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王道，不閑。
「是啊，都三年多了……為何突然出現這麼多股仙靈氣，會不會，離出口近了？」
「噗！」
那就說唄，現在大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
「這裏已非人界……」
最簡單、同時也是最複雜的傳送陣並不需要具體材料，只以符文構造出發送與接引兩端即可，功效完全由陣師的造詣與修為所決定；就滄浪而言，最高明的陣師僅能事先短途傳訊，且陣法不能持久。
「就知道你不懂。」
離得近的人留意到十三郎的怪異舉動，有好奇有模仿有探索，結果並未發現什麼。到後來，大家都知道他在忙，但都慢慢失了興趣，將精力轉向講法修士，希望能夠學到更多。
「十三還不醒啊。」
道法感悟無窮無盡，但有資格在這種場合拿出來的並不是太多；加上大家輪流，難免遇到自己所講被人搶先，還有疑惑被解除的情況。講著講著，慢慢有人開始詞窮，只好挑出自認為有價值的經歷、尋寶過程、道法神通，不管怎麼說，過一關就表示能夠聽到更多，總歸得應付著。
是啊，這裏怎麼可能傳送？
左思右想不能再乾等，燕山老祖沉聲準備開口，神情突為之一凝。
「真是傳送！」
異層之外還有異層？
……
十三郎被她吵得頭疼，指指腳下說道：「這東西有古怪。」
「是啊，怎麼還不醒。」
「你是說，升仙台實際上是……」
暗幕沉重，強大如歐陽仍只能看個大概，但她百分百能夠確定，那的確是
「十三啊，醒了？」
人人有顧慮，人人不便出頭，其結果是講的有氣無力，聽的漫無精神……來這兒三年多了，修士們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累都累得不行。
「老夫年輕時，曾經到過一處地方……」
十三郎沒有那麼做，因為沒空。他專註與研究升仙檯面，開啟靈犀法目觀察良久之後沉思，沉思良久之後再觀察，嘀咕兩聲，起起伏伏，一直忙個不停。
「單比較淳厚的話，還是極品靈石更勝一些，但其功效有區別。」
「別鬧了，原因在這兒。」
這還不算重要，真正要命的是他實現了傳送目的，將那顆靈石憑空轉移……這個事實！
「輪流護住他，一時一刻不要放鬆。」
「那也不行。」
「我說過，不許這樣叫我。」
歐陽燕舞微微沉面，輕聲淡語。
直至三年後，情形有了變化。
大致就是這種感覺，升仙台上人言人語，行進中將黑暗甩在身後，沖入更寬廣的夜。此種情形如讓十三郎形容，會「很幽默」告訴別人最貼近的兩個字：諾亞。
「小姐放心，老奴以性命擔保，出不了事。」
歐陽燕舞忽然又樂了，一忍再忍到底沒忍住，問道：「用不著這樣吧，你有那麼強的神念不用……算了，看出什麼了？」
「妾身當年偶發宏願……」
「那還用說，不然怎麼能沾上仙字。」
「應該是，這要問十三先生，嗯，先生？」
「先生還在忙。對了，先生到底在
「那是因為太累，三年多了……」
聲音來自第二層，之後是第三層，反倒外圈相對沉寂，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偶爾有仙靈之氣「路過」，當然，從來沒有這樣的規模。
「我怎麼知道，咦？又來一陣！又來了一陣仙靈氣！」
十三郎給出答覆，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嗯，醒了。」
驚呼過後還是驚呼，歐陽燕舞二度變色，聲音越發響亮。
……
沒有回應。此時的十三郎，全部身心都集中在神仙台的檯面，再無一絲余念。
「這樣不行，得把十三叫醒。」
這種話不能亂說，會讓人發瘋的！異層一層又一層，鬼知道現在是哪一層，也許一輩子出不去了。
「樓蘭古畫，九轉魔蓮，聽過沒？懂不懂？」
「這裡是異層空間，是你自己說的，這裡是異層空間！」
夜裡一條並不孤獨的船，仿如世界的遺物在漂流。
「這就是鑄魂嗎？在下只感覺到精神見漲。」
需要指出的是，之所以時間難以消磨，並不是因為大家沒事情可為；恰恰相反，收穫需要大量時間消化，但都需要靜坐凝思才能做到。如今講座還在繼續，而且輪到自己的間隔越來越短，除非主動退出活動，根本不可能抽出空。
「多謝。殺劫將至，各位，準備戰鬥吧。」
「再有下次，自裁。」
……
……
「才第三？」
具體到十三郎，他剛剛建的那個傳送陣……已不單
歐陽燕舞表情凝固，片刻后神情突變，聲音微微顫抖。
這樣以來可談的就多了，近百人、平均恐超過一千五百歲，不同的人生等若十多萬年歷史，有多少故事可講？即便只能挑那些非同尋常的部分出來，也絕非一月兩月可以說完。
