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悲劇的那隻鳥
「算了算了，別爭了。」十三郎擺擺手，說道：「剛剛我滅了一顆陰煞，沒覺得它有多厲害，為什麼你反而對付不了？」
「本界意志，那不是天道？」十三郎驚訝問著。
言語間滿時憤憤，金烏解釋道：「至於形體，這和骨氣有個屁關係，再說金烏也不會拿龍當死對。」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境界高深。」量與質的差別。十三郎心裏想著，站起身點頭說道：「教我怎麼把它們封印，現在就干。」
「生滅道？」十三郎大概猜到一點。
「那倒不一定。」金烏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沉吟說道：「如今大部分陰煞被我逼到外圈，但不能徹底割裂聯繫，由我動手牽一髮而動全身，弄不好會導致再度融合。假如沒了它們，本尊或許能動法自煉，第三次鑄陽。你能幫手當然最好，不過我估計，等你慢慢成長到能對本尊施法，本尊早就死了，太陽也崩了，世界也亡了，因此你也就……」
「不能化解，只能抵禦，是不是意味著一旦積累多了，我也和你一樣被鎖死在這裏。」
金烏大怒吼道：「放屁！本尊怎麼鬥不過它，本尊那是不捨得，不捨得知道嗎……」
好歹修鍊金烏真火這麼多年，除了剛才路上，十三郎從未體驗過冷是什麼感覺。就連蛇妖鱗片，給他的感覺更多是心志上的寒意，而非純粹的冷。
「是意志，不叫天道，起碼現在不是。」
「你死太陽滅，世界亡，我也逃不掉。」
「封印？這倒是個辦法。」十三郎目光微轉，又問道：「你呢？不能這樣做？」
「得了，陰煞有多少？」
「那不是我……」
「知道就好。
「冷的要死……真新鮮。」想了想，十三郎疑惑說道：「為何我一點都沒感覺？」
「就是它，你的意境很特殊，很了不起……生滅生滅，生為陽，滅可為陰，換成真實存在的話，生就是陽間，滅就是幽冥，與玄冥本質、還有目標都是一樣的，因而可以抵禦。」
「想的美。」金烏輕蔑說道：「你的修為太差，陽火不純，空有意境不知如何運用，結果比本尊更慘。」
入陽金烏有天賦沒修為，只能調用太陽的力量，那顆太陽不倫不類，火力中包含大量陰煞，不斷侵蝕其根本。
「我很正經，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飲鴆止渴，終究死於鴆毒之下，好比喝海水止渴遲早會渴死，道理相當；金烏之所以能夠撐到現在，原因在於它的肚量足夠大，不停的喝，不停的喝……
金烏苦澀回答道：「我的火中帶煞，較真算的話與陰煞為一家人，湊到一起只會更劇烈，怎麼封？」
十三郎馬上反應過來，自嘲說道：「大海之中找一滴水，是夠蠢。」
十三郎莫名其妙：「我能滅它，當然能封它……」
「很簡單，你會冷，冷的要死。順著冷的感覺找，找到根子就對了。」
「你才心態不行。」金烏不知該怎麼和他說，恨鐵不成鋼。「你要懂得敬畏，敬畏！」
「我靠！你害我？」
十三郎呃了聲，心裏想糟糕，金烏都找不到，我該如何著手。
「不是你，難道是我？」
他不太相信金烏的話，應該說不太相信金烏的能力，比如界律森嚴鎖死金烏，狂靈卻能把自己送進來；如此或許意味著，金烏找不到的東西不代
如果來的是完整金烏，雖然摧毀不了玄冥之氣，但有能力將其分離，保證自己無恙的同時去蕪存精，改造出一顆真正驕陽。然而金烏只有靈體，調用力量本身就不是好貨，好比以火滅火以水治澇，難度可想而知。
「啥意思？天道初生必須變成人？」十三郎追問道。
金烏鄙視說道：「蠢貨，別忘了你在本尊身邊，怎麼可能會冷；再說四周全是這種東西，如何分辨得了。」
這便是金烏中的火毒。
「天道初生必有形體依附，此後才能幻化萬千。」
「蠢貨，玄冥是要演變成冥界的東西，就算初成世界冥界有限，可那畢竟是一界，一界！這樣的東西，隨隨便便就能封印乾淨，不成了笑話！」
「現在？」金烏嘎的一聲怪笑，輕蔑說道：「憑你現在的本事就想封印它，做夢！」
「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敬畏……當初你還說我意境不行，現在反來求我，沒見你表現敬畏。」
「那是在這裏，陰煞陽火相互克制，威力只有正常的兩三成。」金烏看傻子一樣看著十三郎，說道：「離開此處，一顆陰煞千里冰坨，沒得商量。」
「你這心態不行。」十三郎看不慣它的樣子，反唇譏諷：「愚公移山，精衛填海，得有抱負。」
聽著是這麼個理兒。心裏想著，十三郎迷惑說道：「玄冥之氣，什麼特徵？該怎麼找？」
「別急啊，有很多事情沒說清楚。」
