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一飛衝天
正說著，身邊有人拉拉扯扯，耳邊傳來蘇大的呼喚，十三郎神情微動，扭曲去和蘇大老闆鬼扯，留給狂靈一句叮囑，或者叫警告。
十六座仙靈殿所在，周圍大地搖晃垮塌，一道道象徵陣法破裂的玄光刺痛眼眸，與之對應，天空不斷傳來咔咔巨聲，本已複合的鎖天大陣快速崩垮；視線中，天空碎了，像打破的蛋殼一樣不停掉落，露出深邃奧妙的星空。
「殺呀！」
有效果。
眾所周知，狂靈之地一直在轉，以往細微難以察覺，仙靈殿才集眾人之力描繪；如今它轉的快了，開始加速，加速，加速……一直加速！
混沌天空，寶光瀰漫，一條條性命葬送無形，一袋袋遺物四飛亂射，法寶，仙靈石，妖獸屍骨，神通炫法……
毀陣，摧壇，將半成蘇大暴露于天地，進而攻殺。
「吼！」
「那不就結了。行了你把契約準備好，最好不要給我留下改動餘地……我就是！」
「……我怎麼會幹那事。」
狂靈氣的笑了，反問道：「你以為呢？」
對比四周，星漏淵成了最最平靜的地方。這裡是漩渦的正中心，稍有常識的人都會明白，這就相當於風暴的風眼，難得寧靜。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處，不止一次，整個大地上，隨地可見倉惶逃竄的身影，處處殺戮。
根長在天上，頭顱反在地下，乾坤顛倒，輪迴倒掛，吸取的不是大地養分，而是萬靈萬人的血！
「爾等，都該死啊！」
「不！」
群修做不到的事情，大地之獺可以做到。它們每隻咬住一條絲，輪不到便去攻擊天空
「三二百年……」十三郎茫然說道：「這麼長時間，你還擔心我完不成？」
妖獸，飛禽、生靈，人修萬物，大家先後意識到這一點，彼此來不及救援，沒有膽量停頓，只顧將修為催到最強，速度拉升到極致。
「啊！」
現在沒有那麼強大的存在，只可循序漸進。
對狂靈而言，這是新生前的陣痛與磨礪；但對某些人來講，這是徹徹底底的末日，是比地獄更嚴酷的混沌與冥濛。
慘絕人寰，末日景象！
混沌中人們掙扎前行，沒有人知道前方有什麼，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面臨什麼，既然別人朝那個方向跑，那就跑吧。
不管是不是緊張，既然決定了就要放手去做，十三郎又問道：「過程這麼久，安全怎麼辦？」
「怕什麼，怕你陰我？」
狂靈內心微嘆，接過之前問題回答道：「蒙昧界魂主做兩件事：積攢力量，收集靈物，養它自然由此著手。你修鍊了狂靈道，利用我的殘骸便可產生力量，我在縮小身軀的時候把它們集中起來，經你煉化送入其中。至於時限……那是我把你送入界魂之後的事情，連頭帶尾，該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狂靈現軀需要時間，蘇大卻在不斷增強，當中這塊是鎖天大陣最最穩固的區域，隨著四方天空逐步崩塌，這裏成了神壇最主要的根源，宛如老樹之根。
這樣也叫緊張？
這種回答可不叫人放心。
「戰略上藐視對手，真做的時
一名修士尖叫著、匆忙之中被一塊不知哪裡來的巨石砸中，身體瞬間粉碎。其身邊，一名同伴好心想要援助，被不知身後追隨的妖獸攔腰啃成兩段，飽含規則亂流的颶風隨處可見，護體法寶毫無效果。
狂靈無奈說道：「我要把身軀合攏到足夠小，要等大多數球球聚齊，還要維持形態等你收服界魂，這麼多大事難事，三五日功夫就能好？」
只有這個時候，人們才知道大地之獺的融合到底怎麼回事，其關鍵不在於血肉而是星河。
狂靈說道：「我是狂靈，不太久的意思……三二百年總是有的。」
直接攻擊蘇大……不是不行，但需磅礴大力才能做到，比如狂靈再現，隨手一拳將其砸成肉餅。
影響是明顯的，作為蘇大身軀「基座」的肉團開始顫抖，裂開，內里流出膿水一樣的東西，其臉上表情極為痛苦，宛如千刀萬剮。
時間流逝，漩渦轉動越來越猛，狂靈之地像一個巨大的盤子，周圍上下到處是甩飛的隕石與殘骸，其中也有妖獸甚至人修，因來不及轉移、辨不明方向，成為第一批「祭品」。
數不清多少大地之獺，頭尾相接四爪緊扣，連成一條直破蒼天的巨龍。龍頭是球球，體型變得山一樣大，利齒獠牙四爪猙獰，說不出的猛惡難馴。
如能身居九霄俯瞰，會看到一塊巨大漩渦慢慢成型，其中無數生靈惶惶亂竄；片刻功夫，狂靈之地內外、四層天塹遭到撞擊，
