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連敗
周圍喧囂，這邊爭論的功夫，鳳陽與鬼儒之間的戰鬥早已展開，但與此前五場不同，此次交手，雙方都顯得極其謹慎，戰局隨也被拉長。
「我選她。」
兩敗俱傷，在場不少鬼王會因此戰除名。
「這……算了算了，我自己會看！」圖奇憤懣揮手，樣子有些惱火。
「呵呵，和你說著玩的。」
「好！」
「我不了解？哈哈，狂靈修士總共那麼幾個女修，本座都曾特別關注，會不了解？」
「乾的漂亮！」
「本座灤平，平生不喜詭詐之道，不欺後輩。」
被點名的鳳陽夫人笑起來，原因人人皆知，她在生修當中最晚沖境、前些日子才剛剛破的劫關。
「那我和你解釋清楚，說服了的話……把關於掌命的事情全都告訴我。」
事先都知道金花大判用兵如神，亂戰尤其厲害，若不能在實力上取得壓倒性優勢，結果是註定的。
一番話說的圖奇直愣神，雖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又忍不住抓狂，暗想這不對啊，憑什麼你耍陰謀就是好的，別人苦心尋找破綻就成了……雞鳴狗盜之徒爾？
對各方而言，這是決定戰場走勢的題目，非解開不可。
這番話引發陣陣喝彩，因此前連敗的鬼陣氣勢見漲，一些機靈的鬼將在鬼王示意下借題發揮，把之前幾戰歸結到人修狡詐，口口聲聲藏劍不公。
新破劫關，道心初變，境界未穩，好比一個人、原本只有五十斤力氣突然能舉起一百，原本只能跳兩米高、如今一躍騰空過丈，能力大了，但會帶來諸多不適。不用想也知道，戰鬥當中，這些變化極有可能致命。
「寧闖千難，不涉一殺，不管有沒有藏劍，都讓你沒有用武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這名鬼物來自橫沼以外，登場前一直觀察著狂靈地上的修士，而非那些被美帥點名參戰的人。經過認真思量，這名化為人形、一身儒裝的鬼物心中有了結論，決定不接受美帥指派，自己選擇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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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聲四起。
挑重要的地方簡述始終，十三
喧囂驚天動地，聲浪中鳳陽夫人清瘦的身形越發顯得單薄，其身後，美帥不顧周圍鄙夷目光，送出最後叮囑。
鬼物當中也有擅劍者，此前有見，生修每個人用的劍意都有不同，桀驁、凌厲、沉朴……用劍者知道劍隨人走，那些劍氣明顯屬於不同的人。既然這樣，數量有限合乎情理，只是需要證據。
劍氣究竟有多少，戰前領取是擾亂視線的煙幕，還是故意為之。
「你是說，這麼多大能都走了眼，鳳陽真能打得過灤平？」
這是試探了，換來信息最好，換不來無非浪費口水，不吃虧。
「原以為魑魅魍魎為冥界獨有，今日才知道，陽世人修更加卑劣。」
「大判可隨意指點，不用那麼小聲。」
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更重要的是，此前那番觀察讓鬼物認定，這個女人不精於劍道，或根本不會用劍。
「我不是百寶囊，再說鳳陽自己能行。」十三郎望天思考著什麼，隨口敷衍。
鬼物不是幽魂，不是真的全無畏懼，縱然無畏，面對這種一邊倒的結果也會喪氣，對戰志造成很大影響。此時大家不得不考慮一點，任由情形持續下去，今天這場圍剿到底還能不能打，打不打得過。
「你了解的是修為，鳳陽逆境中修出來的心性，看是看不破的。」
話一說出，周圍便有鬼王頻頻點頭，暗想橫沼凶物強則強矣，終究是些不動腦子的蠢貨，哪比得上純正鬼修。
