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間有尾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窮三生，索六道，有路無門。
十三郎冷漠說道：「因為你不配。」
聖女沉默下來，過了很長時間才落寞說道：「能不能和樓蘭講講？」
聖女看到他的模樣，有些無助說道：「你就這麼想我死？」
聖女疑惑說道：「既如此，我為何該死？」
十三郎默默搖頭，回答道：「有幾次我認為自己知道，後來發現很多地方說不通，慢慢就懶得管。」
聖女反問一句，譏諷說道：「難道你現在還認為，天道是最強大的存在？」
十三郎說道：「與那些無關。」
急促講明一切，聖女根本不管十三郎有沒有心情去聽，與尖叫相仿的聲音顯示出她的心情多麼興奮，但只維持一瞬。
這是以往十三郎所理解的三生，也是億萬人修的共識；如今，聖女的情形有些奇妙，彷如三生合一。
這樣的回答很妙，可以理解為還不夠強大才懶得管，也可以理解為不屑去管，還可以理解為看開了所以懶得管；不管哪一種，至少不用煩惱。
「你還是死吧，不要再撐，也不要再裝。」
「……」
十三郎疑惑說道：「你死了，上官馨雅才能活，這問題不是已經說過了？」
「沒有了。」
聖女淡漠說道：「六道無門，假如指的是渡劫難度，倒也名副其實。我找不到天道，成不了逍遙過不得自在，只好把目標轉向那件寶物。據說它的排名可高也可低，如握在合適的人手中，可成為罰天重器，連天道也能誅殺滅透。這個事情我不在意，但如過能找到它，我渡劫的把握至少增加三成。」
「永生就是永遠不死，不滅就是死而不滅
十三郎沒有，不僅沒有，你眉間眼內的銳利越發明顯，身體上下被一層紅芒所覆蓋，如臨大敵，殺機漸顯。
……
暗自感慨著，疑惑著，十三郎抬手摸摸頭上的那個環，幽幽一聲長嘆。
聖女說道：「什麼事情才重要？」
「可惜，還有六道。」
屢次三番被人催著去死，任誰也不能不為之憤怒；聖女沒必要憤怒，只是有點傷心。
「假如過不了，那就不是超脫；六道之中天道排名僅僅第五，原因就在於此。真正的超脫……只有前四確有把握。比如靈只大逍遙，魔之大自在，都是可以經歷無量劫不死的存在。」
前塵，今世，來生。
聖女猶豫半響，搖了搖頭。
重重一擊，同時也是當頭棒喝，聖女臉色驟然黯淡，雙眼卻在發亮。
聖女望著他，說道：「阿三為我收集記憶，但是不能整理出來，我的狀況不好，沒有精力管這件事，所以很多事情都記不清……」
「為了馨雅？」
「……」
……
揮手阻止想要追問的十三郎，聖女說道：「解釋了你聽也不會懂，只要記住，把下面的話轉告給她就好。」
聖女輕輕抬頭，眉目清冷透出一絲迷惘，片刻之後轉為清明，同時有些疑惑。
十三郎堅定回答道：「是的。」
聖女說道：「就我所知道的，馨雅雖曾痴情與你，但其後來已轉到靈童身上；就算從前，她與你的感情也並不深厚……」
一句包含無盡滄桑的感慨，之後聖女沉寂良久，幽幽問道：「關於它，你可知道是
十三郎沒有話可以回答。
「人啊，天呵……都這麼不容易。」
「天道是其一的話，大逍遙，大自在，這是靈魔超脫的路線；永生不滅是什麼？還有那件寶物又是什麼東西？」
半響，他揮了揮手，說道：「沒什麼，剛剛送走一位朋友。」
聖女回答道：「這是猜測。我畢竟沒有見過天道，難以肯定。」
「已經有來世了，剩下的事情讓她來做；至於你，最大的貢獻就是死，將神魄完完整整地還給她。」
聖女驚異說道：「懶得管，怎麼可以懶得管？」
十三郎冷冷望著她，目光漸漸銳利。
「這就是友誼？」
「我認為，天道也在尋找六道真意，他或者是一個人，一隻獸，一道意識，一股意志，但是很顯然，他也沒有把握度過星劫。」
十三郎一點都不關心她領悟到什麼，但他明白這種情形持續越久，上官馨雅接管身體的難度就越高，趕緊提出「建議」。
「所以，你趕緊死吧。」
根本沒辦法解釋，十三郎索性扔掉不管，問道：「還有什麼話要轉告？」
十三郎臉色有些發白，忽問道：「有沒有可能，天道也在尋找那件寶物？」
「是，但不全是。」
「聽起來有點複雜。」
講到此處稍稍停頓，十三郎補充道：「三龍衛或許不是為了救你，而是想重新造出一個你。他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新一代聖女，為了上官馨雅，為了整個樓蘭。」
沒有回應。
聖女楞了一下，說道：「為什麼這麼問？」
聖女平
聖女陷入沉默，良久說道：「我已死透，你想救也救不了。」
