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畫餅充饑,無法拒絕。

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畫餅充饑,無法拒絕。

多簡單的事兒,之前怎麼就想不通呢?
自打獲知父親的傷勢來由,雨薇便又歡快起來,許是高興的過了頭,小姑娘變成小小姑娘,嘲笑美帥時臉蛋、聲音都變了樣,像只快樂的小母雞。
十三郎輕輕擺手,動作麻利,看樣子情形越來越好,說話時神情平和堅定,信心十足。
誰若在這個時候提到這些,幾大涅能定會反批一句:先去苦熬三五千年再來說教。至於靠山王,其之所以同意雙獒提議,原因就在於破真本身,那邊許諾與這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十三郎傲然回答道:「我為我道,別忘了,這是我的身體,內里由我一點點修鍊積累所成……太多的話不用講,接下來,你們自能看到。」
這個修行不到六百年、半死不活的青年突破真階,咱們該不該稱其為前輩?
「哈哈哈哈!」
怎麼這麼亂啊!
十三郎自己也不行,因為他還是劫修。
自己說錯話了?
劫境修士內息受創,涅上怎麼可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就只能意味著「創傷」層次更高,進而引出最終根源,或者叫結果。
什麼感悟,什麼傳道,什麼體會心得棒喝灌頂,與這種方式相比,那些事情就像拿幾顆銅錢與皇冠對比,可笑之極。
「不知亂言,言多必失……確非智者所為。」白宜罕見表示贊同。
十三郎點頭說道:「他們的目標一定、也只能是我們這些活人,你們只需撐過開始,很快就會演變成追擊,乃至追殺。」
※※※※
「到底怎麼了!」靠山王惱羞不敢成怒,面孔憋得通紅。
「我帶全體生修、與阿古王他們一道跑路。」
看非看,非非敵對作戰廝殺,而是自主體會觸摸,靠山王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知道他至少具備這種能力。
去他媽的!
嗬!
從結果倒推,唯如此才能解釋得通。回想一下,十三郎沒被攻擊的情況下突然重傷,原因只能是氣息出了問題,進而思之,是其自身功法反噬,斷無可能嚴重到嘗試的機會都沒有。
不等別人有所反應,靠山王頭一個跳起來尖叫:「你是要,你是說你會……」
找到盟友的感覺真好。靠山王感激地看了美帥一眼,回頭說道:「不談你這個真境……怎麼來的。修者傳道,傳的是道理而不是修為,能否領悟還看自身。所謂一言猛醒,當頭棒喝,需得靈慧之根才有可能,否則只落一頭疙瘩。」
有些說不下去。與眼下之人對比,靠山王覺得太窩囊,自己明明天縱之資,如今卻好像多麼不成器一樣;偏偏事實擺在眼前,想找個安慰、周圍都是敵人,找不著出氣筒,唯有自個兒一個人氣苦。
阿古王畢竟剛破涅……
「降服。」十三郎淡淡說道:「無論誰,跑到我的身體里來就別想走。」
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能與不能放到一邊,人人能夠聽出十三郎的決心與意志,塌天難動其分毫。
「你以為,隨便說點破真體會就能幫人突破?」
一個問題解決了,更多問題浮上來,弄清頭尾之後,美帥、靠山王等幾名大佬面面相覷,彼此間敵我觀念不存,心情沉重,神色迷茫。
美帥楞了下,心裏想再等等可以理解,什麼叫不到時候?