遵循美帥的吩咐，鳳陽夫人上來即展開搶攻，幾種法器交替打出，轉眼間即在周圍布置出一座簡易陣法。玄光幾番交替，陣內不見鳳陽身影，重器玄法輪流打出，追著灤平一通亂打。
自天上收回目光，十三郎示
「嗯。」十三郎老實點頭，承認被他道破心意。
「下一個。」
「拖延？假象。」
大家都在期待著一件事……但非期待其出現，而是希望不要發生。
一段稍顯尷尬的沉寂后，第六名挑戰者終於登場，不等美帥開口便把手指向生修中的一人，神情輕蔑。
「鳳陽和我出自同個地方，剛飛升的時候，仙靈殿尋找久孕不生之女，鳳陽身懷妖胎被迫寄人籬下，根本沒有奢望今日成就，只想有個安穩地方保全性命。你是大能應該明白，修幻者最易迷失心境，彼時鳳陽頹喪失志，本質猶如行屍走肉……」
觀望良久，圖奇終於忍不住嘀咕，側目去看十三郎時想到立場，改口說道：「這樣下去有牌都沒得打……你幹嗎呢？」
某種角度講，這些實力更強的鬼王的處境甚至還不如那些挑戰者，一旦屬下、自己損傷過於慘重，出路便只有投靠人妖兩族中的一方，將來大戰起時、做一名十之八九會光榮的炮灰。
「不放心了吧，是不是沒把握？」好不容易佔到上風，圖奇不依不饒。
「搶攻為上，不敵速歸，勿爭一時長短。」
「結束？！」
說到情形，有一點不能不被提及，連續五輪比斗，鬼物雖然一敗塗地，也非全無收穫。首先大能多已經看出，那些獲勝生修並非實力陡然拔高，依仗的是藏在樹枝內的劍；其次他們看到，運用那些劍意需要代價，五人當中、兩名生修的傷勢主要不在對方反擊，而是自己被劍氣反噬所造成，換言之，他們剛剛得到那些劍意，尚未來得及消化。
單個擰出來放到九王面前，地位不比人家一名普通鬼將高。
灤平一眼看破鳳陽用意，微微冷笑。
圖奇微愣，回頭再看時目光凝固，難以相信所見一切。
「這個灤平打的不錯……情況不妙啊」
美帥的聲音越發響亮，戰場安靜下來。
強弱分明是事實，如此對抗，鬼儒越打越能感受到對方虛弱，知道距離勝利更近，行法時非但不肯加重，反而越發謹慎。
既然是劫境，大家處在同一層次，鬼儒說的那番話就顯得在理——雖然他是劫上。
隨著這個舉動，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針落可聞。
「是嗎……別想糊弄本座！」
奇妙的是，與之切身相關的鬼儒並不在意，臉上甚至流露出釋然，越發驕傲。
「不會吧！」
陣法堅固，那些攻擊手段看似兇猛，實則對劫修而言並不強悍，真正殺招暗藏其中，是鳳陽夫人其原本所擅長的東西：幻！
不考慮遠景，眼下身處橫沼險境，鬼王也不敢把橫沼當成真正夥伴，此次入界，靠山王看的是六鰲、準確講是河間王的面子，等到事情結束，誰知他們會否落井下石，藉機將這些到場勢力蕩平。
「修養高下，主在一個『真』字。你說鳳陽臨戰裝樣，請問她裝什麼了？面對強敵，謹慎難道是錯？力有不及請教高賢，有什麼不對？」
那樣的話，鬼儒自忖有絕對把握，頂多小傷。
「別扯了，明擺著有差距。」圖奇相信自己的判斷，根本不信十三郎的話。「你要是沒搞鬼，鳳陽能這麼鎮定？這麼有風範？判官能這麼安心演戲？瞧那臉崩的……跟真的似的。」
「修為差距實實在在，打不過就打不過，有美帥指點在先，逃跑總沒問題。」
「呃？」
是攻也是守，鬼儒要做的是接招、防範、攻陣、找出鳳陽身在何處，之後才能談得上反擊求勝。
那也是劫。
相比鬼物一方略顯振奮，美帥稍稍愕然，神情又似比斗剛剛開始時候微憂。
「老實交代，你在鳳陽身上藏了什麼？」
這番話很有意思，一來挑明生修勝在陰險，自己並不是害怕，而是不屑……原因是，他選的對手是劫境。
「我來試試。」
「聰明之舉。」
頃刻間鼓雜訊響成一
鬼物本虛，如今更連氣機都被毒雲遮蔽，鳳陽夫人憑陣法隱藏行跡，鬼儒同樣有能力消失。
