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捏合
經過這麼些日子和這麼多事，十三郎對所謂反古有足夠多了解，首次會面時不好談到的問題，現在可以拿出來。
十三郎果斷回應：「沒問題。」
十三郎說道：「當日獸潮中事，看過我幾次出手、還有那塊狂靈之骨后，蘇老闆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沒有因此動心，進而就坡下驢，順勢而為？」
「對，捉活的。」
「捉出來？」程血衣聽出關鍵。
成也有，敗也多，現今公認的看法是狂靈之氣的確能刺激修士體魄，進而衍生出許多不可思議的效果，只不過這種變化來的太少太奧妙，很難被人弄懂、進而掌控。
十三郎說道：「彼此坦誠好不好？當然好。互託身死好不好？太好了。但對我們幾個而言，至少在目前，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強行要求別人，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這就成了。
稍頓，他說道：「但要記住，誰都不可以得寸進尺，更不能有貪婪之心。」
「不做事的人沒資格責怪別人做不好，有本事就拿出來，有好的意見可以提，結果不好可以總結，可以想辦法彌補，但不能一味抱怨、哀嚎、挑錯、質疑、或想謀取別人的本事、底牌。」
一切為了利益。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我們之前合作只是暫時的，將來破局之後，你、我、他之間什麼關係，是朋友還是敵人，會不會相互算計彼此陷害，留到將來再說，誰都不可以有怨言。在那之前，我不會要你們的心，也不會把自己的心給你們，大家只當聯手投資，做筆不得不做的生意。」
十三郎神情微詫，如實回答道：「頭疼好一陣。」
稍頓，十三郎繼續說道：「後來事情發展太快，
成，但其進度太慢，慢到讓人無法忍受；對傳說中的狂靈而言這不是問題，他們與妖獸一樣擁有大把壽元，天生有資格揮霍；但對人族修士來說，修行之路很大程度上是與天掙命，來不及、也不起。此外還要考慮到，但凡有實力做這類試驗的人，個個都是精修大能，縱有修士自小修習有了成就，與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一句話，滿堂瞠目。
……
環顧四周，十三郎加重語氣說道：「我們是一盆剛剛澆水的面，糅合需要過程，需要加熱；期間猜疑是對的，必要防範也是應該的，但不要嫉妒，不要奢望別人拿出全部！」
這很重要！
四老闆的臉一下子紅透，爭辯道：「還能是什麼？」
望著程血衣，十三郎說道：「比如你。此次事件，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幫助我們脫困，此前出手也不是為了相幫，而是藉機給六大宗門找麻煩，順帶殺幾個人，查點機密。以這樣的出發點參与進來，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若要求你傾心全力，交出全部機密、甚至拿命去拼，可能嗎？」
十三郎攤手，表示除此無它。
血衣殺者沉默不言。
就經驗而論，這種說辭絕不符合求生之道，尤其眼下這種情形，換成任何人主事，都會要求大家齊心協力，而不是如十三郎所講。
十三郎很識趣，回禮之後三方環顧，說道：「你很強，你也很強，我們這批人個個都很強，我比你們想的還要強；這裏的強不僅僅指打架殺人，還包括將來破局時所能發揮的作用
四老闆不知該說什麼好。
「它是關鍵，能幫助我們破局、殺人。」
除了宗門勢力，私下也有人願意做，甚包括不少大能之輩；因歷史上的確有過先例，有人破境艱難無奈把目光投向狂靈之氣，結果反古沒成功，死水般的境界卻為之鬆動，並最終度過那道關。
「我們這樣的一群人，不期而遇，缺乏信任，純因巧合湊到一起，該如何面對艱難逆境？」
程血衣點頭表示滿意，再問道：「第二個問題，齊傲天的傷現在怎樣了，你確認他還能夠修行？」
呈清要害，十三郎正視程血衣的眼睛說道：「目前而言，這支隊伍有兩個半傷員，你、我需要多出點力，或者叫先出大力。我能告訴你的是，只要有限合作，你會比原本計劃得到更多。」
血衣殺者默默沉吟，說道：「人人心懷鬼胎，如何度過難關？」
血衣殺者微微皺眉，追問道：「別的呢？」
問題隨之而來，在談到保證隊伍團結的時，十三郎著重強調不要對別人要求太多，轉過臉他就要程血衣教導齊傲天反古，是不是有點……有點那啥？
背斧壯漢哈哈一笑，主動抱拳說道：「十三先生心智通天，我那點事情就別說了，不值一提。」
