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走投無路
狂靈坦然說道：「沒錯。我需要借你之口，要它定個契約。」
等了一會兒不見下文，十三郎驚訝說道：「就為這？」
左右想不出辦法，就著確認程長老身份的機會，十三郎連蒙帶詐，本意是想看看這位冥界來的傢伙還有沒有底牌保留；可他萬萬沒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冥界生亂！
十三郎楞住，說道：「為什麼！」
「甘於寂寞算什麼本事，我寧可沒有。」
其中包括十三郎。
來不及想了。
狂靈回答道：「可以這麼講。可惜他是劫，天生帶來毀滅，可不會因此感激你。」
……
一旦十三郎進入界魂，雙方地位徹底顛倒，最妙的是，他還巴巴要對方臣服，認主……凡間皇帝最愛說一句話：朕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圖的是個名譽。十三郎要做的比那嚴重得多，是真的認主。
定星盤貪吃可那是其本性，沒什麼可抱怨。好比養狗一定要餵飽，忍飢挨餓還要它忠誠，那不是十三郎的做派；可既然自己盡心儘力，它不滿意可以走，絕對不能背叛。
站在天道的絕度看問題，這樣的存在必須抹殺，或者臣服。
這事兒不容易。
意味著什麼，老實講十三郎不太關心，他在意的是美帥是否受到波及，進而連累到被其庇護的啞姑，還有據稱很難找到的冷玉。
最最要緊的是，聽過程長老的話，大致確認其不太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后，十三郎馬上發動召喚，一來想找美帥求證，二來希望借力降服這隻太歲，可惜…
狂靈沒有馬上回答，認真警告說道：「界魂就是世界，你的界魂已經開始孕育世界，而且有人。我送你進去，不是把你整個人塞進去，而是送去一縷靈精。進入其中之後，你就是那個世界內生靈的一員，與本土生靈相比沒有多少特殊。界魂本源為主掌之靈，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獸，可以成山也可以是一顆大樹，找到它都很難，更別說……」
迴避也不行啊！
十三郎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害怕，是不是不敢！」
狂靈輕蔑回應道：「界魂是天道，唯我獨尊，掌控一切，骨子裡本性無可改變。你見過皇帝有朋友？天道要是連皇帝心性都不如，早就因為孤獨發瘋。」
心裏略想了想，十三郎重新找來狂靈，問道：「第一，養它該怎麼養，距離你的要求多遠，大概估個時限。」
狂靈淡淡說道：「不立契約，我不會出手。」
「操！」
僅用三息思謀權衡，十三郎有了決斷。
畢竟是從蛇妖身上拿下來的東西，其強悍非現在的蘇大可以承受；十三郎知道蘇大並未將那些陰、怨之氣完全化解，而是利用神壇及數千修士的力量將其壓成幾個球，等到神軀大成，危機解除，有的是時間慢慢弄。
「反了它。」
「不好聽，但這就是現實。把一切挑明等於替它開了智，你可想過會有什麼後果。」
狂靈沉吟說道：「蒙昧天道靈智不全，未必意識到自己
十三郎回答道：「先禮後兵，試試總不會錯。」
別說，真想進去瞧瞧。
十三郎喝道：「還有吃蘇，他在這裏那麼多年，吸收那麼多星點，是不是你把他也看成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不，是不是你覺得反正要死，弄出個他等於變個樣子活著。」
輕飄飄的一句話，能夠大概反應心意。什麼叫界魂之奴，十三郎沒問，一來那肯定不是什麼好結果，二來他真心接受不了那種結果，乾脆選擇迴避。
「先把主要問題弄明白。」
十三郎愕然說道：「我救了它？」
鬼王類似人間宗門，但他們再強盛也只能是草頭王，陰司才是冥界主導，掌管輪迴事。這樣龐大的機構，這樣亂而有序的地方，要麼不亂，要亂就亂個天翻地覆。
陰陽橋割斷，程長老與陰司絕了聯繫，這意味著什麼？
連她都說不易，換成群修、十三郎出手會怎樣？
比如封神釘，如果能把它砸進去，相信即便長發青年回頭，也不敢說完全無動於衷。再說龍鱗早用過了，經吃蘇傳過去打量陰氣、怨氣，可惜神壇強悍蘇大有福，最終扛了過來。
他比大家更先了解到真相，此前拿鱗甲朝肉團裂縫裡塞就是嚇唬銀龍，讓它誤認為太歲可欺；事實上，那時的十三郎根本接觸不到蘇大本體，故作姿態罷了。反過來講，假如當時有辦法扭轉局面、打斷進程的話，十三郎會選擇
