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有難
提到忙，歐陽燕舞忍不住笑起來，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歐陽燕舞說道：「顧忌什麼？除了顧忌還有什麼？」
心理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面對金烏尚敢出拳，歐陽沒理由害怕十三郎；但在那雙疲憊仍顯清透的目光注視下，她總覺得不是那麼理直氣壯。
「快點開始吧。」歐陽燕舞被勾起興緻，不停催促。
「傳！」
「總強不過你我。」
「好啊，你去做。」十三郎回應道。
「為什麼？」
「建傳送陣。」十三郎回答依舊，聲勢豪邁。
「難道不是？」歐陽笑容依舊。
「他為什麼最恨你，就因為阻止殺戮？」
「是啊，兩難。」
歐陽燕舞神情不屑，說著說著突然瞪大眼睛，放聲驚呼。
「那倒是。」
「不夠嗎？」
「呵呵什麼呀呵呵，裝深沉。」
敵人兇猛不可怕，狡詐陰險不要緊，最麻煩的是有保命底牌，如何尋找淬鍊之地關乎所有人利益，連十三郎都坦誠動心，遑論其他人。
「呵呵。」
「建好了嗎？」歐陽譏諷說道：「那玩意兒可不用建，何況在這裏。」
道義這東西，主要在於能否把握心中尺度，不是越難做越符合道義標準，而是越輕鬆越能避免傷及無辜。
嘴裏罵著，十三郎內心暗暗嘆息。站在齊飛的角度考慮，十三郎與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今日還壞了他的計劃，仇深似海，幾輩子都無法化解。
「要不和大家約定一下，把他抓起來嚴刑逼供？」歐陽燕舞提出建議。
說出想
「算球算鳥，不和你瞎扯。」
無奈揮手，十三郎繼續說道：「殺齊飛不是個容易事，你把他看得太輕了。」
物競天擇，這也怕那也怕，還修行做什麼；要麼乾脆把天下人殺光，保證放心。
「我頂不了。」
「也包括你？」歐陽臨時問了一句。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是戰士你是修家，再說……為了大家嘛。」
微光閃爍，小小靈石原地消失，再出現時換了個框。
「哼！」
話有些重，但符合實情。道院妖靈、加上戰盟，再有大批散修支持，再沒有誰能牽住十三郎的手。至於為所欲為是否違背道義，那是很虛偽的說法。
十三郎森然說道：「要搜魂，得先把齊飛斬成兩段，就這還不一定能挪過來。縱然一切順利，搜魂之後齊飛變成廢人，大家都來找我索要尋找淬鍊之地的法子，到時候你來頂？」
十三郎收下這句奉承，說道：「齊飛聲稱有辦法追索淬鍊之地，很多人心裏有想法。」
「我想問問，為何你沒有乘勝追擊。」
歐陽不為所動，說道：「不是誰都有你那麼多鬼腦筋；剛才兩次，全無頭緒的升仙台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區區一個齊飛，還不是掌心的螞蚱。」
話不中聽，所講的是實情，歐陽燕舞微微嘆息，說道：「有點道理，可我還是不放心。」
「關你屁事。」
「呵呵，是因為夜蓮吧。」
……
十三郎收斂神情，說道：「我的長處和你一樣是近戰，現在連腳都挪不開，怎麼打？他和我之間隔著好幾層，大家都落地生根無法移動，掌天弓，天絕劍……不管怎麼都有誤傷。有誤傷就一定生亂，亂起來誰都控制不了。此外齊飛的本事不能按照當年去想，具體有多強，我也不知道。」
十三郎誠懇說道：「驗心道，胡思亂想也屬正常。」
十三郎身上直冒涼汗，望著歐陽的目光滿滿凜意，嚴肅說道：「你這個女人好陰險，我得小心。」
十三郎回答道：「我不能對你說真心話。」
十三郎略點頭，說道：「一部分。」
「何止麻煩。」
十三郎表情驕傲，心裏其實在念佛。
不知是不是看懂了十三郎的內心，歐陽燕舞輕嘆一聲，放緩語氣說道：「本座是認真的。齊飛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應該早點解決。」
心裏這般想著，十三郎最終沒好意思講出來，反勸說道：「齊飛最恨的是我，無緣無故害你能有什麼好處。」
十三郎心裏有氣，說道：「不是人人都那麼閑，沒見我一直忙。」
「該檢驗成績了。」
十三郎明白歐陽燕舞的意思，搖頭說道：「不行的。」
「因為樂……反正不能搜，搜也白搜。」