「什麼叫我這種人……算了。」十三郎笑笑不再爭執，凝目關注戰局走勢。
幻藏陣中，每一次攻擊都會侵蝕心神，對手若出於謹慎相互試探，遲早因此慢慢入局，束手就擒。對付這種對手，最好的法子是速戰速決，以實力快速碾壓。
接下來的戰鬥看上去比之前幾場激烈十倍，過程卻顯得漫長而且無聊，法術毒雲、雙方對轟不止，鬼儒催動修為步步為營，逐步將陣法、連同鳳陽夫人一道，通通包裹其中。期間鳳陽屢次示弱、或展開拚命不惜一切的架勢，鬼儒均以沉穩應對，保證不讓對手衝出包圍的同時，半點不肯冒進。
「到底有沒有藏手段？」圖奇不忘根本，趕緊追問。
連續五人被一劍斬殺，群情激憤的感覺慢慢消退，消亡的恐懼感佔據上風，不僅挑戰者們遲疑不決，周圍觀戰鬼王均意識到情況不妙，面有憂色。
「裝！又在裝！」
稍稍遲疑，他對鳳陽夫人說道：「此獠攻於心術，或擅毒。」
接下來的一幕將氣氛推向高峰，人人可見，鳳陽夫人沒有摘取羅桑枝條。
大能眾多，眼光個個不差，這些結論很有根據，再經彼此參考、完全可以相信。事先意識這點，十三郎也沒想過隱瞞，只給對方留下最後一惑。
「閣下心胸寬廣，多謝了。」
對圖奇，十三郎內心其實很重視，之前恐嚇自有目的，真牽涉到關係，行事說話始終拿捏分寸，不至於讓其翻臉成狂。
第三條很關鍵，此刻不少人心裏生出懷疑：藏在枝條內的劍氣為一次性的消耗品，用掉就沒。
這是真作弊。鬼物參戰從無一人主動提點，鬼身判官公然這麼干，立即引來群鬼憤怒。
周圍喧囂，美帥懶得理會，鳳陽夫人
之前沒有人考慮這個問題，事實上，眾人真正擔心不是人修，而是能夠對局勢產生根本影響的圖奇。長期與橫沼為鄰，周邊鬼王不會很清楚那些半生半死的怪物整體多麼強大，不會像人修那樣產生誤解。具體將來，一旦圖奇決心搗亂、與靠山王抵消的話，局面將演變成四方鬼王圍剿生修，導致災難。
作為冥界的一員，圖奇毫無疑問是此刻最知根知底的那個人，望著鳳陽夫人出場，心裏又對十三郎啰嗦。
總結起來一句話：封息傳訊，來是都要來的，不管是為了面子、殺人奪寶、還是圖個封賞，這場熱鬧不能不趕，來之後具體怎麼做，得依情形而定。
對那些推衍大勢的人來說，鳳陽夫人不取枝條這件事意味著更多，比如：劍氣告罄？
鬼儒灤平沒有那麼做，而是如對手期待的那樣穩紮穩打，轉瞬間化身為數畝大的毒雲，穩步推進。
好兵終需良將統，神劍也得經人手，匠師打造神兵利器，比武卻是外行；羅桑枝條內藏凌厲劍意，落在不擅劍道的修士手中，威力不過自我發揮、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如虎添翼，考慮到鳳陽夫人剛剛破劫，情形或許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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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挑戰依舊進行的很快，之後是第四場，第五場……
「你這種人，會眼看著她吃虧？」
如今這個年頭，還能在大勢力狹縫中求得一塊安居之地，草頭鬼王沒有傻子，最清楚實力、軍容多麼重要；他們都知道，人妖兩大陣營對抗明顯，九大鬼王之所以沒有將這些草頭王強行收編，一方面因為它們在態度上偏向妖族，二來擔心眾怒難犯，忌憚的是整體。
「我？」
休拿神仙不當人，只要有了立場、利益，矜持隨時可以丟在腳下。
「那叫修養不叫鎮定，你不了解鳳陽。」
「防備總有一點。」十三郎擺擺手：「別說了，自己看。」
「要結束了。」十三郎已經不再關注，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