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時不我待
「這麼大的事情，誰都無法考慮周全。千思萬想，不如邁出一隻腳。」
「還有，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真實冥界跑一躺。」
靈機得意說道：「別忘了我和天道的關係，不用看不用問，本體脫離禁錮狀態一瞬，我就能知道他情況怎麼樣。」
再有，曾給人們帶來不安的星星越來越多，一年間，天空星點有一顆變成數十，數百發展到數百，慢慢有佔據整個黑天的趨勢。對應的，那種厭憎恐慌的感覺越來越濃，天空像一面蓋子牢牢扣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
父殺子，子殺媳，鄰防鄰，族恨族，瘋病蔓延無心生產，物資匱乏惹來哄搶與爭奪，於是又產生強盜，小偷，盜匪，妓女……人們艱難求活的同時小心翼翼地防範著周圍，目光兇狠，懷疑一切。
如今情況有所不同，人們面臨更大災難，已經顧不了天上那點「小」事。
……
「等等！」
世界因此被隔開，以往生活主要區域被病人佔據，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清除；正常的人們聚集到一些他們認為安全的場所，苟延殘喘，等候、並且祈禱那些犯病的人快點死，最好能夠一夜死光。不在其中又沒有染病的人當中，有些選擇四處遊盪，見人就殺像野獸一樣活著。
山上、山下、山外，到處是虔誠的人跪拜祈禱，默默誦念著念過無數遍的禱詞；四面八方不斷有人趕來，紛紛加入到祈禱的隊伍里，無數人的聲音匯聚成流，如浩瀚汪洋衝上山頂，沖入神輝，沖入聖姑耳中，還有腹
到了夜間，昏黃月色變動更大，甚至連形狀都維持不住；有人見過長條形的月亮，還有人看到火紅色的月亮、但又不是太陽，因為火焰中分佈著密密麻麻的黑點，像塗在紅布上的墨汁，陰森、不可消除。
金烏哦了聲，發覺不對追問道：「有陰判怎麼還要找辦法？對了，那時候你就想入冥？」
「具體怎麼做你自己想，金烏負責幫忙，陽火正處陰寒對面，實力又最強，靈機感受不到的東西瞞不過你，專職輔助。」
曾經和平的人間早已不再和平，連最最良善的人們也都意識到，一旦有人被瘋病傳染，最好的法子就是馬上殺死他，燒成灰，半點不能猶豫。然而人終究還是人，素不相識便罷，遇到自己的親人疑似染病，勢必會出現隱匿、躲藏、進而感染給更多人的情形。
這就是崩塌了。
知道馬上要開始長達數年的死亡之旅，靈機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時間珍貴，對十三郎大叫道：「下次帶幾個活人上來，染了瘋病的那種。」
「滅世還有生靈存活，怎麼可能？」金烏馬上提出質疑。
「這倒是。」金烏頻頻點頭。「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
吸一口氣，十三郎說道：「等阿玉那邊事情有個了斷，我要進行最關鍵的一步：尋找天道與之交涉，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找到自由進出、至少能夠溝通的途徑。」
心猛地一沉，十三郎皺眉說道：「你才剛出
十三郎點頭，說道：「當時有點私事。找辦法是因為……陰判講冥界發生劇變，與他很久沒通過消息；當時沒空細聊，不知道具體情形。」
「第三，我這邊，當前主要封印陰煞轉化玄冥，人間事，有空給這個世界做點規劃，陪陪家裡人，等到……」
……
「這可說不準。」靈機為難說道：「自然衰竭的話，十萬八萬乃至百萬年都是常有的事；要是有像我一樣的劫趕到，結果就會很難講。多說一句，崩滅兆頭出現並不意味著一定會滅亡，縱然滅世也不意味著所有生靈死光光。」
不給金烏繼續教誨的機會，十三郎曲指列出三條。
「到底是什麼？」
放在以往，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引發恐慌，通常人們會發動祭拜，以虔誠的心意祈禱上天，不要給這個和平安寧的世界降臨災禍。
稍頓，十三郎說道：「關於那個五行靈體，界面之寶，我已經有設想。」
長時間劇痛折磨，蓮仙子形容有些憔悴，其雙手貼在小腹上輕輕揉搓，眼睛卻一直望著天，眼神憤怒，憤恨，兼有疑惑與迷茫。
話到此處長久停頓，十三郎像是梗住咽喉，幾次開口發不出聲音。
狂妄口吻，囂張言辭，聞者沒有如傳說中那樣伏地而拜，相反覺得莫名其妙。靈機心神動蕩不便開口，本因充當托襯角色的金烏有些看不慣，鄭重建言。
