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必死之路
片刻后，靈機疑惑說道：「這麼小的地方，若有真境，我怎麼感受不到氣意。」
十三郎有些無語，無力擺手說道：「不是不是，別瞎想。」
「你的腦袋是石頭做的嗎？」毫不客氣痛罵，十三郎譏諷道：「人有正反兩面，何況修行？你與天道狂靈鏖戰億萬年，隨便拿點東西出來講一講，金……真靈不得受用無窮？」
過了一會兒，靈機在瞪眼中敗下陣來，又說道：「他們肉體凡胎，你救一時救不了一世，很快就會死。」
……
心裏猛的一沉。
「他們。」
十三郎說道：「一向如此。」
從雲端跌落深谷，靈機一下矮去半截。
「我高興，我樂意。」
靈機茫然說道：「這些是我剛剛解釋過的道理，怎麼就變成你的功勞？」
十三郎平靜說道：「從我嘴裏講出來，比較可信。」
十三郎回答道：「他是真靈，境界遠超於我。」
「大家是成年人，不要像孩子一樣玩捉迷藏。」
十三郎平靜說道：「我會告訴它，新生世界生機旺盛，無量虛弱、滅世需要時間，這個時間很長、可能十萬百萬、甚至億萬年；這麼長時間，那個真靈若還不能突破、或找到法子離開，活該老死在這裏。」
終於到了攤牌時候，十三郎深深吸一口氣，抬手指指屋內。
狂靈啊，單單身軀便大過星球，集全族之力、還有其殘骸皆能化作法力修為？界魂如此年輕，把它看成與十三郎一道成長的修士，如今才到生、劫而已，樂觀點推測，
「為什麼？」
仰頭對著天空，靈機說道：「我知道那些星點是狂靈所變，可他聚集不起來，況且……」
「聰明。」
「你太弱，暫無資格與我談論計劃。至於我的要求，你早就知道。」
十三郎提出自己的打算，撥亂反正，把界魂世界拖回原有軌道。
想選不代表可以選，要替界魂選擇道路，是名副其實的與天斗，是徹徹底底改變界魂意志，靠什麼去做？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靈機很不自在，惱火說道：「幹嗎呢，我實話實說。」
十三郎默默等候著，臉上神情平靜淡漠，看不出絲毫不耐煩、也見不到緊張。
「這倒是的。」私下想了想，靈機說道：「我是無量劫，是要滅世的，你如何保證它與我合作？」
換他體會到雲端跌落的感覺，周圍黑沉沉的，心裏空落落的，憤怒、仇恨、不甘通通不見蹤影，唯獨雙手不停揮舞，試圖捉住那根並不存在的索。
「你的智商真有問題。」十三郎譏諷說道：「他在這裏的話，我還用得著和你談，直接抹掉。」
靈機看著十三郎好一會兒，竭力讓自己的舉動言辭不要引起誤會，認真說道：「提醒你一下，我是無量劫，貨真價實，絕非冒牌。」
這裏面，十三郎兩世為人很重要，界魂一樣不可忽略，至少佔到一半。
十三郎淡淡說道：「我保證不了。」
「不是
靈機說道：「為什麼這麼肯定？」
「那是誰呢？」
失心之語，十三郎目光微閃。
辦法有兩個，其一是按照靈機所講，幫助界魂維持目前局面，之後尋求脫身以策。有很多根據證明這條道路更穩妥，事實上十三郎早已著手，魔族分身跟隨金烏修行、準備把界魂轉移出本尊。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經過此次玄冥問道，十三郎修為猛增七倍！他知道自己在生境已經沒有關卡，若非這裏不適合破境，隨時可以蛻變破關。此外由以往的經驗可以知道，界魂吸收的法力遠遠超過十三郎自己，外面還有狂靈可以催逼，如此簡單推算一下……僅僅法力一項，十三郎破劫之前應該不用再擔心界魂的事，一片坦途！
「不告訴你，總之能幫上忙。」
靈機嚴肅搖頭，誠懇說道：「那我告訴你，救不了。」
如果是那樣，何苦排斥這個堪稱「外掛」的幫手。
靈機不需要揣摩，立即說道：「此界還有真上修士？不會是狂靈吧？」
「所以你要親手毀了它？」靈機難以置信，大叫著說道：「你是人類啊！」
……
假如見面之初聽到這番話，靈機要麼嘲笑十三郎大言不慚，要麼痛罵順帶言語打擊；眼下情況不同，他的信心出現裂縫，思量著、沒有馬上回應。
聽了這番話，靈機不知該說什麼好。
寒氣森森的話，誰都看出對方決心不容置疑，靈機就是不敢相信。
「註定毀滅，毀滅
沉默良久，十三郎淡淡說道：「你最好告訴我能救。」
「見誰？贈你界魂的那個！」靈機神情激動，身體微微顫抖。