這話很有道理。鏖戰中的戰士會忘記一切,不管周圍多少敵人,只管全身心投入;但若讓其緩下來,清醒后猛然看到更多、更強的對手,膽怯會如洪水般反撲,極易導致軍心崩潰。即便不考慮這點,極度疲憊的時候一旦休兵,縱有餘勇,那股氣也很難提起來。
涅修化解不了真上氣意,何況足足九道。
靠山王勃然大怒,但他到底不是莽夫,很快明白了什麼,試探問道:「你的意思是……雙獒不願與我們幾個糾纏?」
能夠引動真境氣意失去平衡的力量,只能是真境。
螞蚱臨死尚能掙扎,遑論一個修行數百年的天才,怎麼著都應該蹦躂兩下;事實上,修道之人或多或少都曾有過被「反噬」的經歷,也都聽說過有人因此修為止步、走火入魔、甚至丟掉性命等等,然而無論結果如何,其過程都不會像十三郎這樣。
「然後?」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我會把它們一一取出,封好,成為可以展示、觸摸的東西。」
忽然覺得不知該怎麼面對,美帥湊過去,指周圍小心翼翼說道:「那個……是不是先弄個臨時決定什麼的,免得耽誤事兒?」
「血性這種東西激發不易,保持更難,好不容易打紅了眼,不要冷下來。」
放在平時,靠山王必定怒而懲戒、或不屑於理會,此刻心裏咯噔一下,惶惶不安。
「啊……」靠山王楞了下,圖奇也楞了下,均問道:「你呢?」
「是的,我會。」十三郎平靜作答,表達更多誠意:「等我稍好點,先讓各位看看金烏,另外說點我對真境的看法,通與不通都與九道真意相關,供大家參考。」
「不用可是,按我說的做。」
事實俱在,由不得人隨便質疑。靠山王本想說九道真上氣意如何化解得了,然而正如剛剛人們不理解十三郎如何破得了真境一樣,既然狀況朝好的方向發展,誰能把話說死。
「畫餅一張,換來所有人死命相從,最妙的是,這些東西搶不來,非得先幫助十三郎恢復不可。」
真境劫修鑄真陽,與涅關難觸真境門檻的人相比,誰更有資格論真言道?
「呱!」關關戰鬥中負了傷,變身本相有利於恢復,聽到大家的意見,當即用叫聲表達堅定立場。
「可是……」
十三郎奇怪說道:「當然是幫你破真,這也用得著問?」
此時此刻,唯有靠山王與美帥心心相印,開口為之捧場。
「怎麼了?」
「……那是做什麼?」
「是走還是殺?」
「不能嗎?」十三郎反問道。
事先沒有休戰協議,商談的這段時間,人、妖、鬼幾方戰鬥並未停止,相反比剛才更加激烈;此時雙獒大軍三面合圍,驅趕著那些逃散鬼王重入戰場,局勢越發混亂不堪。
較真統計下來,十三郎忽然想到一些不相干的事,暗自好笑。
破真之後與之前還是有差別的,精神稍稍恢復一點,十三郎已和過去不同,說話時自然而然的帶有一股「震懾」之氣。
靠山王有心嘲諷,因之前的事情有些不敢,微嘆說道:「本王見過真修,也曾得到過高人指點,結果還不是多年不能……」
靠山王神情震撼,問道:「你是如何做到這點?」
隨著這聲尖叫,周圍人也都變了臉色,紛紛意識到一個幸福到可怕的未來:十三郎所講,等於把九大真修擺在眼前,任憑大家去摸,去看,去想,去研究,嘗試……
人族方面,原本不到八百生修,比斗中「損失」數十人,此後大戰血腥慘烈,總計超過百人罹難,余者個個帶傷,幾乎沒有人完好。最後是大能,人數看起來不少,但需考慮到經歷過什麼,戰力剩下幾成。
「本王雖未破境,但知真境與世界相連,但非相連的連,需得……」
十三郎淡淡揮手,臨了給出一句補充。
體內亂成一團,看不到戰場情形如何,美帥成了十三郎的眼睛,凝重說道:「鐵足衝擊力太強,距此已不足五千里;兩側頭獒看似較遠,威脅反而更大。關鍵問題在於我們自己,大戰之後實力折損太多,內部又不那麼……」
想想不能再被輕易打臉,靠山王謹慎問道:「然而這又意味著什麼?縱然你能化解全部,弄清所有,歸根結底仍是你自己的東西,與我等……」
「這可咋辦?」
全無所忌!
為何掩耳不是捂嘴,因為蘇老闆從來跟的緊,嚴厲訓誡,破口大罵。
一旦有了慾望,心也變得活跳起來,人們很快想到更多好處,儼然一條金光大道擺在眼前,從破真之處延伸到逍遙仙。
「不用,讓他們打。」
劍尊?
理智?鎮定?從容?
對比的話,橫沼凶物天性桀驁,收攏起來難度最大;事先不知十三郎打算,圖奇忍不住心生埋怨,暗想明明有把握、何不早做準備,弄成這樣為難不說,損失多少戰力!