聖女說道：「上古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從來沒有見過我，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我死？」
十三郎打斷她的話，說道：「我不是為了救你。」
十三郎一頭霧水。
「呃……」
「三生，原來是這樣！」
聖女說道：「剛剛你自己也說過，我因抗拒外敵而重傷入魔，所作所為皆非本意……」
「你不懂，我也不指望你懂。」
十三郎沒按她說的去做，相反目光有些警惕，神情微凜。
「永生、不滅，其排名還在逍遙自在之前，我不懂，你也不用管，只要把它告知馨雅就好。」
「這就是三生有路的真意，一定是！」
十三郎內心發苦，不知該說什麼好。
聖女想了一會兒，說道：「把你知道的說來聽聽。」
十三郎想了想，再想了想，最終說道：「講不透，但可以舉幾個例子……你叫樓蘭？」
話鋒微轉，聖女接下去說道：「至於那件寶物，我之所以四處殺戮，就是為了尋找它。」
冰冷毫無感情的話，十三郎的心比鐵石更堅硬，繼續說道：「只有你的殘念消散，上官馨雅才能出來。聖壇才能重現生機，還有你的三龍衛，他們捨棄一切所努力的事情，才能有所回報。」
嘴裏說著這些，聖女目光睥睨，傲然言道：「我雖不能構建輪迴，卻能隨意出入天道所畫的陰陽兩界，
「……不全是。」
十三郎乾脆搖頭，表示不想聽，或者表示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行。
「天道也在其中？」
十三郎冷漠說道：「因為你該死。」
十三郎只好聽著。
十三郎面色微冷。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這不重要。」
十三郎無法回答，但他知道，聖女的確有可能是不遜色與天道的存在；不說她講的那些是否真實，但她屢次出言不遜，卻沒有被自己頭上的那個環懲罰。
十三郎突然叫停，說道：「剛剛你說，天道也沒有把握度過那什麼什麼無量劫？」
「三生六道啊，樓蘭好像就是因此而滅，我記不太清了。」
聖女沉默下來，不知是不是記起什麼，其淡漠的面孔又開始抽搐。過了半響，她的神情稍稍平靜，淡淡說道：「那是有原因的，我要尋找一個東西，與三生六道有關的東西。」
十三郎擺擺手，說道：「友誼這種東西，你不懂。」
……
她問道：「你真的想我死？」
十三郎斷然揮手，回應道：「假如是那樣，我一定想盡辦法殺死你。」
「我會走的；她被我隔絕在靈台死地，沒有這些記憶，也聽不到這些話。」
「為一寶而屠滅星空，你與魔頭何異。」
十三郎等了一會兒，再問道：「你是不是說你的名字叫……嗯？」
「別問，最好別問，問了我也答不上來。」
但要注意一點：常人理解的三生收輪迴所拘，如環一樣連綿不休，聖女的這個三生，與天道輪迴沒有半點關
前塵為聖女，今世為魔頭，來生是上官；三者都活著，又都不能好好活。
「這是？」
十三郎望著上官馨雅的臉孔，仔細分辨了一會兒，心情忽有些失落。
「那你還不去死？」
「為什麼不可以？」
聖女說道：「三生就是剛才所講，我、魔頭、與她將會構成另外一種輪迴，不受天道所制的傳承形式。再有就是六道，以往我曾八方巡走，所理解的六道為：永生、不滅、逍遙、自在、天道、還有一件寶物。」
「等等！」
十三郎回應道：「樓蘭的傳說我知道一些，其摧毀的生靈、星球乃至整個星空無算，這些事情與你分不開關聯。你，該死。」
這不是因為他們對聖女有多崇敬，純粹是因為聽到那句話，感受到那種濃郁悲意，不由自主便如此。
十三郎回答道：「我不是你，也是真靈，當然懶得管。」
聖女悠然回答道：「我，當然是樓蘭聖女。」
……
聖女望著他的舉動，目光隨著十三郎的手落在那個環上，視線忽為之凝固。
聖女稍稍沉默，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擁有馨雅的全部記憶，反過來卻不行。假如活的是我，不僅可以被當成上官，還能給你帶去無盡好處。」
一股濃郁的悲傷氣息瀰漫開，周圍百多修士個個悲痛而絕望，人人臉上掛著淚。
聖女嘆了聲，輕輕低頭埋到胸口，說道：「我沒有過這種感受。」
「我是上官，師兄為何這麼問？」
十三郎說道：「你是誰，這很重要。」
沒有比這更冷漠的話了，聖女卻為之點頭。作為當事者，她比十三郎更清楚狀況，甚至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