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奇思，妙行！
唯一能想到的線索在於此，此後十三郎陸續畫星，通過一次次事例加以證明，慢慢肯定這條判斷。無論喜于不喜，叮噹總能感受到別人難以感受到的東西，對應其情緒波動難平，一次次陷入沉思與迷茫。
「大灰！」
「好什麼？」
以往在星漏淵，星點被風吹就到處亂跑，根本不需要用力；按照十三郎的本意，他把星點推動到該去的位置，再以禁法定空為牢，擺個樣子、維持了三五十天、滿足一下叮噹的好奇心便罷。可惜星點到這裏后就變了樣，上有無形之力壓制，下方好似與大地相接，周圍還有千萬隻手，根本撼動不了。
大熊小熊，仙女巨蟹，銀河浩瀚，天狼兇殺，直到某一天，當十三郎將北斗固定，將啟明放到該存在的位置，將叮噹灰哥搬出太陽觀星的時候，叮噹突然叫出來。
「三生天賦？」
「不是。」
「這一次，我要製作一副星圖，讓星空作為我們的見證。」
「難道是陣法？」
蓮仙子認識那它，滿天星斗第一顆入界，是其指下留情才得保全的那顆。如今它比當初更亮，每日天明的時候格外奪目。
阿玉姐的聲音響在耳邊，側面望著十三郎的疲憊憔悴、透出旖思的臉孔，有些擔憂。
「這個狗不太像，那邊一點。」
低下頭，抹一把頭上的汗，十三郎喘息說道：「是我自己想到的。」
「好。」十三郎隨口回應，將那顆星點的位置略做調整。
驚喜處在於，移動星點構建各種圖形，十三郎很快意識到，前世那些看
換句話說，內外兩界，狂靈已經感受到彼此，因而支持十三郎這樣做，心甘情願奉獻全部力量。
「啟明？」
星空還有其它變化，一顆顆星點被人擺列成各種圖案，有人、有獸，有山、有水，有些模樣清晰成型，有些剛剛開始動，蓮仙子留意到有人將許多星辰聚集起來，橫貫當空成河，其中某個位置兩側各有一顆星辰相對耀眼，其中一顆還帶著兩個微弱輔星。
但它不該有這種莫測之力，不應該啊！
艱難進程之後體內空虛，冥冥中那個能夠穿越兩界的橋樑隨之出現，磅礴力量灌輸而來，為他補充此前虧耗，帶來更多力量……天空隨之出現更多星點，閃爍中似在對他說：放心去做，有我。
「怎麼了？」
不知怎地就想到這兩個字，蓮仙子微皺娥眉。
靈機嘎的一聲笑，笑聲譏諷說道：「理論上是這樣，但要明白一點……算了算了你去做吧，做過就知道。」
「陣法，一定是。」
「沒事兒。」
旁邊，阿玉姐仰頭望著星空，神情專註而痴迷；一面告知自己的看法，一面問著：「叮噹近來好不好？」
比如那兩顆隔河相望的星，因為星點數量遠遠達不到前世標準，十三郎僅僅將其構建出雛形；然而在看到它們的時候，叮噹毫不猶豫大
能夠干擾仙子心境，不是陣法還能是什麼？蓮仙子很想把它們一顆一顆點落，可是星辰每天都在增加，而她正處在最虛弱的時候，有心無力。
……
多次無功，問過金烏、靈機之後十三郎才明白，這是界魂在分天裂地時制定的規則，狂靈星點可以進來，進來因其大力不可抗拒。進來之後，失去源頭的它們抗拒不了界魂意志，變成不會移動的死星。十三郎想要改變這種狀況，非得破改規則不可。
「差不多了。」提醒十三郎不要過火，阿玉姐再問道：「叮噹讓你這樣做？」
天上，北方，七顆星辰的位置被移動，看去像個勺子。
「歐昂。」灰哥身子扭了幾扭，回頭望著叮噹的神情有些疑惑，又像是明白了什麼。
那太難了，以十三郎現在的力量不可能做到，非但如此，他聽出這番話包含另一層意思，將來狂靈慢慢衰弱，待其力量不足以撼動界魂，那些星點通行的路將會被隔斷，再不可能入界。
「它們必定為你而來，應該由你親手去殺。」
道與道的感應，他需要讓自己的道與星點中蘊含的道念相匹配，得到認可。
嘴裏應著，心神趕緊回到現在，十三郎用力甩了甩頭，招手輕喚。
星點蘊含狂靈意，入眼滿滿邪惡氣息，勺子與啟明讓她感覺不安，彷如自己守護的東西被冒犯，底線被突破。
好在還有下文，靈機思忖后提醒十三郎。「意志與道的對抗，狂靈皆不遜色界魂，同時界
十三郎敏銳地察覺到其中關鍵，忙問道：「是否可以這樣講，假如我能將這條通道穩固、放大，便有機會自由通行，無需界魂點頭？」