十三郎名動天下，他的本事也因此變得透明，所長雖多，但與陣法從來無關。
黑白二叟各自點頭，運足目力朝趴得像條夠一樣的十三郎看了看，各自搖頭。
「這麼專註……唉！」
提到傳送，此類陣法因功效分多個等級，最簡單隻能傳輸靈訊，高一些能夠傳送具體事物，之後才是生命；此外，傳送陣因為距離遠近、克服障礙的能力大小、還有能否移動等等因素，構造與價值天差地遠，運用自也有所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自講座開始后，包括實力最強的歐陽燕舞也不例外，均按照規矩講法敘事；唯獨十三郎再沒有談過，一個人忙著自己的事。奇妙的是大家自動接受了這種違規行為，輪遍后自動進入下一輪，從無人質疑。
嘲笑一句，十三郎依舊蹲回去數螞蟻，因雙腳皆不能移動，他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弓著腰，要多難看有都難看，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十三醒了！」
「在下曾經遇到一位奇人……」
「我見過的寶物中，它能
不專註，怎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歐陽燕舞默默想著，臉上首次泛出欣賞欽佩的神情，輕聲對周圍吩咐著。
「這裏怎麼可能傳送！」
為何歐陽燕舞如此憤怒？原因在於十三郎建一座破爛傳送不要緊，實際上親手推翻了此前由他親口說出的全部推斷，意味著事情回到原點：眾人到底身在何方？
講座，進行不下去了。
「我知道。」十三郎淡淡回應，目光盯著腳下，恨不得看出一朵花兒來。
講著，聽著，飛著，走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個月，兩個月……
燕山老祖忽然開口，嘈雜中顯得格外響亮。歐陽燕舞隨聲而動，似也鬆了口氣。
「空間寶物，高級空間寶物。」
「貧道有條疑惑……」
「我也是！」
這就是威望，也是特權，永遠存在，從來不會消失。
「嗯？」
「我告訴你，不把事情說清楚的話，本座……」
「堪與極品靈石相比，果然不同凡響。」
……
「第一第二是什麼？」
「這不可能！」
眾所周知，傳送就是進入異層空間之後返回的過程，既然已在異層空間內，傳送該怎麼傳？
「你說不說！」
……
專註不等於一無所覺，十三郎朝歐陽投以感激目光，進而開啟法目環視四周。
「……」
「仙靈之氣，果真是仙靈之氣！」
與此同時，周圍幾聲驚呼響起，難分先後。
傳送陣是頂級陣師才能構建的大器，專事此道亦非三五十年就能精通；此前從未聽說十三郎有
這是對的。奇人異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與其好高騖遠，不如腳踏實地得些好處；實打實的講，當講法逐步深入后，台上修家越來越發現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無不聚精會神，珍而重之。
燕山老祖心中暗嘆，悄聲與黑白二叟說道：「這樣下去，得想新辦法。」
根本不可能！
退出的話，會不會引來又一次危機？
「仙靈之氣！我感受到了仙靈之氣！」
第三次驚呼，醒悟過來的歐陽燕舞像個失戀的八婆一樣大呼小叫，神情出離憤怒。
「說了你也不懂。」
再多的話也有講完的時候，講座足足進行三年，每位升仙修士都收穫良多，但也快到了講無可講的地步。事實上這種情形已持續了大半年，講法也從感悟到神通，從修真八類到閱歷見聞，直到現在，有人被迫拿笑話取樂湊數。
彷彿當面挨了一拳，歐陽燕舞頭暈目眩，表情呆傻。
可那畢竟是傳送啊！
「我也是！」
更可笑的是，僅僅傳送一顆靈石，僅僅傳送不到三尺距離，那個陣法便徹底毀了；符文崩裂材料亂飛，如非十三郎早有準備，沒準兒會傷到什麼人。
……
……
講法論道，探古尋幽，第一輪講法結束后，近百名修士各有收穫，甚至都沒能察覺到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十天。相比之前度日如年，這十天實在太豐富，太充實，而且太快，以至於根本不需要誰來組織，第二輪講法繼續進行。
「你知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