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聲色犬馬，不如一口吞天
笑夠，贊罷，蘇四老闆臉色微沉，說道：「這樣不好的，生意家，哪有把客人晾著、自己躲起來的道理。」
青年繼續說道：「鄙門只求程睿一人，四老闆若能施以援手，事後還有重謝。」
四老闆臉色猛地一沉，說道：「燕兄說的什麼話，本座既已接到詔諭，哪有故意隱瞞的道理。」
「哎喲喲，幾位大駕光臨，蘇四失禮……又胖了呵！」
「在我看來，什麼六宗班底少主家奴，到了這裏，通通應該耐心候著。」
「星，漏，淵！」
修士送禮，因其多數內含元力，為防止外泄需配專用外盒，最常見的為玉質；青年所送不是的這樣，錦盒並無絲毫波動，看著極為普通。然而當蘇四以神念稍稍查看，神情頓時一變。
四老闆咧開肥唇怪笑，給人的感覺是一座肉山劇烈搖晃，偌大密室隨之動蕩難休，好不威武。
乖巧少女不解其意，但能順著話頭捧場，機敏言道：「說這話的人，定是主上至交好友。」
唯一人不這麼想。
眾皆禮罷，四老闆的目光移到楚胖子身上。
……
楚胖子跟著笑，抱拳誠懇說道：「不瞞四老闆，當年戰後，楚某無時無刻不再擔心此事，生恐貴殿降罪。所以我想，假如四老闆此次能夠通行，親手將蘇四拿下的話，一切皆可澄清。」
乖巧少女花容失色，連忙低下頭請罪，卻因此逮住機會把四老闆的鞋腰理好，難得那隻粗象般的腿，居然很貼身。
「這話說的，我比你吃
「早就到了？」
幾位大佬身家豐厚，然而對著這位貪婪的四老闆，尋常之物肯定拿不出手，拿得出手的東西，多半連他們也要心疼。到這個時候，眾人不禁有些後悔沒能像青年那樣早點出手，送禮送禮，因不知前人價值多少，越往後越麻煩，越往後越貴重。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上方也已經交代下來，本人只當傾盡全力，與幾位配合。」
「心寬方能體胖，四老闆胸納乾坤，口容天地，當為楚某效仿。」
「化骨蟲。」楚胖子回應道。
根本是屁話！飛升之地搜索行蹤，怎離得了仙靈殿幫忙。
人在裡間驕傲狂橫，見客的時候還是生意人，四老闆先是四方作揖，隨後大張雙臂專門迎向楚家胖子，好一陣調笑。
「難怪外面鬧出那麼多事情，此次飛升來的修士真不太一樣，連幾個小妮子都這麼機靈。」
四人目光跟隨手指方向而動，隨後都把視線轉向楚胖子，似為詢問。
說著拿出一隻錦盒，輕推送到蘇四面前，說道：「久聞四老闆之名，此行倉促不及準備，還望不要怪罪。」
生境修士之強大自此可見，三年沒有肉身滋養，燕子非但沒有潰散，羽毛反比當初更加齊整。
「好友？哈哈！的確是好友，比程血衣那個王八蛋還要好，好的不能再好。」
聽了這句話，周圍幾人莫名其妙，唯四老闆的眼睛一下子眯起來，冷光爆射。
燕姓老者稍稍皺眉，抬頭對四
「可惜啊，事情弄成現在這樣，那位老友與我恐怕失了緣分。」
「什麼蟲？」
持錘壯漢死了，程家換了個人代替其位置，外相英俊正與浪浪眉來眼去；再有就是楚家胖子，笑嘻嘻永遠和善模樣。
「哪裡哪裡，比不得四老闆多福。」
笑聲轟鳴，蘇四老闆舉步落地，晃動身軀走出密室，連連搖頭。
浪浪仙子介面道：「就感應與各方查看的情況看，應該還有……」
蘇四老闆一臉迷茫，說道：「程老弟是指程睿？」
不同地方不同規矩，同為仙靈殿，因持掌的人不同，內里法度有所區分。比如生系蘇氏，仙靈殿根本就是間客棧，設居簡陋只管交易，凡事都有規矩可循；到別的地方，凡事都變得不太一樣。
「哈哈，楚兄真會說話，要這麼的話……咦，大家都別客氣，要不要吃點？」
之前優柔全然不見，蘇四老闆正容肅色，隨手在桌上一劃，點向某處。
心知無解，英俊青年站出來說道：「這幾年，聽說我宗叛逆常出沒於此，給四老闆添了很多麻煩。」
隨口說著，隨手一抹，偌大桌案清空，光彩流轉浮現出一副清晰圖案。其形狀不是太清晰，粗看像只多爪章魚，細看像人的頭，扎了很多辮子。
今日貴客臨門，圍繞桌案，三年前參戰之人都在，軍容看去比往日更加強盛。浪浪仙子重拾妖嬈，燕子老者仍未換軀，氣
蘇四老闆重新綻放笑容，說道：「楚兄的意思？」
