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苦心搭台，認真迎客
如果修士們擰成一股繩，嘲風再怎麼能夠減免傷害也難對抗這麼多人，早就變成飛灰；弄成這樣，歸根結底不在於三殿下有多強，而是人族一盤散沙。
「十三先生！」
運用天道規則隔出來的天，規則還是那些規則，依舊臣服與天道。
如此一幕，四方群修瞠目結舌，背斧壯漢面色微沉，依舊沒有說話。
黃花姑娘蠻橫依舊，一巴掌拍在家成的腦袋上。
「送你的東西，你敢轉手送人！」
可理解為：代天道行職責。
「閉嘴，看那邊！」
「回來。」
這種反噬是連續的，將其化解、消滅之前，獵殺者每次施法都會出錯，都會內傷、重傷，最終必然死亡。唯一例外，十三郎以五成修為開弓時，因其附加之力不足，那名獵殺者才能勉強存活。
十三郎沒有留意到，這種理解與原先獲知的、包括金烏等對其解釋的有所不同。
「正戲來了。」
「敗家子，東西呢！」
弄清真相，黃花女不再揪住寶貝不放，板起面孔說道：「和你說了多少次，做人要沉穩，做事要有章法。如此著急忙慌，成何體統。」
還有第二重。
除了傳聞中的那個他，誰敢如此囂張！
「是不是他？是不是你。」
上界修士，或多或少都知道狂靈之氣不適修行，因而會主動排斥避免被其侵蝕身魂；相比之下，飛升修士初來乍到，因不知而主動吸納，縱有所聞，也很難因此放棄。
不說累，那得多煩！
有這些做基礎，十三郎自然而然想到一個問題：狂靈之強堪比天道，狂靈之道與天道不同，他們修不修神域？
「規則之強，強在讓人身不由己。」
「這樣……算你有點道
殺傷自然增大！
這就是十三郎思索的第一重原由。
「木浮於水，輕重為表象，實為規則發生作用。」
這表明，規則不能完全脫離「修為」，對死去的狂靈而言，「修為」早已不復存在，還在的是其骨、石、氣，或許還有別的。
十三郎就是這麼做的。他以認真、嚴肅的態度把問題簡單化：體型大小變幻不難，難在他們如何才能不把大地踩垮，難道像十三郎這樣不停的「飛」？
「別啊，姐！」
情急拉住黃花女衣袖，家成急急解釋，可憐兮兮哀求。
「那是邵潑風？」
震驚過後幾道身影疾撲，趕到火圈外又都駐足，僅一人姿態前沖不變。
……
前半句問家成，後半句質問背斧壯漢，壯漢自持身份理都懶得理，只嚇壞了身邊少年。
「蕭十三郎！」
即將病入膏肓。
「神域內，規則我定，我說怎樣就怎麼樣，輕重自然無礙。」
毒蛇有毒，一滴蛇毒能殺死一個人，把它放在水缸內稀釋之後每天喝一口，那缸誰喝完仍能活命，且對蛇毒有了抗性。
兩年不見，少年家成回到當初模樣，土裡土氣，全身上下不明一物。
除了他還能是誰。
「狂靈、天道彼此不容，其衝突的根本在於制定的規則不相符，非仇，非怨，非義氣之爭。」
……
再難再玄奧的東西，吃多用久總有些了解，可惜球球是個來歷不明的妖獸，十三郎不知它夠不夠聰明想到這一點，還是因為其本能、再或者某種天賦所致。
「假如狂靈的敵人真是天道，天道滅了狂靈一族，但不能一下子抹掉其規則，只好任由其慢慢腐爛，最終只有當木
身軀龐大自成世界，界內自訂規則，自己做自己的天，只做自己的天。
「東西還在，只是沒用在身上。」
提到狂靈規則不能不提到寄生妖獸，進而必須提到球球；十三郎吸收狂靈之氣雖多，與它相比九牛一毛，之後不能不聯想到一個問題：狂靈規則，是否就是體重不斷增大的原因？
「我在修行啊，需要多多磨練。對了，最近老師都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
……
「就是他，羅門偏愛之人。」
規則，夠成秩序的基礎，萬物均衡的保障，生命延續的最初條件。
不問生靈幻滅，不管輪迴陰陽，只管自己，只修自身。
……
沒等家成說，黃花姑娘勃然大怒，憤而抬頭。
又不是入定，身邊發生這麼多變動，十三郎怎會不醒。收斂腦中殘念，他與家成打過招呼，回頭朝三殿下招手。
人類到底機智，穩固下來的修士們觀察著形勢，慢慢朝另一種情況轉變：全部團結起來，先解決當中那個可惡的人！
「老師也說以前大爺太古板，不是真反對。」
「別吵！」
少年家成，如今外層修士當中，除蕭十三郎外最出名的一個。起因在於其身邊常伴的那名背斧壯漢，身似山巒沉地，神情不怒自威，視周圍如無物。
幾聲驚呼，之後陣陣驚呼，數百道目光轉了幾圈，最後又都回到十三郎身上，紛紛醒悟。
小不點代為安撫殿下，十三郎掃視周圍，看到一些曾經相識的面孔，還有些有眼就能看破身份的人。
「以木為船，船仍浮於水上，水會侵蝕船體，使之透水沉沒於水底，
又一個問題隨之而來，狂靈如修信力，需要的不是一座兩座星球，而是一個完整大界才能支撐；假如不修信力，其神域如何才能穩固成長？
