蕩了不知多久，若非碰到老鄉，怕是早就灰飛煙滅。穿越之前經歷慘痛，穿越后的待遇更是天上地下，人家在上古世家修行，不僅有名師指點，天材地寶也享用不盡；同等年齡的時候，自己卻在山野里求活，時刻為生存而奮鬥廝殺。
這種仗怎麼打？
看到這一幕，十三郎眼角跳動幾次，催促道：「長話短說吧。」
「他們？」十三郎楞了一下。
十三郎心裏默默想著，手足冰冷。
聖女沒
「你不是求死嗎？還怕他們找到？」
……
聖女笑了，脆聲叮咚宛如清泉，神情說不出的明媚燦爛。然就在這個時候，其身外門楣發生振動，幾次恐怖氣意釋放后，左邊一角咔嚓崩裂，徹底斷開連接。
「好樣的。」十三郎強忍著叫出來的衝動，緊緊握拳。
「你啊……時間不多了。」
「一次是巧合，接連兩次發生，很難再用巧合解釋。這個事情讓我很好奇，雖然虛弱的不成樣子，還是花費不少精力把他救活，再交到上官家中用心栽培，希望能藉此看出點什麼。」
聖女嘆息說道：「說過也問過，令族來自一個叫做天佑星的地方，你可曾聽說過？」
「幸好姓蕭，姓武就糟了。」十三郎心裏想著。
「先去後來，穿行聖壇的不止一個人。」
聖女繼續說道：「人雖然走了，但他只要人在此界，就脫不出我的視線。其實啊，他離開這裏也好，一來我想他可能是想到了什麼，又不願意說，不如任由他去做事，自己暴露。再說他留下來也沒意思，整天修行毫無變化，不如走出去。至少我可以借其目光看一看，天外之人會不會
「你啊，按理應該死的，可……不太好說。」
如今輪到自己，十三郎噓聲長嘆，說道：「如果我說那位朋友根本不存在，或者我根本找不到他，您信不信？」
「也許吧。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新紀之戰造成人間大亂，我需要隱匿氣息，六郎藉機消失。其實，當時的我已經不在乎這件事，就算他出現，我也懶得理了。」
聖女停下來想了想，說道：「大約兩三萬年前，上官家族出了一個名為逍遙散人的奇才，曾經常來此祭拜，還受過我的暗中點化。後來有一次，不知是怎麼了，聖壇之門突然打開，把他吸進去沒了蹤影，連我都追查不到。」
十三郎目光沉靜，淡淡說道：「故事聽過了，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沒把握判斷我死不死？僅僅因為命格？」
「一個時辰，這裏的人會死絕，之後我就要抽取通道內的力量。盞茶之後，二層崩滅，之後再無挽回餘地，外面十萬修家，都會像這些人一樣。」
「為什麼不可以？再說你何曾拿我當前輩。」
「你覺得呢？」
「就這樣，從大郎到二郎，從二郎到三郎，一直到六郎快死的時候，這裏發生一件大事。」
十三郎揣摩著這句話的意思，說道：「就算是這樣，聖壇崩潰威力何等巨大，我怎麼逃得掉？」
蓬的一聲，聖壇再斷一角，聖女左腿崩碎近半，周圍
「一直到我出現，對不對？」
「是的，知道你的一些事情后，很快意識到你必定就是大朗後代。可惜，現在的我太弱了，已經沒有力量以目光跟隨。」
「有道理。」
聖女說道：「結果讓我很失望，蕭大郎空有一身修為，走在外面卻像個賊，東躲西藏不知在搞什麼鬼。直到其壽元快要耗盡，我準備派人捉其回來的時候，他卻找來一名女子雙修，生出個蕭二郎。」
聖女緩緩說道：「再後來，你那位祖上慢慢長大，修為大進，可不知為什麼，有一天不知怎麼回事，離家出走了。」
不惜暴露定星盤才換來聖女的活，如今又要勸她去死，這計耳光著實響亮，抽的他直發懵。
「我還沒死呢，算了，說給你聽也無妨。」聖女臉色平靜到讓人心悸，緩緩言道：「我想死，可是不容易，一來我太強大，二來有無數強悍手下，會竭力阻止我尋死。他們是我的子民，我受供奉、不能親手殺死他們，無奈之下，我只好想辦法引來大批強敵，再鎖住陣法，毀掉氣運，之後看著他們打來打去。」
「瓜娃子……這個名字好，氣派，親切。」十三郎嚴肅說道。
「什麼？」
「那是你運氣好。」十三郎冷冷說道。
「我呢？」十三郎插進來，問道：「我會不會死？」
生平頭一次，十三郎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聖女說道：「我本有心搜其魂魄，可…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臉色鐵青，眼前似能看到大批強者浴血苦戰，拚死想要護衛他們的王，卻不知道他們的王此刻正以冷漠的目光靜靜旁觀，還不停搗亂。
門破壇崩，聖女右腳血肉橫飛，龐大的精元之力呼嘯而去，竭力在斷裂的門楣中間架起一根線；與此同時，周圍慘嚎接連數響，至少二十名修家身軀崩潰，畫成一團團血霧迅疾而走，連同與之相牽的銀絲鑽入聖女的身體。
血腥一幕不能令聖女動容，摧心劇痛難改其心意，聖女精緻的面孔笑容依舊，甚比剛才更陽光。
「走的好，不走是蠢蛋。」十三郎暗暗喝彩。
「落在他們手裡，恐怕你會死不掉。」
懷著幾分希翼，十三郎問道：「他……先祖難道沒說他來自何處？你難道沒問他為什麼能來？」
聖女笑了笑，繼續說道：「除了來自天佑星，令祖知道自己的姓，還有個小名叫瓜娃子，其它什麼都不記得。」
聖女看了看他，搖頭說道：「大朗來的時候，我曾試過給他接上供靈絲，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即使親自出手，也總是無法成功。由此證明，聖壇與你們蕭家之間存在著隔膜，連我都無法察覺究竟。」
十三郎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還想問個問題：你是怎麼死的？」
……
「這個決定很正確。」十三郎擦了一把冷汗。
「呵呵，呵呵呵呵。」聽到這裏，十三郎心裏開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