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大願
「停，停啊！」
十三郎神情大變，兩隻眼睛瞬間凸出、快要爆出眼眶，雙手抱頭跌倒。一如當年上古世界經過的那樣，億萬萬碎片、線條、圖畫、甚至包括山巒大陸，星空界面，每一樣都殘缺不全，唯其數量，比當年還要暴增十倍！
「錐！」
「那可不一定。」
四老闆坦然說道：「傷蠻重的。她的錐，那個精通空間的小海螺，這些螞蟻……尤其你的箭與劍，給本座帶來不少麻煩。不過不要緊，本座說過這裡是星漏淵，是本座最強大的地方，不管多重的傷，歇會兒就能好轉。」
小海螺指小不點，此刻躲在光罩內不做輕動，當然，是在十三郎的嚴令之下。
感覺自己好無聊，十三郎笑了笑，隨口回應道：「我不知道它們能不能活下來，但它們應有活下來的權利。」
「拿你的魂來！」
疑惑自問，程世雄的表情忽然大變；與此同時，血錐表面金光大放，內里、對面兩道霹靂先後怒吼，當頭炸響。
十三郎認可這個說法，回應道：「人靈、獸靈、妖靈融合，天道與狂靈交融，無論力量還是記憶，都與從前大不相同。」
「你自己說頭在不死。」
四老闆砸吧著唇，說道：「狂靈不滅，只是被天道用某種力量封了它的不滅。那種力量雖然強大，卻不具備狂靈本身的不滅屬性。」
十三郎指指腳下，說道：「這裡是狂靈屍體，天道之眼應該看不到。」
肯定語氣
十三郎有些無語，這才知道那條血槽不是自己一個人所為，蘇四老闆頭骨之強悍，怕越過兩階、直接媲美真靈。
「還不止。釋放出來的點滴——這東西連智慧靈精都不算，本座把它叫遺靈。遺靈多了后，會因狂靈自然天生的力量彼此吸引，渴望得到更多狂靈本質，最重要的是記憶。」
「死一個狂靈，卻有機會誕生一族！」
「事情比較複雜……」
十三郎望著他，說道：「你的樣子，還有傷……」
「發生什麼了……這不可能！」
「狂靈遺骸在此這麼多年，留下的東西快被採光了，如今找幾塊狂靈石都很不容易，可想而知其力量只剩下多少。此外你要搞清楚，這裏可是封閉世界，任何人形生物都有自己的身份，一旦出現沒有身份的人……呵呵，結果可想而知。」
「她挺壞的，把法術藏在劍光內，幫你陰了本座一次。」
「不太一樣……算了沒必要較真。天道滅了狂靈，當然要天道當然這裏雖是再強的不死能力也沒辦法扭轉，於是想出一個辦法，將自己的點點滴滴分散出去，連同天道施加給狂靈的封禁、詛咒、瘟疫，甭管是什麼，總之講它們釋放出去，經人、妖吸收進入別的生命，成為其一部分。」
十三郎沉默良久，說道：「我明白了。你吞食太多遺靈，已經滿
十三郎眼睛微亮，若有所悟。
「大界成天，界內生命因天道所生，連輪迴都是天道所造，每條生命、每次輪迴都包含著天道印記，所以本座想，也許天道苦於不能將狂靈真正殺死，但是算出它會這樣做，所以才故意放縱。」
「別跑……」遠方，疾追的浪浪正在大叫，身形忽然凝固，嘴巴大張，就這麼憑空停在原處。
「不死的是狂靈，不是本座。」
「借屍還魂？」十三郎猜到道。
幽幽一聲嘆息，道不盡的孤獨與期待，表不完的滄桑與凄涼。天地間一切回復平靜，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十三郎撲通一聲摔倒，有些茫然爬起身、抬頭，正迎上四老闆好奇目光。
「天道要殺的人，哪有那麼容易還魂。」
四老闆搖頭，平淡說道：「本座會把你們全部殺死，費那個心幹嗎。」
「你完了，它已歸我所有……」
這是實話。此前十三郎還在盤算，等把四老闆幹掉，該拿他的頭殼干點什麼。
……
「屁話，哪有這種規矩。」
四老闆讚許點頭，說道：「其它人、妖獸也都一樣，所以你說的那句『死一人活一族』算不得錯。不過我肯定，縱使狂靈真的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復活，也不
出乎其意料，十三郎並未反怒咆哮，提劍邁步一路調理氣息，平靜回道：「走完這段路，我會把你剁成肉泥塞到你自己嘴裏；再把你的頭骨取下來，看看能不能煉點什麼，或者……養只新的你，永世為奴？」
之前一直沉默，因為十三郎知道四老闆所講是實話，此刻搖頭，因為聽不慣那種腔調。
