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假做真時……
這是一個沒有靈力的世界！
十三郎並非頭次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此次與之前看到的不同，但又說不出特殊在何處，有些疑惑。
閻君回答道：「不是不能，是有礙，而且他當時就死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是閻羅，不能說出他的化身名諱。」
原來我還可以回話。
「然後？」
「……好吧，讓你看點別的……」
沒有靈力。
「同個世界，每次生命紀元軌跡都不相同，比如這一次，居然沒有靈力，其生滅消亡也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
「這叫紀，也叫元。大致說來，一個世界的生死之間，生命的誕生與消亡可以不止一次。」
「天道抽干那個世界的靈力，隔斷其輪迴路。」
十三郎暗想我管你有沒有理，別煩我就好。
閻君說道：「天道由世界所生，沒有意外的話與世界同生同滅，天道如果有輪迴，範圍如何界定，時間延後多少？那個沒有天道的世界會怎樣？」
「知道你會這麼講。」十三郎嘲諷說道：「天道本以為輪迴由自己主掌，結果發現自己也在其中，就好像下棋的人變成棋子，一下子變成如玩物一樣的存在，哪能甘心。」
能夠騙過靈犀之眼的幻術，騙不了十三郎的心。
「枉你聰明一世，還不明白嗎？」閻君罕見嘲諷一句，說到：「反過來想想。」
閻君笑著，繼續說道：「關於啞姑，初始的確為了牽住你的因果。但她來了之後，的確是我選中的繼承人，心甘情願，絕無絲毫強迫成分。關於這點，稍後我會對你解釋，她是最最合適的人，天生該為閻羅。」
閻君的聲音透著無奈，同時似還有幾分期待，話頭微轉說道：「能不能先告訴我，之前你為何斷定那個世界是假？」
閻君說道：「僅僅有過一次，你就肯定眼前不是漏？」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規矩真多。」十三郎嘀咕著，心裏暗暗記下來。
十三郎淡淡說道
十三郎說道：「麻煩你解釋下，是因為我的能力不夠嗎？」
「天道在做試驗……目的何在？」
「當然。」閻君說道：「它是真的，已經毀了。天道親自出手挽救，依舊阻止不了。不過，天道的那一絲分神並未毀滅，而是逃了出來。」
閻君應著，又說道：「再後來，天道與你分開，施法追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因果，歷時多年，徒勞無功。」
這是十三郎的第一個念頭，旋即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我沒看到天道。」
見過無數次演繹版本，但是當親眼見證崛起的人類夭折、億萬萬生命喪於水火的時候，十三郎仍不禁為之心神動蕩，默默一聲嘆息。
「結丹天劫那次？」
問的是看到，回答是看不到，閻君聽后陷入沉默，良久說道：「然後？」
「你錯了，大錯特錯。」
「什麼？」
「思來想去，他覺得只有一種可能：你來自一個沒有天道的世界。」
閻君嘆息說道：「也許這是誤解，天道與我自認為了解，實際上僅僅觸及邊緣。」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在混沌中亦忍不住有笑出來的衝動，因為他已經想象出結局，沒有靈力，沒有修行，沒有強大的力量與漫長壽元可以期待，人類對世界的探索必定、也只能依賴於工具，接下來的事情可以想象。
「嗯……你是說，它就是它？」
十三郎說道：「你們想知道，天道是否也有輪迴。」
這樣想著，他問道：「天道不是不能進入魔域的嗎，為什麼又……」
十三郎默默點頭，暗想人如果對的上的話，天道的確對自己有恩。
十三郎默默計算時間，說道：「直到迎回金花判官？」
幾番交鋒，歸根結底在於十三郎認定一事，除非天道親自經歷過，否則不能送他過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天道，便意味著它是假的，為道法所幻。
十三郎一頭霧水：「幹嗎問我，我應該知道？」
閻君說道：「比如有人死了，入冥朝歸陰司，抹去記憶經輪迴重入人間，但要注意這不是連續存在的現象。這裏把投進去，誕生也許十年、百年，追查之後本君發現，其最遠可相隔數百年。」
閻君說道：「我問，你會說嗎？」
