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出令，傳令
難心老人說道：「蕭十三郎獨闖仙靈，其中風險不言而喻，老朽想說的是，這麼重要的事，血衣、少主均未露面，各位難道不認為這是有意為之？」
程長老說道：「這就是風險。」
「蕭十三郎這麼一鬧，除了那些破境有望的修士，其餘飛升修士都會嘗試一下狂靈道；他們本就經歷過百多年潛移默化，如今有了功法，初始必能突飛猛進，食髓知味不可自拔。難道說，這樣不叫天意？」
只有一個解釋，他認為不得不說。
難心毫不猶豫指指庄外，說道：「那邊。」
「是該亮明態度的時候了。」
銀袍青年感到不耐，說出心裡話。
繼承人是一族大事，一族干涉別族是大忌，難心老人不會連這都不懂，開口時很注意分寸；但就現實情況而言，誰都明白其內心傾向，並未有所掩飾。
氣勢回落，呢喃聲聲，見慣大場面的反面長老正承受著難熬的心劫，面臨著此生最最艱難、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次抉擇。
「話說回來，蘇老闆難道不是一直苦等，盼著這天早點到來？」
「也不是這個。」
「是該出手的時候了。」
二子爭位，一人亡，另一人繼承大統，其中多少陰謀，流過多少血，老子偏愛與否，都不太重要。
難心老人回答道：「蕭十三郎總會選擇對己有利的地方，十六處所在，他只有那個選擇。此外從形勢上看，那邊沒有退路，只能按照蕭十三郎的意願去走。」
難心望著程長老說道：「只
死了就是敗，敗就是沒有，活著的人需要為存在著想，需要顧全大局。翻查歷史，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大局二字從來都是用鮮血書寫，哪裡都一樣。
「猜的。」
四方皆沉默。
耳邊轟的一聲，感覺好像千萬頭惡鬼在心內尖嚎，堪堪將穿透神魂；群修色變，程長老目光陡然銳利，如針刺般盯住難心老人的眼睛。
「何謂微妙？」
程長老的注意力落在別處，問道：「老友說他要逼出底牌，所逼何人？」
重重一拳打空，程長老呆愣無言。相比之下，周圍群修大多茫然，唯幾名主事者神情劇變，同時握緊雙拳。
難心老人沒說話，之朝身邊揮了揮手；十七名滄浪修士上前一步，齊齊抱拳。
「久孕之女無一人符合，餘下只有這件，不容有失。」
程長老不在說什麼，目光從周圍人的臉上一一掠過，像在徵求意見。
「蘇老不要擔心，聽我與你說一說。」
但有一人例外。
程長老沒有抬頭，又問道：「指明什麼方向？」
程長老又說道：「縱然如此，老友如何知道蕭十三郎講的是真心話。」
銀袍青年再說道：「三姓莊園被毀，六族內亂難以避免，顧不上關注仙靈殿如何。退一步講，現今之勢，狂靈之地一片大亂，他們縱然有心，也無力。」
程長老思忖說道：「為何？」
難心老人說道：「蘇老伴自然有他的想法，他的計劃。」
稍
「你如何知曉！」
難心老人稍稍沉默，堅決說道：「現在就是。」
難心老人回答道：「一為亮明態度，二為六族掩飾，三為指明方向，四為逼出底牌。無論哪一種，都不算六族的敵人。」
「……」
仙靈殿，大老闆身旁，收到關於三族莊園被毀的消息后，銀袍青年感覺到自己了解到的已經足夠多，時候做出決定。
笑容綻放隨即收斂，程長老說道：「老友這樣講，是在認定吃蘇與蕭十三郎勾結。」
「還可是？沒有可是！」
難心老人繼續說道：「據我所知，程氏傳人雖也確定，卻還沒有祭拜宗廟，正式舉行典禮。」
「為什麼？」
「老夫知道，可是……」
程長老說道：「本座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蘇大老闆怎麼想，怎麼做。」
難心老人平靜說道：「老朽想說：確定不等於行禮，總有辦法可想。」
「策劃好的？」
別人不知道出的什麼令，他們心裡有數。
銀袍青年說道：「一張大字報，六族清剿徹底失敗，正好給了蕭十三郎機會相助吃蘇。」
程長老認真看了看，說道：「不夠。」
難心老人苦笑搖頭，朝大漢抱了抱拳。
程長老笑起來，說道：「奸詐小子，的確善於爭取局面。」
周圍人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難心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吃蘇所在，星漏淵。
