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你我他，打打算算。
「說過一點，但不包括……」十三郎指指周圍，不知怎麼形容。
幻境易使人失神，憤怒也會，匆匆忙忙一路狂奔，四老闆不小心加速過頭，螞蟻沒跟上，神域規則莫名波動，雙眼頓為之混沌。
「基於這兩點，我方最強者、同時也是程世雄最忌憚的人出現，他非出手不可！」
蘇四老闆忍無可忍，渾身上下肥肉亂顫，怒髮衝冠。
四老闆興奮一拍桌案，大聲叫好。
前方就是活路，四老闆就是生命之源，三道紅芒激射如電，惡口大開。
殺？不殺？
此時再想十三郎對程血衣說的話，四老闆不能不承認自己老了，當年血腥搏殺時候培養出來的戰場直覺退化嚴重，進而對人心估計偏差嚴重。
「萬事吃為大，可不就是我了。話說別人都有三身五面，唯蘇某走到哪裡都改不了脾好，沒辦法。」
備席迎客，胖子舒舒服服穩居主位，嘴裏大嚼吞咽不停，同時不忘朝十三郎示意。
「說的對極了！難怪如此氣魄，整合區區三人便敢開戰四族，了不起啊！我就知道蕭十三郎是真正的聰明人，不然開不起這麼兇險的局……對了，我那位老友真沒對你說過我的事？」
蘇老闆的臉以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雙眼混懵更增一分黯淡，急速隕落……同一時間，數十點銀芒如炸飛般湧出，振翅搖頭，四面八方反撲鬼命。
「利益之盟永遠無法穩固，主導那支隊伍會很辛苦，你們殺掉的都是別家的人，程世雄需要協調矛盾，必須讓自己保持『勝券在握
相邀真誠，吩咐口吻，胖子不喜虛情假意，想到啥便說啥。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落在殺那一段的砝碼被加重，四老闆反而因此發了狠，面孔猙獰，破口大罵。
鬼命丹鳩，生非生，死非死，天生能夠感應神魂；之前四老闆幾次假裝，除頭回有點效果，餘下盡數徒勞無功。此刻當他正的迷失，鬼命丹鳩馬上意識到這是真的戰機，片刻不肯耽擱。
「真不厚道。這可是蘇某增加修為的主要方式，吃系悟道的主要途徑；生系和你是夥伴，怎麼連這都不講。」
詭異一幕隨之出現，不懼滅魂道法，幾乎無視神通的紅芒如見天敵，化霧欲逃。
「也許……他有自己的打算。」十三郎苦笑回應。
只要創造合適的條件，能令蘇四老闆覺得頭疼的東西，它們都敢吃、而且能消化。
設身處地想想，四老闆覺得如果讓自己主導對面那支隊伍，首次發現屍體絕不會輕易動用底牌追蹤，除非那種方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原因很簡單，對手虛實不明。
眼先迷濛，蘇四老闆身形停頓，身後三到血光襲來，毫不猶豫飛撲而上，直奔靈台要害。
殺？不殺……
三道紅芒一隻不剩，數十近百隻厭靈蟻也沒逃掉，夾雜不知都少星光圈入袖內，四老闆卻又犯了難。
一口叫破十三
「十三啊，老夫這條命算是交出來了，這會兒你在幹嗎？」
厭靈蟻不是什麼法寶神通，它們是活物，是能夠把一切吞到肚子里去的無敵害蟲。
「爺們兒要死吊朝上，拼了！」
狂靈之地處處詭異，莫測當數星漏淵為大，在這兒，生上修士的神域遠不如外面那麼可靠，原因自古不明。
「吃系，四老闆？」
那也不對啊！
「殺了、吃光、吃死它們！」
劫、涅都能被影響，何況一個小小生修；之所以後患不想劫上那麼重，不是因為他們強大，而是因為實力太弱；未過門檻，不狗子感受罷了。
私下裡自忖，四老闆覺得自己的實力不比陳睿弱，嗯，或許差那麼一點，這些年修身養性專務錢財，差些經驗與殺氣罷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自己怎麼就被認定為下馬……連邵林都不如？
「你在這兒幹嗎呢，蕭十三郎？」
這與它們的本性有關聯，具體說來，從降生的那刻起鬼命丹鳩便知道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那種死寂與冰冷它們一點都不想感受，非尋條活路不可。
血肉精元洶湧而出，感覺就像大象吸食盆子里的水，一口下去快要見底。
紅芒離體，蘇四老闆神智回復清明，厲聲狂嘯，大袖翻飛。周圍玄光瘋了一樣涌動，星河當中暴起一股滔天風浪，八方四面，囊括三十里。
