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誰想走
道院修行，禁樓門前三月，十三郎一步步走上算道的自我修行之路，只是一直沒把它當成一門專用神通；再後來修為日益深厚，他從眉師那裡學來靈犀眼，那時起，每當推演的時候，十三郎明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按照嚴格的邏輯分析得出的結果，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眼裡總會出現一些飄渺幻象，就好像那些事情就發生在眼前，能夠看到一樣。
閻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世界將亡，萬靈隕落……你要說的道理我都懂。」
「算了算了，還是我來說。」閻君插進來說道：「你專心打仗，別被幹掉。」
閻君、或者說啞姑的臉色沒什麼變化，自打十三郎開始喝問，她（他）便收斂了最後一絲戲謔，極認真、可說是專註地聽著。這樣的表情讓氣氛有些怪異，閻君不像犯錯迎接訓誡、當然也無必要，但他用不著這般仔細，像是要從十三郎的言語、眼神、動作中分辨什麼一樣。
這話很有力量，但又沒什麼力量，大家都知道十三郎阻止不了閻君，這樣講只能掩蓋無能，發泄一些悶氣罷了。
「想借本尊之手離開的是天道，閻羅極力阻止，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群修心中難免會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感覺，然而那種戰鬥、尤其那把刀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插手，連看都不能一直盯著看，否則便有心神迷失之禍。
答案只有一個。
十三郎回應道：「除了真魔界，你以為他能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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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十三郎，但凡知道的人都會想到一點：他是個很會算、很能算的人。修士管這叫推衍，也有人稱之為道，十三郎自己管其叫邏輯分析，擁有修士強大的神魄與精神后，他有能力把那些點滴線頭都存在腦海，想用到，拿出來就好。
相柳的聲音適時傳來，帶有解釋的味道，似還有一絲無奈：「你也看到了，本尊太過虛弱，沒辦法才用這把刀。」
同樣是刀，橫山拿過、洗紅浪拿過，阿古王與十三郎也都拿過，回到相柳手中的時候，所有人心裏頓時生出感覺，此前的它根本不是刀，這時候的它才是天魔刀原狀。
閻君再度陷入沉默，很長時間才重新開口。
「辱罵對本君沒用。誰敢自稱本君父母。」
「屁話連篇，我去不是為了放你，再說去本身就是他搞的鬼！」
「你說什麼？」
「不是這個。」十三郎擺手說道：「他為什麼要回去？」
十三郎並未糾纏這些，轉回頭把雙手在嘴邊攏成喇叭形狀，用力大喊道：「那個誰，那個誰誰誰，一真魔的名義，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回家！」
「你被騙了？」天魔反問。
十三郎回答道：「說破是要讓你知道，別拿自己太當回事，是要在場大家所有人知道，沒有你，沒有天道，太陽照舊東方升起。」
閻君似乎不這麼想，有些好奇地問：「不想阻止，為
接著還有下一句，剛好趕在十三郎開口嘲諷前入耳。
「……你閉嘴！」
「小朋友，你把閻羅想錯了。」
「算了算了，此子心志已明，本君時間也已不多，該和你說點正事。」
「你還是不明白，這件事……」
叫法不同道理相仿，過程如何結果就是事實，十三郎常有驚人之語，事後又總是被證明。不明白的人弄不懂這是為什麼，明白的人，或自以為明白的人認為這裡有著極深層次的原因，並在背後給他取了綽號，流傳甚廣。
周圍一地眼球，十三郎早已開聲怒吼。
閻君的聲音此刻響起，帶有幾分難以相信、又有些慶幸的味道：「不是跨界投影，完全沒有因果，所以只有你能夠透視天機、卻不被人看透，你讓天道覺得忌憚、同時又不能不去利用。因此上，本君需要最後試試你，看你會如何……」
「天道告訴我，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十三郎搖了搖頭，微諷說道：「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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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君微微皺眉，說道：「那又如何？本君早已脫離靈魔範疇，有天地便能……」