「那是因為緊張。」銀袍青年溫和寬慰道：「造化臨頭，蘇老即將重現法軀，心裏提前有所感應。這是天意啊！」
內心沉吟，程長老說道：「繼續。」
難心老人沉默下來，望著程長老的眼睛看了很久，輕輕言道：「出令吧。」
銀袍青年皺眉不喜，說道：「蘇老的意思，趙、楚、燕三家與程睿、齊傲天等於約好，請他們殺光自己的人，燒掉自己的庄；同時讓蕭十三郎一個人獨闖仙靈殿，把策劃好的追剿行動攪的稀爛，還負責教導飛升修士狂靈道，將來個個變成程睿？」
……
難心老人說道：「老朽相信少主會很快與我聯絡，或許還帶有別人。」
這話引來不少反彈，四周有人發出冷笑，也有人表示不屑。要說也是的，蕭十三郎等幾個打開殺戒，難心說他是為六族著想，怎麼看都不是味道。
程長老緩緩說道：「大風險需要大忍耐，需要等待最佳時機。」
蘇老闆說道：「老夫不是擔心這個。」
「老夫所擔心的恰恰就在這裏。」
難心老人反問道：「長老難道不這麼想？」
「真要這樣做？」
沒錯，蕭十三郎或許有辦法知道六族計劃，甚至能知道他們的人部署在哪裡；但要注意，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年，從沒有人像他這樣公然向仙靈殿宣戰。也就是說，蕭十三郎不知道仙靈殿到底有什麼殺著，威力如何。
大漢朝難心回禮，笑了笑，表示自己無意嘲諷。
程長老沉聲說道：「程齊兩家
周圍群修多數茫然，有人偷偷議論，但都不敢公開；根本不知道兩人說什麼的人無話可說，隱約知道兩人說什麼的人不敢說話，乾脆選擇迴避。
羅族主事者是一名大漢，虯須赤膊目光縱橫，等到程長老的目光掃向自己，抬手抱拳。
「老夫覺得，覺得這個時間會不會……會不會比較微妙。」
難心老人苦笑說道：「無論老朽怎樣說，試問各位如何想？」
一句大實話。事情到了這一步，站不站隊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場修士聯議基礎破裂，非有外力重新捏合不可。
這個問題難心老人想過，斷然說道：「真不真心，一試便知。」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表情千奇百怪。
難心老人輕嘆說道：「沒見著少主的面，老朽不能談及處置。」
話題扯到這裏，周圍群修心驚膽跳，再無一人敢開口。大家都明白，難心老人「胡作非為」，這件事已不是誰都有資格參与，稍有不慎便會引發六族動亂，會崩盤。
「有點意思。」
「這個……」蘇大老闆無言可辯，只好說道：「老夫總覺得不對勁。」
「給四層三蘇傳諭，著他們趕赴吃蘇所在，核查當年事。」
「……」
程長老也因大漢的話楞了下，目光回到難心老人身上，緩緩說道：「十三郎與吃蘇有勾結，蘇大老闆明知道如此卻置若罔聞，剛才那個問題越發突出：如何確定這不是詭謀
「有何不妥？」
難心老人想了想，四方抱拳說道：「各位或許不信，老朽認為，那邊的主導者既不是少主也不是程血衣，而是那個蕭十三郎。」
「是倒是，可是……」
甘冒奇險分兵，把兩大劫修投向別處，難道只是為了讓他們證明自己有多強？
程長老目光微寒，說道：「老友想說什麼？」
程長老追問道：「如何試？」
難心老人說道：「什麼事情都有風險。」
「因為太巧了。所有事情一下子發生，感覺更像策劃好的。」
程長老目光停頓，問道：「有何高見？」
程長老微微挑眉，冷冽說道：「這算是站隊？」
程長老說道：「偏執之人偏執之心，焉知不是陰謀。」
大漢繼續說道：「但我認為，不管什麼事情，若連難心老友都認為是機會，那就真的是機會。」
……
天意嗎？蘇老闆想說我最不喜歡天意，可又說不出口。
「是啊，連難心老人都覺得是機會，還有什麼借口可尋……」
程長老望著難心說道：「老友這樣講，與蕭十三郎倒有些相合。」
銀袍青年成竹在胸，緩緩言道：「不管吃蘇吞了生蘇，還是生蘇融了吃蘇，完成後必然想要更多；壓制了一百年，他忍不住的。」
大漢鞠禮，誠懇說道：「在下不太明白長老與難心道友的意思。」
程長老大皺眉頭，心想你他媽的，不知道意思還插個什麼嘴。
聲音、語氣都很硬，人人能夠聽出，此刻的程長老並非真的想聽別人說什麼，只是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