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獵蹤人跡
「……」邵家成默默低頭，心裏想這又是一群兇猛妖蟲，居然還有個更兇猛的媽。
宇宙歷史長遠無可計算，人類亦如此，最強大的仙魔也不知道人類究竟存在了多少歲月；自誕生那天起，人類經歷過無數次磨難，無數次天災人禍橫流亂潮，最終在萬靈之中脫穎而出成為霸主級存在，除天生智力高出一籌，頑強堅韌不言而喻。
接下來的問題是，嘲風與獵物彼此戰鬥，為何又和它一道攻擊第三方？
「寄生蟲，既然都是蟲子所變，它們一定存在某種共性，一定比妖獸更容易誘惑、或者整體驅動。」
「貓狗大戰。」
「這個……貓類妖獸野性難除，需要時間慢慢說服。」黃花姑娘善解貓意，懂得不少野獸本性。
「就是它媽。」十三郎隨口回應。
「少爺的意思是……」
「這隻蜥蜴體內有烙印，是寵獸。」
這番話說出來，周圍三人紛紛失色，原先縱橫沙場的豪情頓時消散，留下來的多為沉悶，難以言喻的壓抑。
十三郎的結論來得最晚，一面說著，一面蹲下去把那隻厭靈蟻放到蜥蜴的傷口處，順著縫隙飛快鑽進去，抓眼消失不見。
十三郎說道：「看透的不止我一個，你家大爺，還有那位大爺的大爺，心裏都很明白。」
「人類兩大基本特性，慾望和念根；凡間講究封妻蔭子，修家希望建宗立派，飛升者同根同源彼此親近且容易信任，只要時間夠長久，同地飛升者的數量足夠多、再有強橫之人牽頭的話，遲早會組建獨屬於自己的山頭。」
與嘲諷戰鬥的那隻妖獸明顯不同，爪痕更深
前半段聽不懂，但不妨礙理解後半段的意思，左宮鳴心裏默默想著，目光越來越震驚。
「亂局無解，那就不解了。」
停頓片刻，十三郎微諷說道：「這真是個好辦法。」
最新一處戰場，嘲風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辨，當然還有氣息。
「這是做什麼？」旁邊幾人均有些不解。
「那怎麼辦？」黃花女第一個追問。
十三郎自認堅韌頑強，遇到危險時的第一反應是在其中找到生路，並且反擊對方；至於生路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造成多少死傷，不在其考慮之列。
十三郎拿出兩隻厭靈蟻，放飛一隻幫助自己擴大偵查範圍，手裡還留著一隻。
龍與蜥蜴的差別不僅僅在於腰身是否圓潤，之所以憑此判斷，是因為它的頭被完全被撕爛了，腦髓精華通通被吸盡，幾乎看不出模樣。值得一提的是，經過仔細查驗，十三郎發現那條蜥蜴所受的傷不僅僅來自於嘲風，還有之前早就留意到的「三殿下的獵物」。
周圍三人神色各異，臉上說不出來什麼表情；其中，少年家成初始憤怒，但其很快意識到這段看似臆想的話中包含多少大恐怖，慢慢沉寂。
「這個世界隱藏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如能找到辦法調動，別說什麼獵殺者，縱然六大宗族、仙靈殿在此處的人全部聯手，也很難正面與之對抗。」
「不管他是獵殺者還是飛升修士，無論六大宗族還是仙靈殿……」
「是不
「想殺人的人，想獲利的人，想旁觀的人，想偷生的人，想反抗的人……」
「蟻后？」家成又是一愣。
「飛升修士懵懂不知內情，死亡比例很高，僥倖活下來的人，最終也會成為幫凶，對異星修士、甚對本星修士展開殺戮。基於這點，我覺得獵殺行為不只是『個體謀財』，而是有意識的『剪草』。」
也許是變身，也許是別的什麼天賦技能，總之大家暫時把它當成一隻貓，因此還增加不少喜感。
感受到話中的森冷意味，三人面面相覷，不說邵家成，連左、黃二人都為之膽寒。
思忖中十三郎忽然抬頭，隨手指著一個方向，朝左宮鳴示意。
十三郎搖了搖頭，說道：「破局需要力量，我們連生境都不是，哪有資格談破局。」
這種事哪能隨便說。左宮鳴腹誹著，發覺家成因此長吁一口氣，內心又是一嘆。
「……」
「這裡有仙靈氣，是不是該把蟻後放出來，可它還沒醒，沉眠中能否吸收是個問題，此外需要合適的地方……嗯？」
這是十三郎當初的第一判斷，隨後慢慢發現，獵物的爪子的確像貓，但與其可能擁有的體型嚴重不般配，長到離譜。
「它們的媽。」黃花姑娘補充。
……
……
「整體驅動？」