狂靈說道：「死敵離去，留在這裏的只有太歲，不再是無量劫。」
「我知道我知道。我還沒決定去不去。」
這句話里有多重考慮，首先還是利益。定星盤的存在、實實在在限制了修為提升，十三郎巴不得有機會將它一次餵飽，哪怕階段性餵飽。
十三郎心想盡鬼扯，你們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犯傻；不說狂靈，人類就有過類似作為，險些把養育自己的母星弄成垃圾場、甚至廢墟。
這與實力大小無關，是原則，是義！
「我要閉關。」
狂靈淡淡說道：「殺他的確不易。」
定心之星，定星之心，定星盤，直到界魂，名字叫法幾經變化，形象地位屢次顛倒，十三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有機會走入其中。
講到這裏停下來，狂靈疑惑問道：「和你講這麼多，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現在怎麼做？
狂靈憤怒說道：「吾族也由世界孕育，為什麼干那種事。」
心裏默默盤算，十三郎問道：「狂靈一族處處極端，愛鑽牛角尖，會不會……因你們毀了那個世界？」
「不夠嗎？」狂靈平靜反問。
「天道之主。」狂靈糾正他的錯。
界魂之奴……
以前是沒辦法，如今有狂靈幫忙，雖然目的是為了自己，對十三郎而言何嘗不是天大時機，斷不容錯過。
「你想說我擅長坑蒙拐騙？」
冥界亂，亂就亂吧，亂成一鍋粥也無妨；可是啞姑她們不能夾在裏
養它喂它伺候它這麼多年，到頭來冒出這麼個結果，十三郎首先覺得荒唐，片刻后慢慢轉為恐懼，冷汗津津。
養條狗，要的是忠心求的夥伴，最差結果是跑了或者瘋了，哪有反噬、甚至要主人做奴的道理？十三郎不敢把定星盤看成自己養的狗，但也沒拿它當人看；非要說的話，他覺得自己佔著主動。
「當然不夠。」十三郎大怒說道：「別以為我不懂。這東西和你纏鬥億萬年，詛咒早已深入骨髓，密不可分。」
狂靈說道：「那條小龍問題不大，至於太歲……稍後你會知道，它不是你們能對付。」
「呵呵，好嚇人。」
沒有回應是正常的，當初美帥曾經說過至少三百年才能出關，但因為程長老的話，十三郎不能不考慮另外一種結果，會不會是他那邊出事沒辦法來，或者想來但是來不了。
「劫不是力，太歲卻有大力，它的每一分力量都來自於我，殺他等於不停朝自己桶刀。」
時逢天上四鬼重創，銀龍逞威，十三郎暴怒狂罵一聲，衝天而起。
這話不合明講，十三郎委婉說道：「假如，我是說假如，要你在契約中加上某些條款，比如什麼事情不可以做，不可與天道為難，偶爾串串門，遇到麻煩幫幫忙什麼的……」
稍頓，十三郎說道：「這麼著，先把銀龍、太歲解決掉，之後慢慢談。」
……
「替我護法，我要閉關。」
時間繼續流，銀龍授首，三陣相融，蘇大老闆冒出一個頭，四方群雄束
「去你媽的。」
狂靈沉默，一聲不吭。
反駁一句，十三郎又問道：「你是為自己考慮吧？怕將來它又、也和你為難？」
稍頓，她說道：「說句真心話，天道雖然滅我全族，但其甘於寂寞……還是值得佩服的。」
誰都有感情脆弱的時候，十三郎也不例外。
「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成了天道？」該當興奮的語氣，十三郎說得沒滋沒味，唉聲嘆氣。
狂靈終於開口，說出來的話讓人絕望：「要我自毀，憑什麼？」
這個早就體會到了。十三郎苦笑說道：「這與你出不出手有什麼關係？」
狂靈驚訝說道：「你真想和它商量？」
「死了張屠戶，不吃帶毛豬，小爺自己去搞！」
「牛逼。」悻悻爆句粗口，十三郎問道：「沒有別的辦法？比如好好商量，大家做個朋友？」
「難道不是？」
……
……
冥界啊！十三郎從美帥口中獲知，四大星域對應同一個冥界，其廣闊、其強大、其深厚根本無可想象，再有它不像陽間這般山頭林立到處是宗門，而是一個……鬼王稱雄，陰司獨大的世界。
該怎麼辦？
十三郎擺手說道：「自家性命，我知道輕重。我還就不信了，辛辛苦苦養它這麼大，到頭來居然起義造反！」
話題回到初始狀態，十三郎說道：「不是有你么？」
狂靈平靜說道：「爭鬥這麼多年，我與天道之手不提，那一絲劫引真正被熬干精力，只剩下最後一點靈慧。詛咒之體無大小，你在使用界魂的時候，它已順勢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