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為信戰，不相欺（一）
「混賬！」
詭異功法，詭異效果，血錐所指，第一具身軀上浮現出三百六十六條虛影，人人胸口洞穿。
講到這裏十三郎停下來，誠懇表情說道：「講句心裡話，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為何不來個以力鎮壓。」
冷不丁一句話，十三郎不解其意。
「有一套。」
「禽獸！」
十三郎說道：「可我必須解決你。」
蘇四老闆挑起拇指，忽板起面孔喝道：「本座剛來時，你在做甚！」
於是他舉起手，如頭像一眼舉起雙手，每隻手好像提拉千鈞重物，緩慢到讓人不敢相信。與此同時，程世雄腳步輕移，連退七步不停。
這句話聽著舒坦，蘇四老闆面有得色，大度說道：「接著講，接著講，不用擔心本座對你出手。」
「好快！」
聽到太多，百年未見，事實證明耳朵得到的信息永遠不如眼睛那麼真實，血衣殺者比想象中更快，比傳聞中更厲，實實出乎程世雄意料。
蘇四老闆好奇問道：「為何？」
飛撲中，程血衣身形猛地一頓，心口劇痛，凌遲三百六十六刀。
「我覺得，剛剛你做的那個推論很準確，程世雄必有藏著什麼東西專門對付程睿。這傢伙表面老實內里不凡，程家也不都是廢物，既然他們覺得行，程血衣凶多吉少。」
不理蘇四老闆疑惑、旁邊三女驚詫表情，十三郎坦然說道：「我的預計中，蘇老闆順勢而為，加入到第一支隊伍中去。」
「你在做甚！」
十三郎回答道：「正
……
蘇四老闆洒然說道：「我可沒有纏著你。」
「此前本座答應幫他們的忙，後來……哈哈，本座性懶不願動手，纏住你這個狡猾奸詐的傢伙，也算盡了心意。」
這話帶有譏諷味道，十三郎聽不出來，說道：「信任不是相信，至少不全是。從來沒有單方面的信任，有也僅僅偏重一事、一時、一物、一方。比如四老闆你，對我而言可算敵人的敵人，我相信你的確可以與我在有些方面聯手，但不表示聯手的時候會信任你的所作所為。」
「傷心、摧肝、撕脾、裂肺、取腎，斷經……吐啊！」
四老闆好奇問道：「如何做？」
血錐再走，程世兄雙手提至脖頸，三百六十六張面孔重來，個個鬚髮賁張。
程世雄開始覺得，激怒程血衣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
蘇四老闆說道：「你在這裏去不了戰場，誰的忙都幫不上，豈非辜負他們的信任？」
腹腔麻癢，鑽心的癢，讓人恨不得揭掉皮，撕開肉，看看內里有沒有隱藏奇蟲怪體。程血衣怒吼之後合唇，反手一掌狠狠拍打，內腑幾乎全碎。
十三郎平靜搖頭，說道：「你不明白信任的含義。」
餘波衝擊，三女除那名事先被允諾優待的女子保有神智，另外兩個震撼失聰，滿目痴獃。首當其衝的十三郎自然好不了，被迫以單手扶案才能穩住身形，另只手似抓似扣，一把扯破身邊小翠的衣衫。
十三郎平靜說道：「戰場
出現了，錐來了，百年積怨，百年苦忍，百年守候，百年隱藏，如今都化作雷霆風暴，隨血錐一道盡情釋放。
「你在做甚！」
憤怒會使人失去理智，也會帶來額外力量，粗看一眼便能知道，血衣殺者此刻一擊，或有資格媲美劫修。迎著陳睿狂怒發紅的眼，程世雄瞬息間得出結論，暫時不可力敵。
十三郎說道：「正是如此。」
十三郎回答道：「我相信你與蘇老闆之間存在某種聯繫，滿足某種條件時，比如距離、氣息、感應之類，彼此能察覺到對方存在，當然肯定有些限制，不太清晰。蘇老闆被追蹤，你便有機會藉助群修之力對付他一個，這種機會怎能放過。」
「其一，我只聊天，沒喝酒。第二，你我之前還在試探，並未真正商量。」
「開誠布公？未必吧。」
蘇四老闆微諷說道：「如此，你便能心安理得？」
「血衣殺者，果然是個畜生！」
「這樣啊……」吃太多，蘇四老闆揉著肚子，愁眉苦臉說道：「你把我弄糊塗了。」
三百六十六張面孔扭曲，三百六十六張嘴巴開合，當先少女迎頭痛罵。
四老闆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目光在小翠赤裸的上身飄過，舔舔唇，咂咂嘴。
十三郎嘆了口氣，說道：「計議未成之前，你我仍屬雙方陣營；你最強，我最弱，最弱纏住最強，份內事已然做足。」