話說一半讓人厭煩，放在以前，靈機這種行為等於找死。可惜可笑的是，找死並不為靈機所懼，恰恰相反，如今的他除了忙碌就是找死，一次次死亡足足死過一年。
事實擺在眼前，那個世界，那些只存在於想象中的荒古傳奇，如今看來怕是真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消失在歲月的長河，變成傳說。
「呃……」叮噹自己也覺得疑惑，弄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叫。
又有巨響傳來，蓮仙子面孔抽搐兩次，低頭對著小腹默默低吟。
幾乎所有星點、變化都讓人厭憎，唯獨這兩顆隔河相望的星不令蓮仙子反感，或者叫反感沒有增加。
真想做就一定能做到，所謂虛弱疲憊，迷茫疑慮，厭恨不忍，通通都是自己找出來的借口。蓮仙子坦然自問，最終認定自己並不真的想那樣做，於是生疑，更加警覺。
「做吧，趕緊，一定！」
「不管是不是陣法，我都會將其堪破，找出其命門與破綻。」
「星辰有靈，每顆星都有一個故事，每顆星都是一個靈魂。」
「好！真好。」十三郎喃喃自語。
那是狂靈的聲音，或者叫意志。十三郎知道那是真實存在的，這副星圖的擺放，對十三郎而言是一場修行，對狂靈來說是
同為觀星，十三郎顯得很忙碌，他坐在山頭眼望天空，手指遙對一顆星點，將其挪到指定位置。這樣做的時候，十三郎不僅調用大力，還要氣意與星點互動，也就是和。
沒有語言可以形容十三郎的震撼，震撼過後開始思索，研究，執著，專註。對比別的人，他發現星空之力無可防範，人人不能豁免，包括強大的金烏也有感應，最最無情無愛的靈機都有觸動。他們如此，可想凡間眾生與人類如何，更加無可抗拒。區別在於他們的感受不像叮噹那麼強烈，哪怕「實力」比叮噹還弱的普通人，也都只能感受到淡淡哀憂。
將星點固定，氣意與周圍構成那隻熊的星點連成一片，十三郎輕吁一口氣。
前世人人皆知的話，童年時伴隨成長，長大當成笑話；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沒有靈力也沒有魔力，沒有修士不見神仙，有的是另外一種璀璨文明、與更注重挖掘頭腦潛力的修行。十三郎毫不懷疑，那種文明有著自己的優勢，波瀾壯闊，雄厚綿長，其偉大絲毫不下於此方。
要知道，那時十三郎還沒有講述那個凄美的挑子尋妻故事——也就是說，這是它們自己的力量！
或者，有力無心？
勺子懸在當空，看著並不如何美妙，蓮仙子留意到它們在星辰當中格外明亮，但還不是最亮的。勺子前端，兩顆星辰正對的方向有一顆最大、最亮、最耀眼的星點，像眼睛。
為讓自己百忙之
想做便做，做起來十三郎慢慢發現，原來擺放星圖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放個位置便好，而是極其艱澀艱難，且多奇思妙想。
四處觀望，她把目光長時間定格在那兩顆星點上，神思微亂。
說「被」，因為它們原本不在那個位置，顯然故意擺成那副樣子，生怕別人留意不到。
聽到這個構想，叮噹驚的目瞪口呆，然而眼裡瞬間放射的光華表明、她為這個「宏偉構想」而怦然心動。更要緊的是十三郎自己，感覺就像時光倒流幾百年，回到孩提時代的他想到某個極富創意的點子，為之振奮、甚至顫抖，連做夢都忍不住叫出來。
沒手段與之計較，十三郎悻悻回頭，按照靈機提示繼續大業，慢慢有所進展，驚喜、同時又很失望。
「時間不多了，來，我給你講講它們的故事。」
……
一句話，小丫頭感動的差點大哭，投身到騙子懷裡不知說什麼好，抽泣著，滿足著，幸福著。
別樣修行來自偶然生出的念頭，這一年，十三郎除了忙碌，還與叮噹講過不少前塵舊事，但不是滄浪的那些事，而是更加久遠的過去。講著講著難免涉及星空，還有某些與星空相關聯的傳說，某日望著叮噹聽得入神的眼睛，再看看她對著星空痴迷的眼神，十三郎突然生出念頭：把星空擺成曾經熟悉的模樣。
灰哥，大灰，一字之差，聽在耳中不亞於天劫當頭砸落，十三郎險些當場崩潰，淚雨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