「胖胖就算了，幫叮噹、灰哥解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幫你找到真的死。此後你我各走各路，權當從來沒見過面。」
啪的一聲響，十三郎一巴掌將靈機拍翻，神情輕蔑。
「我不信。」靈機抬起手，指著十三郎的鼻子大叫：「你一定有陰謀，一定有陰謀，一定。」
「宇宙無限大，有善無惡的世界根本不存在；我比所有人都更堅信這點。」
十三郎說道：「你講」
輕輕一句譏諷，十三郎說道：「有很多法子可以保證這個交易順利進行，所以，不要擔心我編造一個真靈騙你。」
過了一會兒，靈機說道：「幾個問題。」
它可是天道！
靈機大怒說道：「我是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騙你。」
靈機說道：「你要救他們，又要殺滅生靈，怎麼說的通？」
「……原來你知道。」靈機訕訕之後疑惑，疑惑之中認真觀察，觀察來觀察去沒能找到任何破綻，於是憤憤不平。
靠力量？靠感情？還是靠哄？
……
這次十三郎的回答格外簡單。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神情古怪，活像對著一個傻子。
十三郎繼續說道：「除了這些，你要付出一點點道理，比如分享一下生死方面的感悟，指導一下真上如何
靈機瞪眼說道：「我的見識是毀滅，從不研究如何修行。」
十三郎冷冷看著它，懶得回應。
「不是他。」十三郎揮手打斷說道：「普通真境，比狂靈差的遠。」
不想在這件事情糾纏下去，靈機連連擺手說道：「還有個問題，我要是救不了他們怎麼辦？」
靈機想了想，說道：「聽上去挺公平。」
……
「我理解你的想法，真心話。」
「好像有點道理。」靈機尷尬撓頭，問道：「那你呢？你也是修士，也是正常成長，為何對我們的戰鬥一點興趣都沒有？」
十三郎嗤的一聲笑，接下去說道：「此間恢復正常模樣，將來你會親手滅世，成就你的道。」
公平地講，為後一種結果對十三郎更有利，身藏界魂、修行固然艱難，給十三郎帶來的好處何嘗少了，每重境界他的修為都比別人深厚，無論煉體還是修法，樣樣遠超同階；要說這裏沒有界魂的功勞，十三郎自己都不信。此外每次有機緣感悟，雖然吃了不少苦，結果都很滿意，不似別人那樣動輒卡殼，甚至終身不得突破。
「小學生不能學高數，會把腦子弄壞，懂了沒？！」
十三郎說道：「我想救人，你想證道，你殺我一人但可挽回，我殺你十七次但未真正殺死，恩怨兩清，各取所需。」
靈機感慨說道：「我才是以死證道的存在，和你這個小不點探討真死假死……好吧，你說的『真死』，是什麼？」
「什麼高數
「就這樣？」
「那你干不幹？」
十三郎回答道：「那是將來的事，前提是這個世界不可能維持。要是你騙我呢？要是這個世界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我幹嗎做屠夫，幹嗎現在放過救治機會？」
十三郎回答道：「不敢說和你想的一樣，起碼比較接近。」
靈機爭辯道：「耳聽為虛，總要見過才知厲害到何種程度，我可是無量，他未必就能把我殺滅。你是宿主，能進來肯定能出去，我以為……是要帶我出去找。」
靈機呃了聲，低下頭喃喃說道：「實力堪比狂靈的話我也不敢……」
聽到這句話十三郎放下心，暗想選擇夜裡提到此事是正確的；昊陽化月被陰煞牢牢包裹其中，以靈機現在的本事，能找到金烏才叫見鬼。
界魂崩潰，九成九可能連累宿主，毫無疑問，十三郎是最不想見到那種情況的人，勢必要設法挽救。
靈機愕然說道：「這算什麼？你只負責引路，別的什麼都不管？」
沒有更多的話。不知是擔心失言還是真的說不出來，十三郎一個多餘的字不肯講，任憑靈機揣摩。
「干！為嗎不幹！」再沒有比這更強的羞辱，靈機憤怒說道：「你的計劃是什麼，有什麼要求，一次講來。」
「不是。」
「就這樣。」
想多點還有感情因素，幾百年朝夕相伴，便是只蒼蠅也能磨有三分真誠，遑論是它。總而言之，只要修為有辦法突破，十三郎真心不願把界魂弄出去，寧可像對待兒子一樣養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