如滿天神佛質問，又像十萬面打鼓轟擊，
五雷轟頂，但非順著耳膜撞入，而是直接響在十三郎的腦海靈台，轟鳴陣陣浩蕩不休。未等其做出反應，接連三雷再度臨頭，一道更比一道狂猛。
贊著笑著，四老闆心情好，胃口開，再扔一隻蝎仔入口，問道：「你在這裏，別處有意外怎麼辦？」
「為什麼不？」十三郎攤手回應。
「戰局變幻，此一時彼一時。」十三郎笑笑不做解釋，說道：「都是成年人，開誠布公才能談出結果，我已交代一切，四老闆可否說說打算？」
「陪我喝酒聊天、順帶商量如何把他們全乾掉，就是你的補救？」
「呵呵，原來是這麼個信任……」
十三郎點頭，說道：「當然。」
十三郎稍稍沉默，說道：「我知道他會出手。」
錐向前，三百六十六張面孔破滅，少女眼眸飛出映照程睿蒼白的臉，程世雄放聲大笑。
「……」
「你，在，做，甚！」
彷如喉嚨卡了一根刺，蘇四老闆呆了好半響。
「呃……」
單比較殺人，天下當真找不出幾個能與程血衣相比；雖然早就做了準備，自認萬無一失，然而當攻擊真的臨頭，當奪命之聲撞入心神，程世雄依舊大吃一驚。
十三郎搖了搖頭，說道：「出現那種局面，我肯定陳睿勝算很小，希望他能按照計劃走；可，他若真的出手也沒什麼，或許還
刺啦！伺候四老闆不需要穿太多衣裳，破錦聲中春光乍現，露出無限美好的上身。
嘴裏嘎嘣亂響不停，四老闆含糊說道：「本座指的是大事。比如程血衣會不會聽話？據我所知，他可不像是那種聽人隨意擺布的傢伙，萬一忍不住對程世雄出手……」
四老闆哈哈一笑，說道：「你可以教我。」
「信任……」
四老闆想、想、想，噗的一聲笑出來，撫掌大讚。
「有道理，真真有道理。」
錐向前，懷抱巨樹轟塌，第二名程世雄雙手直胸前，再發三百六十六聲狂嚎。
「那又如何？」十三郎頭也不抬，隨口問著。
「說，剛剛你是不是領悟到什麼，有沒有感受到狂靈召喚。」
「孽障！」
「……解決我？」
「是的，解決你。」
蘇四老闆默默沉吟，接下去說道：「當他們意識到你去不了，不會聯想到陰謀詭計，只會認為你遇著麻煩。」
「給你幾分顏色，便真的以為有資格與我平起平坐，啊哈，本座並未出手……」
血錐當面，人影瘋狂，程世雄瞳孔收縮，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
言罷微微嘆了口氣，十三郎繼續說道：「這個判斷完全錯誤。如今我才知道，星漏淵聚集這麼多人，包括程血衣、程世雄都計算在內，您的實力最強。」
想著想著眼神微亮，蘇四老闆囫圇吞咽幾口，問道：「可你在這裏呀！」
你換成您，十三郎充分表達誠懇，對面四老闆接受了這句吹捧，傲然說道
巨蝎已盡，蘇四老闆朝嘴裏扔仔蝎，嘎嘣嘎嘣不停地嚼，臉上露出深思、且艱苦的表情。看模樣，似乎其品嘗的不是美味，而是那兩個人讓他感覺陌生而又好奇的字。
蘇四老闆再度發獃，忍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小心翼翼問道：「其實你認為，一對一時程血衣穩勝程世雄，講那些話是故意激他，對不對？」
即便如此，十三郎仍沒能穩住身形，丟了小翠也扔了自己，連那隻蝎仔都扔到一邊。最終，十三郎搖搖晃晃，屈膝半跪，方能勉強不倒。
蘇四老闆大搖其頭，感覺像是要把雜念通通拋去，隨後稍稍聽了片刻，靜待十三郎的反應。
十三郎毫無反應。
「給他們信任。」
「正在？」四老闆左右看了看，半天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哈哈大笑。
稍頓，十三郎鄭重說道：「我與他們之間的信任不同，是在一段時間內推心置腹，是對等、雙向的事情。」
人腿了，人還在，七步連退，落腳處留下六條身影，個個隱身大樹巨石，人人舉手吟唱。
右胸再破，三百六十六次針扎撕裂肝臟，程血衣胸口無端殷紅，腳步踉蹌。
不知為什麼，喝出三聲雷暴，四老闆看去「瘦」了一圈，胃口重新打開。身邊沒了侍女伺候，他伸出手不停抓起蝎仔朝嘴裏送，視線回到十三郎身上，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