楚胖子扭頭看看身旁，說道：「方位不對。」
「仙子不高興？」
會客地是老闆的主餐廳，當中一面十丈圓桌，桌面常有新鮮蔬果，桌案是寶物，每隔一個時辰便會自動食材，除有專門吩咐，平時這裏並無人專守。四老闆其實不難伺候，只要吃的好，心情自然就好，偶爾發怒多為下屬辦事不力，怪不得主上。
片刻沉吟，浪浪，燕老均拿出各自禮物，無一不是珍稀奇寶；同時，兩人分別告知自己所求，當然還要賠上不少客氣話。比如燕子對蕭十三郎的肉身痴心不改，浪浪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得到那名體格奇偉、修為精深的背斧壯漢、稍帶他的那名淳樸弟子。
百險千凶，活過一天。
楚家胖子紋絲不動，與四老闆不相上下的臉龐一如既往那樣和善歡喜，說道：「此次追緝，楚某與幾位道友不太一樣。」
蘇四老闆越發動容，追問道：「蝕魂化骨，聚返真元？」
前時不爽，下一刻四老闆忽又笑起來，笑著笑著面沉苦相，說道：「狂靈之地時刻轉動，有些地方今天在這裏，明天跑到那裡，想把它們全部標記出來根本不可能做到。本人才、力有限，掌握到的情況就這麼多。各位若能肯定所想，不妨另尋高人相助，屆時本人也會念著各位的好，多多致謝。」
四老闆似乎並不奇怪，說
一推推得乾淨，浪浪仙子稍顯不愉。
四老闆早已滿臉堆歡，隨手一掃收其錦盒，順勢抱拳說道：「好說好說，程老弟的事情就是蘇某的事情，啊對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地方……老了笨了，蘇某貪圖口腹之慾，腦子都不好使。」
身後，三名侍女面面相覷，待四老闆身形完全消失，不約而同身體發軟，先後癱倒在地上。
無事不登門，事先早就有過溝通，四老闆知道正事臨頭，也無心情過多糾纏。
三位大佬面面相覷，內心不知把這位四老闆罵了多少回，可……能怎麼辦呢？
青年擺手，說道：「請容在下一言。」
……
青年內心苦笑，點頭說道：「敝門孽障作劣多端，此次追緝，還望四老闆多施援手，鄙人定……」
四老闆斷然揮手，說道：「仙子莫不是說笑話，各位既能感應到位置，何苦還來找我。說到查看，難不成比仙靈殿掌握的情況更真？」
蘇老闆隨手指點幾個地方，說道：「我這塊地方不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大概這幾處。」
四老闆肚壯看不著自己的腳，但能感受那種貼合帶來的舒適感受，心情又變得好起來，抓起少女安慰道：「別怕別怕，本座剛才講的不是自己的話。」
還有人在外間等候，比如那位守護失責、正在戴罪立功的程家侍衛，還有其他人帶來的人手，因蘇四老闆好講規矩，沒有資格進入到這裏來。
沉痛面
別人送的東西，周圍人不方便以靈識窺探，見到這種情形，內心不禁有些好奇。
蘇四老闆一一接下，臉帶羞愧，滿眼喜色。
「義不容辭！」
楚胖子點頭，回應說道：「楚某愚笨，修來修去就這麼點本事，見笑了。」
聽聞四老闆問到正題，侍女們長吁氣息，仍由那位乖巧少女出面，恭聲回應道：「貴客已經到了，見您一時不得空，奴婢沒有馬上回報。」
楚胖子仔細觀看，問了句：「沒有了？」
楚家胖子謙遜兩句，面色忽變得沉痛，黯然說道：「不瞞四老闆，三年前的那一戰，楚某為自保，不當心給蘇四下了一條蟲。」
四老闆笑容和藹，回應道：「根據星盤匯總的情形看，沒有了。」
放在現實中，那些辮子就是一座座連綿山脈，長廣無盡。
皮靴非寶，貴在材料不好找，主材為青角神犀幼崽的頸皮，三百歲不多也不能少，內襯丹頂絲絨，僅雙翅內里那一塊可用，余者皆不夠軟綿舒爽；還有些雜七雜八東西，無一不是天生靈物。
蘇四老闆連連擺手，說道：「程老弟說笑了。血衣殺者為佛也好，做鬼也罷，無非多殺幾個宗族子弟，與仙靈殿及本人皆無關聯。至於麻煩，各位都知道他行蹤無定，此次各位認定他在這裏，本人是不信的。當然，六宗既然如此認定，又上峰之示，本人該做的事情一定做好，比如這些地方……」
四老闆微楞，隨即爆笑聲聲，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