毫不掩飾的憤怒，詭異古怪的言辭，十三郎張口結舌，心裏想這娘們到底怎麼回事，是真的缺心眼啊，還是當真陰毒到天下無敵，連自己都難辨真假。
十三郎
「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歐陽燕舞戲謔說道：「根據以往的作為，你不是這麼優柔寡斷的人。」
「假如你想殺齊飛，剛剛那個機會正好。」
「反正你習慣了，不是嗎？」
歐陽燕舞說道：「別忘了淬鍊之地。」
太直接，太難聽，歐陽微怒說道：「屢次三番出口挑釁，當本座好欺負是不是。」
「表面原因就夠麻煩了。強殺總歸生亂，齊飛要的就是亂，我看不出來生亂對他有什麼好處，暫時只有針鋒相對，把局勢穩定下來。」
「果然最毒婦人心。」
十三郎惱火說道：「我是干過一些不著調的事，但不是二愣子。」
歐陽燕舞又說道：「我覺得他很危險，說不出來具體，就是覺得危險。」
……
「本座等不及要大開眼界。」
「……腦力勞動最累人。」十三郎神情疲憊。
「好了。」
歐陽燕舞呵呵直笑，明顯是不信。
「包括。」
嘴裏說著，十三郎隨手拿出一枚靈石，放入挨近腳邊的那個框，又嘀咕了幾聲「玉帝如齊保佑」之類的話，翻手打出幾道早已回想無數次的法決。
修持達到一定程度，常有一些莫名感應，無跡可尋，但卻常常應驗。這種事情沒什麼道理可講，十三郎不知該不該安慰，隨口敷衍：「齊飛厲害
這個回答夠誠實，誠實到歐陽無話可說，憑添不少憤懣郁堵，好在十三郎還有補充，才讓她神情稍稍緩和。
十三郎坦然承認，甚還補充說道：「我相信，他真的有辦法。」
歐陽燕舞點頭，說道：「齊飛確有對我示好。」
「頂得了我也不信你。」
「幾句話就把所有人擺平，是不是很容易？經過這件事，我的威望又提高了，是不是覺得我運氣太好，佔了很大便宜？」
歐陽察看著他的表情，說道：「有顧忌？」
十三郎憤怒說道：「那麼好猜，你幹嗎不去猜。」
歐陽燕舞疑惑說道：「什麼不行？」
歐陽燕舞說道：「你不是會猜嘛，隨便說說唄。」
這樣的人居然能忍住不殺，十三郎說不清是太軟弱還是太狂妄，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只看到你動動嘴皮子。」
黑暗中對著十三郎，那雙略有些譏諷的眼睛似乎格外明亮，望著那張疲態盡顯的臉，歐陽燕舞生平第一次覺得心裏發虛。
十三郎說道：「過不了這一關，齊飛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不會招供；過了這一關，情況徹底改變，他必須交代出來。好吧就當他以此為條件換來活命，再假設一切都安正正常途徑走，他還要殺過兩層才能追上你。在此期間，你要麼已經死了，要麼淬鍊完成，加上心裏有防範，沒理由會怕他。」
嘴裏應著，十三郎搭好兩座絲圈似台又似框框的東西，一座位於腳下，一座位於身邊相鄰約三尺外的空位；
嘲罵半聲，十三郎說道：「齊飛不會輕易招供，最終很可能走到搜魂；據我所知，齊飛多半不能搜魂。」
十三郎氣得笑了，說道：「你是不是以為，阻止殺戮輕而易舉？」
歐陽燕舞說道：「我也考慮過這點。依你看，齊飛為的什麼？」
「別嚇著你。」
如轉換一座世界。
這娘們倒也實誠。十三郎心裏想著。
「我負責約定，審訊什麼的，你比較擅長。」
「難的又不是你。旁人眼中，齊飛對你恭敬，你對他也不賴。」
十三郎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歐陽燕舞不理他，繼續說道：「我不在乎齊飛害不害人，只要不害到我、和我的人就好。」
十三郎淡淡說道：「抱大腿，當然找最粗的那條。」
「不對勁的是這個地方。」
「這麼近還傳送，不如扔過去……嗬！」
「虧你好意思講。」
「我說真的。」
「是啊是啊，本座拭目以待。」望著那兩堆破爛，歐陽燕舞心裏一個勁兒的樂。
歐陽燕舞微笑說道：「有我的支持，升仙台上，你可為所欲為。」
這就麻煩了。
十三郎回應道：「說過了，我不知道。」
歐陽燕舞望著他說道：「你怎麼沒有胡思亂想？」
「那樣的話，你會很麻煩。」歐陽燕舞正色說道。
如之前十三郎所講，升仙台如果大殺特殺，最後的勝利者絕不是齊飛；正因為看透了這一點，天殘等老怪才心甘情願被「挑撥」，連燕山老祖等人都有些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