「不說了，管好眼前吧。」
「現在說有用太
接下來的一年，昊陽之中時常可以聽到慘叫哭嚎聲，多數凄厲，有些透著興奮。立足人間往上看，會發現昊陽不似以往那樣穩定，時不時竄出爆裂火焰，有時帶著濃濃黑氣，最長可達千丈。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人們在那些黑氣中感受到的不是熱，而是深徹骨髓的寒氣與恐怖，彷彿那裡隱藏著極其可怕的鬼怪惡魔，身入昊陽亦不能滅亡。
「不是她們。」十三郎笑了下，說道：「她們不會死，還能換來不滅，長久看是好事兒。」
「第一，靈機實力太弱，天大本事難以施展，第一步，你得多死幾回，興許要連著死好多年。」
開始有誤殺，誤殺演變為仇殺，仇殺連環如波浪傳遞，波及全部。
最讓人不能理解的，瘋病並非只有接觸才能傳染，有許多遠離泗水、與之沒有任何聯繫的所在出現病例，成為第二、第三……第N個病源。論人們做什麼，付出多大代價，瘋病仍以緩慢而堅決的態勢八方蔓延，漸成主流。
年前發自泗水城的那場「瘋病」，事後被證明比瘟疫更可怕，短短數月，周圍萬里盡受波及，廝殺遍地，屍橫遍野。其後一年口口相傳，瘋病在這個世界變得人盡皆知，提其好似談虎，無不色變。
十三郎也想這麼問。
聽他這麼講，十三郎很奇怪地並未感受到多少驚恐，只有些傻眼，心想那樣的話，自己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時不我待啊，我的
有句話叫「最爛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好」，瘋病一年用事實演繹這句話，世界慢慢走向無序。
「好，開工！」
「什麼設想？」提及關鍵處，靈機趕緊追問。
「那就太好了！」聽到這句話靈機振奮起來，連連說道：「寶物如果有著落，內外互通，且能入冥，至少增加三成把握，意義不是一般的大！」
提到造界這麼大而艱難的事情，十三郎猶能平和面對，甚至意氣風發。此刻的他明顯不同，眉宇間憂色揮之不去，言語也不像剛才那樣從容，充滿緊迫感。
靈機一愣趕緊低頭，生平首次有了罪孽感。
金烏、靈機面面相覷，金烏忽然想到什麼，指指遠方。
身入冥界造冥朝，傻子也知道意義重大，旁邊金烏神情疑惑，問道：「能去嗎，看你好像蠻有的譜的樣子？」
……
「第二，先造冥界後輪回，成界首先需要陰死之氣；無量劫屬死，玄冥之氣為陰，如何將其轉化是你的任務，死的過程中、死膩了的空閑時候都可著手。」
「是不是因為她們……」
興許是因為被其傳染，金烏的表情有些猙獰，惡狠狠瞪著靈機開口。
紫心觀，法壇徹底被神輝籠罩，徐徐旋轉隔絕了視線，外人看不到裏面的情形，只知道蓮仙子正在其中施法，或者準備施法。
「宇宙之大，一切皆有可能。」靈機神情驕傲，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說道：「好比這個界魂，它難道不算生命？再比如十三，只要躲到界魂裏面，有很大機會扛過滅世劫。
十三郎說道：「原本有位判官朋友，不知為何斷了聯繫；不要緊，入界之前，我身邊還有一名陰判，要不是因為狂靈，現在興許正在找辦法過去。」
相比一年前，蓮仙子身形明顯走樣，腹部高隆隨呼吸微微震動，時而咚的一聲巨響。每當此時，整個無量山都為之共鳴，蓮仙子則會浮現出痛苦的神情，一閃即逝。
靈機看出十三郎憂慮，很快又說道：「放心，兆雖顯，距離崩滅還早的很。當然這是以修士壽元而論，若以我的眼光看，那真是快了。」
攔住準備大辯一場的金烏，十三郎揮手說道：「與其浪費唇舌，不如馬上行動。」
……
「活體試驗。」
她在忍耐，堅持，像戰士一樣守衛自己的陣地，片刻不敢放鬆。
「這事我知道。」靈機忽然插進來說道：「那個世界的天道已經快不行了，崩滅之兆。」
「對哦。」金烏回過神，問了句：「大概多久？」
法壇之上聖姑端坐，神情莊嚴肅穆，眉間略有憂色。
「滅世！」金烏一聲尖叫。
「為人為修當謙虛穩重，這麼大的事情……」
於是乎，有些事情很自然地發生。
「太快了，這樣太快了。」
「這怎麼能比……」金烏有點急了，心裏覺得這分明是強詞奪理，界魂上哪兒找第二個，十三又如何複製。
為了防止瘋病蔓延，人們自發地採取了很多措施，比如隔離患病者，比如封鎖邊境，慢慢發展到剿殺、填埋、火焚，直到無所不用其極。
「幹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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