能活到這份年齡的人，哪個不是兇徒
蓬的一聲，靈符爆碎不再需要感應，聲音直接撞入耳鼓。於是四老闆意識到一件事，那幾隻該死的半鬼雖被圈起來，但其身亡之前，追兵還能查知自己的方位。
「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要麼他沒告訴你實情，聲色犬馬吃五系，同生不同死，同命不同身，比水火更難相容共處。」
對面，十三郎臉上驚容消退，神情隨之慢慢平靜。
上馬中馬下馬，換種應用方式，就是用少數吸引對方多數，從而在別處形成力量優勢，至少均勢。
十三郎仔細聽著，認真想著，揣摩半響誠懇說道：「我會研究他的一切，想盡辦法獲知其信息，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怎麼會！斷斷不會。」
……
鬼命丹鳩並未束手待斃，在袖內與那些厭靈蟻糾纏廝殺，星星點點交織成片，四老闆根本分辨不出。
「程世雄這個人，假如你對他的描述沒錯，其忌憚你的程度遠遠超過你的復讎之心。若不然，他不至於一百多年不敢露面；因此，當他發現你的蹤跡，縱有疑慮也會出手，且出手即用全力。」
就這一條，足夠了。
要殺一塊兒殺，不殺……只能希望厭靈蟻獲勝。
總而言之，勝負還在未知數。
厭靈蟻兇狠，鬼命丹鳩忌憚它們、並不表示實力不如，就好比猛虎不與群狼爭食，原因是不願性命
說句老實話，四老闆對此信心不大。
是真的。主菜就是那隻剛剛被殺死的巨蝎與幼仔，周圍四色三香葷素齊全，配有點味茶飲清口開胃，該有的全有。
三尺阻殺，既然程血衣真身顯露，對方難道不應該把主要矛頭對準他？從靈符爆碎的緊密程度判斷，對方至少四人朝這邊追擊，勢如亡命！
「老子不會死，你們也替我，不，是替你們的主子、十三郎爭口氣。」
「吼！」
「咱哥倆兒合作，把他們全乾掉，咋樣？」
拔步狂奔，老邁下馬領著追兵暢遊星河，一面為自己加油打氣發狠，心裏也忍不住默默念叨。
此外還有，厭靈蟻剛剛救了四老闆的命，不考慮感情，他還需要厭靈蟻相助才能避免再度入幻。然而被鬼命咬了三口，蘇四老闆實力受損，此時還要維持乾坤袖，壓力不小。
……
「太過分了，這簡直太過分了！」
講到這裏稍做停頓，四老闆眯縫著眼睛問十三郎：「你有生死大敵，不，是比生死大敵更大的敵，非殺不可，非吞併不行，但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需要耐心等待時機……你會怎麼做？」
「野外荒郊不方便，簡慢了點；別客氣了，坐吧。」
「自己的打算！這種情形，這般兇險，如此自私，成何體統！」
「老夫是下馬？老夫居然是下馬！」
現在他面臨一個選擇：殺不殺？
咆哮著喊出這番話，蘇四老闆雙眼儘是
蘇四老闆驚詫莫名，說道：「告訴你、我最愛到這個地方轉悠呀！你是不曉得，蘇某懶惰平時不愛出門，唯獨星辰風暴來臨的時候，我一定會到這兒轉悠尋找美食，就是……這些剛剛吸收過狂靈本意的先天幼仔。怎麼，他沒和你說過？」
四老闆聞之大搖其頭，幅度之大，讓人擔心那顆水缸般的肉球會不會掉下來。
用力吞掉一個大塊兒，蘇四老闆撫肚犯愁，忽又眉開眼笑好似想到什麼開心事，笑嘻嘻問道：「咱倆沒見過面，是我那位生系老友告訴你的吧？」
他成功了。
沒道理啊！
他們就不怕走的太散？就不怕露出破綻被程血衣抓住？
進退兩難。
十三郎不解其意，問了句：「告訴我什麼？」
絕境凶途，骨子裡似有一股充滿野性的力量隨之爆發，就彷彿時光倒流千年，為了幾塊靈石都能拔刀相向的歲月。
事實證明十三郎是對的，計劃中途雖有波瀾，整體效果不錯，只是苦了執行的人。
這是蘇老闆的極限。有生以來從未如此用力，為的不是對付什麼強大對手，而是將那三隻鬼、連同圍攻它們的厭靈蟻、還有大量星星光點一道圈起來。
他受夠了。
以弱戰強，應該說這種戰術沒錯，宣告時很為蘇四老闆認可；唯一讓他疑惑的是，十三郎聲稱對方縱能識破也會按照設計好的走，是否有點離譜？
十三郎默默搖頭，四下看了看，回應道：「估計他不知道吧，這地兒不太好找，再說你們各忙各事兒，蘇老闆未必知道您好這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