連串問題得不到解釋，十三郎大胆假設：狂靈之道與神域無關，他們只修自身。
真的很好笑。
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外層修士進階可能性微乎其微，六大宗族通常置之不理，唯獨這位少年例外，羅姓有專人在仙靈殿等候。熟悉情況的人後來獲知，來者其實可以算邵家成的本家長輩，是他的大爺的大爺的親傳弟子。
幸與不幸，十三郎因無知在這條路上踏出第一步。對上界修士而言，他就是那滴沒有稀釋、相反經過提純的蛇毒……
那多沒勁呵！
比如安危，初次淬鍊過後，壯漢有意常伴家成身邊行走，目的並非替他解決所有困難，而是提醒那些六宗殺者：此子有根。
「少爺，沒事吧……」
「少爺！」
若不是，他們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比星球大的身體，堪比天道的實力，狂靈神域範圍得多大？曾經以往，狂靈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個曾經務必輝煌的族群，這麼大的族群修行神域，不得成天內部打架？
……
再有，修士破劫之後多修信術，根據桑南的記憶，六大宗族每有修士破劫，都會被賜予一座專用修真星球，自居老祖採集信力，進而才能一步步堪破難關，成為四大星域中頂尖的存在：涅修。
眾目睽睽，拉拉扯扯，少年面孔紅中投紫，支支吾吾回應。
有背景總能得到更多好處。抵達仙靈殿之前，家成仍需獨自闖蕩，結果等了四年才得入關，險
目光朝背斧壯漢示意，十三郎轉向鳳陽夫人身邊的那位老人，抱拳點頭。
「汪汪！嗚……」嘲風還想鬧，被黃花女惡狠狠蹬了一眼才變老實，乖乖返回蹭到十三郎身邊，吐著舌頭大口喘氣。
「好比於此，狂靈之氣也好，狂靈化石也罷，歸根結底是其規則演變，此地不滅，狂靈規則永遠生效。」
十三郎沒能注意到這一點，他在先，狂靈修神域的話，世界如何容得下？
如今十三郎，身體內每一份血肉、每一絲修為都被狂靈規則所侵透，就好比泡了水的木頭。與上界修家相比，他這塊木頭所泡的水與別人迥異，水火不相容。
接下去，十三郎想到一個「很可笑」的問題：球球都能無視體重，狂靈自然也能，否則的話，那麼大、那麼重的狂靈難道一輩子如星球般飄蕩，永遠不落足？
想透這一重，十三郎略有明悟。
寶光靈像，陸續還有修士趕到，總計已近兩三百，這麼多大拿被一隻狗攔住去路……
神域的真實表述應該是：神域內，我從世界隔出一塊天。
他就是蕭十三郎？
除了它，還能有什麼呢？
沉默有思，周圍情形再生變化，經過一番亂斗廝殺，修士們慢慢「聰明」起來，凝聚成七八個大小不一的團體，共同對抗那隻狗。零散修士紛紛逃到更遠地方，望著一片雞飛狗跳，望著被包圍在當中的那個人，神情複雜。
同為掌天弓，為何獵殺者比飛升修士更容易被殺？原因在於規則衝突。與天道制訂的規則不同，飛升
他們太弱了，必須吸納才能提高實力，進而保住性命；同時他們太窮了，下界積攢的那點家當很快因為各種盤剝消耗殆盡，不用現成資源，根本沒辦法保證修行。種種因素，造成飛升修士比上界修家更難因狂靈規則反噬。
球球重比山嶽，球球輕靈如風，是否因為其對規則的理解更深，或有部分掌控？
……
視線中，少年家成疾撲當中，別人至此定受三殿下阻撓，唯獨他能夠通行自如，明顯與之相熟。其身後，背斧壯漢目光微閃，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投向十三郎身邊的那塊「石頭」，暗自沉吟。
「我沒事，來了啊。」
「我……以為少爺出了什麼事。」
天道被常人看做無所不能，十三郎居然在思考堪與之相提並論的狂靈能否做到「生活自理」。
初遇規則之爭在清河邊，十三郎一箭傷了天殘，但也被天殘所擒獲。與之相似，齊家那名獵殺者雖然捉不住箭矢，但也成功避免殺身之禍，原因在於十三郎以肉身開弓。相似道理，十三郎四箭空弦，所發靈矢雖被阻擋，內含規則依舊生效，進而給對手帶去反噬。
就在這個時候。
「乖狗狗，辛苦了。」
「蘇老闆？」
但他還是死了，死在其後發生的亂戰中，當然，與嘲風的額外照顧也有關聯。
「為何不用？」黃花女依然憤憤。
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天道。
「老師說那樣不好，我就……」
三年磨難，十三郎吸納數萬顆狂靈石，送出超過三個甲子修為，但其內含規則留了下來。與目前遇到的人對比，他有理由相信自己是吸納狂靈規則最多的那一個，雖不能掌控，但在不知不覺間開始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