人人心裏都這麼想，又都不方便講出來，十三郎如此替齊傲天著想，會不會是為了將來自己在齊家的前程鋪路？
這個問題十三郎有準備，照實回答道：「暫時不知道。得先換個地方，等我精心準備一下，把那隻化骨蟲捉出來再看。」
「沒問題，但我不保證他會怎麼樣。」
程血衣微微皺眉。
這是大家都想問的話。
回過頭，十三
點到即止，十三郎望向邵家成師徒。
十三郎不指望他回答，扭頭對四老闆說道：「蘇老闆，您真的只是適逢其會，倒霉才被卷進來的嗎？」
……
血衣殺者目光微閃，說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注意：是猜忌，不是猜疑！」
十三郎指指身後，回應道：「很簡單，毫無保留地教導齊傲天反古。」
例子在身邊，齊傲天其實就是一名受害者，反古未成，不倫不類，如今已然半身不遂。當然他要破境不單單隻為突破，即便沒有狂靈氣，齊傲天突破劫境的可能性也很高。
「同樣道理，打架我不如你們任何一個，但我也有我的長處、秘密與底牌，最重要的是我有計劃。確認時機達到之前，我不會告訴你、你、還有你。」
說句不客氣的話，世間很少有人比十三郎更了解它有多重要，極有可能就是保障反古成功的關鍵。
十三郎自己都沒想到，他的這番話不經意間打開一扇緊閉心門，小小的，細微的，一點縫隙，足夠目光敏銳的人窺透心海。
程血衣說道：「第一，此前我已經試過，你身上的狂靈之氣雖不渾厚，但比我更純粹；若為修行所致，明顯比我的方法更好，何不親自教他。」
相處以來，這是程睿第一次與人商量，或許平生都是第一次，周圍人無不感覺詫異，望著十三郎的目光越發好奇。
修真世界處處艱險，最被人關注的就是此類，但凡能夠給突破帶來幫助的事例，往往
「先不要急，我有下文。」
自問自答，十三郎說道：「首先，必須有人出頭做主，如此才能做到行動統一，同時每個人都要出力盡到自己那份責任，要盡量展現自己的長處，用別人的長處彌補短處……」
「放屁！」四老闆在心裏大罵，一百一萬個不相信。身邊壯漢連連搖頭，暗想這麼說純粹欠抽，不如瞎編一個理由。
相比之下，同為反古修行，程血衣比齊傲天幸運得多；靈機留下的那枚玉簡很有用，不但有一套專門針對狂靈之氣的修行功法，還有前人的總結與記錄。內容如何十三郎不曉得，但從程血衣狀況看，體內氣息凝穩沉毅，絲毫看不到因狂靈之氣天生的桀驁而滋生出狂躁跡象。
眾人心裏犯嘀咕的時候，程睿做出回應，以誰都預料不到的乾脆答應下來。
反古實際上就是模仿狂靈，捨棄現有主流道路，以人修之身修狂靈道。反古修行的難點與關鍵處均為狂靈之氣，一來其供應難保穩定，再則狂靈之氣與仙靈氣不合，對現在修士而言，吸納狂靈氣幾乎等於慢性毒藥。
十三郎笑起來，攔住他說道：「太深的東西我想不到，大致猜猜還是可以的。比如反古這個事，仙靈殿如此深厚底蘊，沒有理由落後於六宗；蘇老闆身為一殿主事，沒理由對此毫不知情。試問，反古難期多在於機緣，仙靈殿為何坐觀修士飛升，不事先提醒他們狂靈之器的危害？難道您要告訴我，這不是為了尋找『有緣者』？」
「有人做了事情，幫了大家的忙，所有人都要懂得感恩，懂
為什麼研究反古？首先因為狂靈強大，強大到足以讓人忘記風險，那些擁有龐大資源的勢力事先會拿許多人試驗，有風險也是別人承擔。正如背斧壯漢等所講，六宗仙靈殿因為這件事死過很多人，其中不少是精英，可惜結果不如人意，最終為狂靈之氣所害。
這就是猜忌了！
「我見過太多太多團隊覆滅的例子，真的假的演的裝的都有，其中九成九不是能力不夠、也不是對手太強，而是因為相互猜忌。」
對此有過全盤思量，十三郎靜靜點頭，認真補充。
沒法再問下去。血衣殺者想了想，說道：「將來，假如你有弄懂的那一天，能否告於我知曉？」
這就成了嗎？
十三郎平靜說道：「你的經歷說出這樣的話，我能理解。」
對這個由陌生人拼湊出來的隊伍而言，消除猜忌真的很難，很難……
這個問題讓十三郎很無奈，苦笑著回答道：「問的好……這麼和你說吧，我根本不懂什麼怎樣反古，情況無法複製。」
這話有內涵，同為隊友，十三郎如能指導齊傲天，便應該帶上程血衣。誰都不會嫌棄功法更好，血衣也有小聰明。
程血衣的表現再度出乎意料，先是默默思量半響，忽開口問道：「初次相遇，你在傳送而走的那個瞬間曾受我一擊，之後發生了什麼？」
蘇四無法回應，旁觀者無法回應。
聽了這番「匪夷所思」的話，周圍人多數表情茫然，僅一人例外：程睿。
阻止十三郎，程血衣肅容說道：「我有兩問，你解答后再談此事。」
打小就開始修行成不成？
「修成什麼樣是他的事情，怎能怪到你頭上……」
十三郎毫不猶豫說道：「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