黑暗，光明，血霧，殘軀。
狂靈再現，哪能沒有犧牲。
那頭妖獸的結局同樣不好，人修稍稍阻礙步伐，大地突然飈升，徑直將其推上天空，在呼嘯狂風中成為碎屍。
還有一條雨絲應聲而斷，齊傲天千魂合力，身邊有化龍難心全力出手，與程睿同時斬斷那根絲。奇妙的是，隨著陣法持續被毀壞，那些雨絲也和之前有所不同，斷裂后不能復生重連，軟噠噠垂落，彷如抽了筋的蛇。
「潑風殺！」
齊傲天、程血衣還有修鍊過狂靈道的人發出悶哼，感覺雨絲抽取的力道陡然加大，如洪水東流。
連綿不絕的攻勢下，紛亂雨絲終於有可空檔……錚的一聲輕響。
聽了這番話，狂靈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有心警告，已經說不出更嚴重的後果，可要是不說，等於把命交給這個輕狂小子手裡，實實不放心。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我又不懂，瞎猜不算數。」
這種回答同樣不讓人放心，十三郎卻不像狂靈那樣顧慮重重，點頭說道：「那就這麼定了。對了，什麼時候可以動手，要不要幫你拖延一下？」
天都碎掉，與之連接的靈絲居然還在，掉落後與黑絲混合，宛如天地合一。只不過，天空破碎失去根源，意味著與之相連的雨絲不再增加，數目為之固定。
脫離鎖天大陣的雨絲明顯不如之前那樣靈動，漸漸開始有人找到縫隙，攻擊到神壇、肉團、甚至蘇大的本體。
狂靈之地亘古長存，億萬萬年間
「不用。」狂靈隨口應著，有些意外說道：「你就不怕……」
漩渦如水，生靈如潮，慢慢地，一股股洪流匯聚成型，迎著毫無規則的亂石、風暴、血雨，穿過不斷崩塌的大地，為活下去而掙命。
「別忘了，我是你的希望。」
此刻不需要吩咐，所有活著的、能動的修士全部出手，攻擊神壇攻擊雨水，攻擊大地攻擊天空，但凡與蘇大有聯繫的部分，無一不被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所淹沒。
十三郎吃了一驚，說道：「那不是要很久？」
……
哀嚎，吶喊，哭泣，嘶鳴。
「吼！」
漩渦不斷加劇，風暴越發猛烈，萬靈掙扎的過程中，逐漸有獸群察覺到生機所在，開始跟隨大地之獺的步伐；其後有人修留意到這一幕，開始聽從妖獸本能，加入到逃亡的隊伍里。
巨龍體型越來越大，結合越來越緊密，氣勢隨之無限攀升，直到讓人窒息。
「錐！」
狂靈簡單說道：「我來負責。」
斷了！
十三郎說道：「可你剛才講餘力有限，能維持的時間不會太久。」
狂靈之地旋轉加速，首先受到影響的並不是萬物生靈與人修，也不是蘇大，而是將此地與外界隔絕、為三陣、神壇提供無數靈絲的那片天，那個陣！
「殺！」擺脫束縛，幾大劫修齊聲暴喝，紅著眼睛撲向蘇大，傾瀉心中的憤怒。幾乎同一時間，神壇上，肉團瘋狂蠕動，漸漸融合一隻手的形狀。
更家猛烈的衝擊隨之
八百里星河，內里不知連接著多少只球球，周圍不斷有新趕到的族群加入，逐漸匯聚成一片銀光閃耀的雲團。肉眼可見天空損破，耳邊沙沙聲變為主流，感覺就像千萬隻螞蟻趴在身上啃食，瘮人心魄。
星漏淵並非唯一擁有星點的地方，只不過這裏最密集，最緊湊，如人之大腦，族之領袖，可發召喚之音。四方，周圍，萬里，萬萬里之外，不斷有身影加入進來，甚至有些球球與星點結合，飄飄蕩蕩，迅猛疾馳，好似群鳥歸巢。
現實世界，當時當下，八百里銀河一飛衝天，衝天便不再落下。
生平不願受制於人，程睿的攻擊一直集中在自己頭上的那根絲；之前千萬雨絲聯動，血衣殺者縱有強劫之力，面對萬人萬靈合力，仍如杯水車薪；此時情況變了，雨絲散亂陣法無序，正是破鎖脫枷的時候。
三把利斧同時揮舞，目標同為陳睿頭頂那條絲線，四人合力，攻勢稱得上大河不斷，非但緊湊連續，威力更非其他人所能比。
……
下一刻，巨龍翔天，長嘯隨之傳遍四方，剎那間地動山搖，整個狂靈之地為之震動，開始如陀螺那樣旋轉。
悲鳴聲好似割弦斷骨，蘇大老闆拚命抬起頭，拚命扭動並不存在的身軀，拚命掙扎，拚命加速。
……
太歲有手，一切都變得不同，蘇大老闆尖聲咆哮，首先抬手朝頭頂一拍，白髮三千丈。
「啊！」
巨龍出現的那個剎那，蘇大臉色為之大變，驟發一聲厲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