四老闆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復活不是一瞬間的事，可能一年半載，也有可能十年八年，甚至需要千百年才能成功。與此同時，復活的生命會落在殺掉它的修士手裡，難道你認為，那個、那些修士會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
四老闆說道：「除非有個別復生的人再將它們全部彙集到一起……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境修家判若雲泥，我懂。」十三郎隨口應著。
「萬物生命總有意義，總有合理的存在方式，哪怕病毒、細菌……說了你也不懂，總之沒有哪個種族天生該死，狂靈若能誕生新族……」
過了這麼久，四老闆的右手快要完全複原，左臂也將那名侍女吞入腹中，慢慢變回手臂摸樣。
「……」
「我不能怎樣。」
四老闆哈哈一笑，說道：「吃系吃掉自己，這個死法也不錯。至於本座借頭骨復活，你的理解完全錯了。」
斟酌言辭，四老闆說道：「這麼講，不死也好，不滅也罷，對應到具體的人、或者狂
「可以將其留下。」
「汝之……過於低微……罷了，日後……」
「你能怎樣？」四老闆譏諷反問。
講到此處稍稍停頓，四老闆感慨說道：「本座仔細研究過星漏淵的歷史，剛開始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後來，一些妖獸因巧合在此產仔，成長后比別的同類更強大；由此慢慢演變，逐步養成現在這種本能。此地是狂靈的大腦，釋放的遺靈價值最高。還有這裏的星河，雖因星辰之力凝結，但其本質與星辰半點關聯都沒有，通通都是化形遺靈。」
十三郎說道：「這個時候挑唆，晚了點。」
傷勢複原四老闆心情大好，用手指指自己的腦殼，戲虐說道：「這顆是重寶，價值不輸上品靈寶，價值連城啊！」
「借生命輪迴，一點點消磨天道之力？」
化身本相的四老闆目光如炬，居然一眼就看破小不點本體，其看著小不點的目光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沒有這個那個，誰都不會。舉個例子，你若真能殺掉本座，會不會把我的頭蓋留下？」
一番說教或者叫解釋，四老闆唏噓說道：「天道無情，只要天道還存在，狂靈註定要被滅族，天生該殺。」
十三郎皺眉說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返祖成為狂靈，未必需要全部記憶與力量；比如我把你殺死，復活出來的生命便有可能繼承大願，想法子盡量多吸收遺靈還有別的復活生命，進而……」
「那是不
這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僅聽完第一句，十三郎便已無法忍耐，凄厲慘嚎。
斷然否決，四老闆說道：「首先，你殺不了我。其次，即便真有類似情形，復活生命繼承狂靈意願，你覺得他能逃得過天道法眼？」
「為什麼？」十三郎愕然追問。
留意到小不點與十三郎格外親近，四老闆翻翻眼珠，回頭笑著對十三郎說：「好好看著，一會兒本座生吃了她。」
「發生什麼了，你沒傻吧？」
「為什麼？！」十三郎大吃一驚。
說不上什麼感受，就好像突然去到另外一個時空，所有規則完全相反，天地為之顛倒，但只維持一瞬便又歸來，一切複原。
還有楚胖子，蘇老闆，四老闆，程血衣，程世雄……那個瞬間，無論星漏淵內的人還是獸，妖還是靈，無論他們在做什麼沒做什麼，通通定在其中。
四老闆回答道：「以人力算天道，總歸算不透徹。狂靈試以此法復活，誰知是不是中了天道的算計，以此法將其殺滅徹底。」
「這個……」
與此同時，億萬萬顆星點瘋狂搖曳，齊齊匯聚成一道浩瀚回聲，直接印入十三郎腦海。
「吾已獲知汝之大願，當為助……」
風雲突變，星河震動大地顫抖，然在顫抖中，星漏淵內的一切均被改變，不，是被定格。
「誰會這樣做？你嗎？」
「救命……」前方邵林彈射飛空，突然間撞進一團星雲，呵出的氣息籠罩幾顆星光，如飄渺不動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