同樣是爪痕深深，一樣能看出兇狠殘毒，但與三殿下的爪印不同，有明顯握摳。
……
「嘲風……吸食腦漿啊！」家成關注的有所不同，心裏越發體會到這家人的兇狠
「人間千年甚至更久才有飛升，成道比例如此之低，再加上自己手中沾有同族、甚至好友親人的血，那些飛升修家不會再有二心，從此變成六大宗族與仙靈殿的狗。」
「飛升之地妖害重重，仙靈殿，六大宗族，每一家都高高在上，每家都把飛升修士當成可以擺上餐桌的肉。局面亂到無解，我解不了，別人同樣無能為力。」
這話有點狂，但所講是事實。現在的情況，十三郎還不知道滄浪屬於哪家宗族，但能肯定的是，無論哪家，當其敵對宗族所派的獵殺者了解滄浪后，一定會將十三郎列入清除名單，排名很高、甚有可能是頭一號。
隨口應著，十三郎凝神靜靜感受，片刻后目光微閃，平靜的面容漸有寒霜。
蜥蜴妖獸的體型足足超過百丈，所謂身大命不虧，在沒有神通的情況下，三殿下雖然實力佔據絕對優勢，但想殺死它卻費了一番功夫，集中精力攻擊頭顱要害成為首選。
十三郎徐徐起身，目光略有些擔憂。
「應該不止。」
許久，邵家成誠懇說道：「少，少爺……你真厲害。」
「不能破局，反擊從何談起？」左宮鳴追問。
「若真走到那一步，我需要大量幫手來執行計劃……」
「那邊。」
「越強大的人、勢力，其對手敵人就越強；因此誰都需要新鮮血液，六大宗族也不能例外。」左宮鳴一旁連連搖頭，代替十三郎做出回應。
「不在這裏。」
起碼暫時還考慮不到。
「如何破局？」左宮鳴開口發問，直擊要害。
反擊與被動
「既然惹我，當然要反擊。」對於想殺自己的人，十三郎從無絲毫猶豫。
粗看第一眼，所有人判斷一致：這場戰鬥非常激烈。碎石滿地，爪痕累累，還有各種深坑裂縫，範圍覆蓋足足千丈；與之前明顯不同的是，現場出現一頭八級妖獸的屍骸，形似蜥蜴但生有一雙嶙峋怪角，如果不是其肚皮太臃腫，恐會誤認為是龍。
「為什麼不回來？」左宮鳴馬上問出根本。
「事情弄的這麼麻煩，為什麼不幹脆取笑飛升？」黃花女憤憤問了句。
只不過，目前為止，不僅這條計劃紙上談兵，所謂對手也是霧裡看花，連影子都摸不著。
「有……在哪兒！」黃花女大為震驚，翻手亮出大斧。
「說了三件，還要做什麼？」
除了形狀，狗爪彈出能力有限，白點將就是指甲很短，其作用主要在於按壓而非撕撓；換言之，嘲風雖然張牙舞爪，真正發威的其實只有前半句，後者更多是吹噓。
默默感受著厭靈蟻的躁動，還有蟻後日漸清醒的神智，十三郎說道：「縱然不考慮這個，僅從自保的角度，也需要等到蟻后破階。」
「有人。」
十三郎平靜道出所想，聲音好似惡魔在睡夢中呢喃。
狂靈之地種種奇異，與左、黃二人所提過的上界完全不同，十三郎暫沒有透露內情，沉吟說道：「這個地方一定存在某種東西，六大宗族、仙靈
少年陷入沉默，目光低垂，神情有些悲哀。
提到這個不得不強調一件事，當初遇到嘲風，之所以十三郎堅決不拿它當成狗而非龍子看待，主要原因就是其爪子有區別。眾所周知，狗爪五趾，四根在前，最後一根靠近足踝，基本沒有攻擊能力。真正的龍雖然沒見過，但是看過不少圖案畫像，從未聽說巨龍會長出狗爪。
十三郎繼續說道：「這樣想下去，獵殺知名人物也有了解釋，不是因為他們的資質實力，而是抹掉其威望。六大家族彼此削弱，同時實現了互幫互助，從根子上避免可能發生的危險。」
「與三殿下無關。」
「那怎麼辦？」黃花姑娘聞之色變。
稍稍停頓，十三郎平淡說道：「要麼齊心協力殺出一條活路，要麼通通去死。」
「先等等。」
想到這些，十三郎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揮揮手說道：「大家別太緊張了，說說而已。」
……
一面思索，十三郎眺望四周，神情從猶豫漸變為堅決，再有堅決到狠辣，最終轉為淡漠。
「亂中造亂，推動一場八面獸潮，圍攻仙靈殿！」
回答之後，十三郎忽然說道：「我在下界小有名氣，獵殺者如以知名修士為首要目標，我有資格佔據一席之地。」
「第四件是等。」
「這種情形或已經發生過，有鑒於此，六大宗族與仙靈殿合作，用這種方式能抹去人間修家在上界成宗結派、進而試圖改變己屬人間命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