靠山王明顯在猶豫,回應道:「姑且當你是真境,了不起……可你這個樣子,能給我什麼?」
十三郎是劫修,但他已經破真,因破真引來無窮災禍,病入膏肓,不可救藥。
最後一絲擔憂消退,橫沼凶王摩拳擦掌,突然間他想到一件事,神情大悔。
「什麼!」
靠山王、圖奇就不用提了,幾番險險身亡;其他如美判,判袍秘法徹底無用,蘇老闆上次戰鬥的傷勢都沒好利索,此番強攻搏命數回,雪上加霜;十三郎本人傷號,非但自己不能作戰、還要別人保護。
計算損失的話,美帥麾下六千里陰兵,至此僅餘一半;靠山王、圖奇兩路大軍不比美帥好,凶靈殘存僅三四成,將級凶靈最慘、十難剩一。
十三郎搖了搖頭,不指其難堪,繼續之前話題朝下講:「我的破真之路無法複製,體會對你自然也無用……不要急著辯。各位難道沒有發現,我比剛才好不少?」
「那還等什麼,糟了……」
「當然不能!」反駁的話衝口而出,美帥趕緊捂住耳朵。
「早說啊,這還打著呢?」
不是說「能掙扎」比「不能掙扎」更好,但那個過程必不可少,退一萬步講,假如問題出在十三郎自身,周圍這麼多涅上大能,斷無可能插不上手。
「九大真境,層次各不相同,其中或有逍遙,天道……我的個天!」
「咳咳……」
「然而……」美帥猶豫要不要說出看法,最終只是問了句:「然後?」
「放心干吧,我自有辦法。」
「哈哈!」周圍一片笑聲,連與之有著共同語言的美帥都在搖頭。
不是絕對不能動,但不應該隨便動!實話說、剛剛靠山王當真拚命的話,十三郎很擔心後果。
得意時、靠山王忽留意到周圍人表情詭異,對面十三郎目光古怪,至於白宜、雨薇等人早已笑個不停。
方向突轉,周圍人又是一愣一驚,隨後意識到十三郎所講為事實,不止身體不再抽搐,神情氣色也有好轉,已能自如活動。
「等殺光他們,咱們再慢慢聊。」
他才劫境!不是嗎。
「我明白。」
開始有些忐忑,說著說著便得順溜起來,靠山王一番慷慨陳詞,儼然如名師教導頑徒,心情都因此變得通透。
「唉!」全世界人民都是敵人,美帥唯有嘆息,感慨這些人居安不能思危,身處危牆不知。
「你……真會這樣做?」幸福來得太突然,靠山王沒了拒絕有了擔憂,患得患失。
某種角度講,十三郎破境,金花大判的感覺不比靠山王好,一來體現自己無用,二來就戰鬥而言,十三郎這個真修屁用沒有,反倒白白損失一大戰力。
十三郎「嗯?」了聲,隨即明白美帥所指,問道:「還有多遠?」
靠山王也著急,急匆匆言道:「不管怎樣,本王馬上歇兵……」
親眼看到局勢變成這樣,阿古王內心不停唏噓,感慨萬千。此時此刻,除他一人保持清醒,其餘都忘了一項基本事實:大家還停留在真境門檻,觸之不及。
「戰鬥仍由美帥指揮,方向我來確定。此前靠山王、圖奇並未交手,又都出自橫沼,合兵並肩不成問題;美帥身懷令牌,兵將收放自如,居中協調。操作的好,相信能夠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另外關於鐵足,既然它們靠雙腳吃飯,那就試試集中打它的……一條腿!」
「小小涅修,妄議真道……不多嘴會死啊!」
心情激蕩程度太過,他甚至不能把話說全,嘴裏彷彿包著幾條活著的蛤蟆,掙扎將皮肉撐起,亂顫,形象全失。
十三郎無力做太多解釋,轉頭把目光投向靠山王,問道:「考慮的怎樣了?」
「何止不能,簡直兒戲!」
聽了十三郎的一番話,周圍人集體默然,陷入深思。
「難怪關二爺一夫當關,數十猛將不敢問刀……疲兵難戰啊!」
十三郎點了點頭,輕輕說道:「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你啊!」
「呃……那你怎麼辦?」美帥擔憂問道。
「不是化解,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化解。」
十三郎破真了?
「咯咯!」
蘇老闆笑的最大聲也最開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因為這場戲、連此前仇怨都可放下。
誰能不為之動容,焉能不為之激動,不能不為之搏命拼殺,甘冒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