「別急別急，你和我不一樣。玄冥之氣對我是劇毒，對你也是劇毒，但可以化解，甚至變成助力。」
「好了好了，我
十三郎皺眉說道：「是不是這樣，等我把那些陰煞搞定，還要幫你……過濾一遍法力？」
「事情一件一件的辦，下次再說。」
「不是對付不了，是不能那樣做；陰煞由玄冥轉化而來，玄冥無法摧毀，滅掉陰煞重新化玄冥，本尊中毒更深。」
金烏鑄陽，不等於它願意永遠做太陽，金烏天性兇猛桀驁，怎麼能成天躲在太陽里睡大覺？更嚴重的是，它在這裏多留一天，玄冥之氣的毒便深入一分，如此這般一直下去，金烏最終會因為陰陽衝突爆體，太陽也會因此崩潰，將整個世界化為灰燼。
「當然不是，你還差的遠。」金烏鄙視看著他說道：「玄冥是最最純粹的氣息，陰間是一方世界，是大雜燴；你的生滅意境連冥氣標準都達不到，怎麼談得上化解吸收。」
「啊！那我呢？」十三郎大驚失色。
金烏就是那個時候進來，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先與自己「同族」融合，之後利用「自己聰明別人笨」的優勢，逐一將那些火靈收拾掉。過程艱難不必細表，臨到火龍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不知是不是因為界魂對那條龍投注的精力格外多、還是金烏自己沒本事，總之它沒能完全將其消滅，以至於偶爾會以龍的面貌出現。
十三郎起身，揮袖，掉頭，徑直朝外走。
「得講步驟，有計劃的做。」金烏對此早有打算，思忖說道：「首先，你滅了一顆陰煞，體內定有玄冥之氣留下，所以你首先要學會化意境為神通，找到它，仔細體味本質、慢慢嘗試將其聚集起來，再用實質陽火構築滅之囚牢，將其封住。如前所講，陽火玄
「你以為我想啊！這是它的固有線路，沒法改。再有這裏陰陽未開，不等於不存在陰陽兩意，白天陽氣充足陰煞蟄伏，顯示出的就是太陽；夜裡這段時間陰氣旺盛，我需要花大力氣才能將其拒之門外。」
「知道就好……你快點哦！」
「正經點行不行！」
界源與玄冥，陽火與陰煞，形成某種奇妙平衡，離開金烏勢必崩塌，焚盡八荒。周圍界律成型厚重，金烏離不開此界，意味著與之同歸於盡。即便不考慮這點，金烏依舊離不開，它的力量通通來自於此，如今和界源猶如一體，想走、先與本界意志對抗過再說。
「別急別急，還有我呀！」金烏趕緊說道：「陽火可以制衡玄冥之氣，由本尊幫你提升威能；你只管專心悟道，一點點將其吃透，爭取早日化解。另外別忘了，陰煞現在是分裂的顆粒，它們稍稍具備靈智，因此不會容許別的吞噬自己；這意味著可以想辦法分而破之，實在不行，你還能想辦法將陰煞封印，一點點隔離開。」
大概明了問題所在，十三郎疑惑說道：「不能離開就不能離開，為什麼你白天是太陽夜裡是月，來回跑來去。還有你幹嗎變成龍？以前你可不會這麼沒骨氣，和龍是死對頭。」
「你當然也一樣。」
「是不是人不重要……不管是什麼，本尊應該找得到。」金烏不耐揮揮爪子說道。
「靠……那我不幹。」
「當然。」
「那也蠻方便。」
「抵禦？」十三郎敏銳地捕捉這個詞，追問道：「不是化解，吸收？」
一界初
「那也是，可……不會不來了吧？」金烏身後追問。
「成千上萬。」
「回家，吃飯，找玄冥。」
「有何區別？」
「這樣啊！」十三郎上下打量金烏，默默點頭說道：「難怪金烏低巨龍一頭，有靈鬥不過無靈。」
金烏不知他腦子裡轉什麼年頭，繼續說道：「天道若能蘇醒反而好了，起碼不像現在這樣胡鬧。」
又是一重奇思妙想，界魂不僅造出火龍，還有火麒麟，火鳳凰，火蟒火蛟甚至火蟾，也包括金烏，但凡火中聖獸，聽過的這裏全有。然而這些東西又豈是能造的，別說界魂，成年天道都未必能做到；再一則，火中聖獸大多桀驁，誰不比誰強誰也不服誰，加之界魂造出來的東西僅具三分形貌，且有凶威無靈智，立馬鬧開了鍋。
「幹嗎去？」金烏奇怪問著。
「不是吧！」
「這麼厲害！」十三郎嚇了一跳，忙問道：「那該怎麼做？」
不愧為昊陽之鳥，憑藉對火焰的超卓掌控、以及與生俱來的鑄陽本領，這樣的條件下，這隻金烏花費兩百年，楞是把太陽內絕大部分陰煞逼至外圍，也就是那片混亂風沙地。然而事有兩面，金烏把太陽改造的似模似樣，自己卻出現大問題，如今它體內滿滿火力，且被玄冥之氣侵蝕無改，再也無法與昊陽分離。
陰煞就是十三郎遇到的黑光，玄冥與界源真火共同作用所產生，類似邪靈、但有專制之功。玄冥是一界成就幽冥的根本，與本源之力同一層次，金烏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本尊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