十三郎不知能說什麼好，陷入極度尷尬之中，幸好這時閻君開口解圍，將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過去。
於是有人會因此想到，誰能讓天機出錯？
十三郎大吃一驚，趕緊握住劍柄，心裏想天絕難道與天魔有過淵源，若如此，當年它的主人是誰？
莫非是天道！
「不對嗎？」
「呃
以鑄陽金烏的身份說出來的話，比之前那種空白謾罵堅實很多，許是受到感染，又或真的被十三郎的氣場所懾，周圍氣息震動幾次，一些人、尤其人界而來的生修為代表，紛紛挺起胸膛。
連番質問，像一塊塊沉甸甸的石頭不斷壓向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你都能夠無視靈魔，他比你弱？」
「就憑他們？又不是本尊。」
「放你的狗頭屁，續你個大頭緣！」
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閻君意識自己等若承認天地如父母，稍顯尷尬。
目光凝望，隨著閻君的視線，十三郎眉心三目在其不能做主的情況下打開，投射到千萬里虛空、與上古時。
桀驁但不暴虐的氣息，狂烈如最最赤猛的火焰，天魔刀在手縱橫三刀，此前一團火雲凝聚的空間裂成幾份，彼此毫不相關。
關他什麼事？
「你敢說不去？」相柳反問。
「知道了知道了，唉！」天魔聲音透出幾分遺憾，似還有些惆悵。
「這天，這地。」
「當然不是。你本來就是按照乞兒的意思趕往本尊封關之所，忘了本尊之前告訴過你，我在那裡等你到來……」
「啊，啊啊啊啊！」
「不過什麼？」
十三郎舉頭舉天，腳踏大地，再把目光轉向遠方鏖戰怒吼中的相柳，「還有那頭魔！」
「關他什麼事？」閻君當即問出來。
天機。
十三郎傻了一會兒，朝遠方大喊道：「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苦心設局，騙我放
「本尊來的話你早就完蛋了。即便是影身，沒有本君先破誓約，九王聯合，你也根本不是對手。」
「那是因為本尊少一頭……火雲小鬼，你找死……刀來！」
戰鬥中，百忙時，八頭中的一頭瞥向十三郎，輕笑說道：「將來他會帶它回去，與我再續……咳咳，那個前緣。」
今天他算錯了，打錯而特錯。
「在這裏他會死。」
「……想……」天邊傳來怒吼，八頭齊鳴，聽上不聲音並不是太大，但比之前所有聲浪相加更震撼人心。
閻君想了想，說道：「你想阻止我。」
「小朋友，把那把劍收好，本尊擔心他們會鬥氣。」
「我說你是不孝子孫，是個孬種。」十三郎望著他的眼睛說道：「幹什麼，裝傻？還是聽不懂？」
直到最後一聲喝問出口，聽完那聲可令世界改換顏色的推斷，閻君才終於有所變化，眼角輕輕挑動幾次。
「本君明白。」閻君淡淡回了句，說道：「你走的時候，得這把刀留下。」
十三郎聽出其中包含的輕蔑意味，冷冷回了句：「不孝子孫。」
「不過……」
原來這是他的刀！
「不過它最終還會回到我身邊。」
被燒的急了，相柳狂喝頭內憑空生出一隻手，遙遙一招，天魔刀頓如倦鳥歸巢，呼嘯著自十三郎手中飛出。
劍鳴將所有人喚醒，那種「隱傷」的感覺一下子消退，回過神來的人們方才意識到剛才多麼危險，紛紛盤坐靜氣以待，緊守心神。
閻君感受到了這些變化，
周圍人愕然，一些人想到閻君祈魔相助等於認賊作父，轉念想又覺得不大對，很明顯，這件事情天魔求助閻君的成分更多，沒理由那麼低聲下氣。
十三郎說道：「所以我沒必要浪費口水。」
十三郎堅定搖頭，回答道：「當然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劍鳴聲忽起，原本與魔刀相安無事的天絕驟放光華，像是發現什麼披著面具的仇敵露出本來面目，亢烈將起。
耳邊同時傳來聲音，帶著幾分滄桑如場外解說。
十三郎就是天機……當然他自己嗤之以鼻。
「我……」
火雲王被關在最小的那一塊，周圍由他親手放出的火焰變成強仇，氣焰頓時被壓制下來，僅又支撐的份兒。
沒有刻意等待、或者掩飾什麼，也沒有任何否認與辯解，閻君用完全平等、且真誠的口吻詢問：「這樣做難道不對？」
追溯過往，初與算師傅接觸還是落日城的時候，四目老人精通算道，楞是被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算道慘死；拋開十三郎自己的想法，別人定將此事歸結為天賦，不修行算道當真可惜。
嗯？
閻君神情微變。
周圍人全都陷入沉默，美帥眼巴巴地望著閻君，像個等人保養的孩子。
當然是他的刀，只能是他的刀。
「事情是這樣的，當年……」
「不是強弱的問題。」閻君耐心解釋道：「他再強也是血肉之軀，非天地所生便不能得到天地眷顧，所以……」
「難道不是？」十三郎再反問。
「但你還是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