閻君不知道十三郎知道，仍在感慨世界演變。
閻君認真說道：「那段時間，天道只是默默觀望，除偶爾出手也只是為了幫點小忙，並未對你做過什麼。」
「唉！」
閻君說道：「我不是你，沒辦法代替你決定。」
閻君接著說道：「慢慢地，天道從你身上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便挑個時候留下痕迹。」
閻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無天道則天不能至，你又因何知道？」
反駁一聲，閻君苦笑說道：「不可否認天道努力成長到更高層次，除了追求真道、的確帶有怕死成分。然而這是所有生命的本能，天道既然有生命，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果然都是安排好的，老不死。」十三郎心裏罵了聲，問道：「美帥知不知道這件事？還有啞姑？」
輪到十三郎陷入思索。
「屁的友情！」
十三郎不知不覺恢復之前自信，冷笑譏諷說道：「你們永遠理解不了，一旦擺脫天道限制，那些看似孱弱的人族能夠擁有多大能量。」
「……」
十三郎想說能不能說點明白話，誰操心你們懂不懂。
「念舊？這……和我有什麼關聯？」
「你知道輪迴與永生的區別嗎？」
「反過來……」
「呃？」
閻君陷入沉默，像是消失了一樣。
「你覺得呢？」
啞姑身世悲慘，化靈后隨十三郎東擋西殺，就像為了另一個人而活。秉性如此，十三郎無可奈何，假如閻羅所說都是真的，啞姑又能變成閻羅……傻子才會拒絕。
能說不用催，不能說逼也沒用，十三郎並未追根究底，只隨口
閻君沒有回應這句話，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們想知道什麼。」
閻君沒留意、也不在意十三郎得意，感慨道：「一個沒有天道的世界，多麼不可思議……便是因為這個結論，天道進而生出猜想，是否天道也像生靈一樣輪迴，受制於另一重力量？」
許是被那種萬萬年期待所打動，十三郎猶豫了一下，說道：「進化太快。毀滅方式也不對。」
聽到這句話，十三郎瞬間明白了其中意思，因為他早就知道。
不等追問，十三郎對他說道：「如果不是我的能力不夠，則意味著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天道，原因要麼是天道還沒來得及誕生，要麼根本誕生不了，不管原因是哪種，都會帶來一個問題：沒有天道，你怎麼能送我來這裏？」
「不止如此。」閻君嚴肅說道：「至少對天道而言，情況完全不同」
十三郎微諷說道：「假的。」
「怕死是兩個字。」
閻君似在斟酌什麼，半響言道：「有第三種可能。」
閻君此時說道：「自從你出現，準確地講在你激活附身界魂的那個時候，天道便有所察，立即開始追查。當時天道已經化形，不能說在哪裡就在哪裡，而你又在極短時間內去了魔域，礙於某些事，天道不方便涉足那片土地，因此，直到後來你去道院修行，方才有了接觸的機會。」
「範圍當然更大，時間多半更長，沒有天道的世界，就像剛剛那個……那是真的？！」
一陣刺目光華過後，混沌兩分，生機初顯，世界自一場大夢中醒來，煥發無盡蓬勃。
十三郎哼了聲，暗想小爺早已想到，天道之間定有感應，否則如何化界。
閻君深深嘆息，沒有繼續追問。
十三郎淡淡回應道：「你還不知道吧，天魔帶我漏過。」
閻君點頭說道：「快是必然，天道已經等不了那麼久……毀滅方式有什麼問題？」
「你知道的不止這點，心裏想什麼，何不直接說出來？」
十三郎認真想了想，回答道：「輪迴不能自主，當然不如永生好，其實我覺得……輪迴如能不滅，記憶又能恢復的話，結果看上去沒什麼區別。」
「這個世界就是你所在的世界、你的世界，但不是全部，也不是你看到的樣子。」
想著這些的時候，十三郎沒聽到閻君的話，直到其追問數次才醒悟過來。
從塵埃開始，不知怎地就有了活物存在的跡象，慢慢地地上有了草木，水裡有了蟲魚，天上飛的有昆蟲，還有捕食昆蟲的大昆蟲，與飛鳥。
閻君回答道：「對付你很難，對付一個判官很簡單，放心吧，金華判官懵懂無知，不影響你們的友情。」
「呵呵。」
與前世不同，那個世界上的生命進化步調更快，似有什麼力量暗中推動一樣，隨著高靈生物誕生，這個世界一步步朝「技術進步」方向發展，步調雖與前世有別，總體可稱一致；可惜的是，就在十三郎等著看人類能否憑工具走出去的時候，那個世界遭遇天災，被一股流星摧毀。
「假的就是假的，造的再像都沒用。」
十三郎說道：「得了得了，說的好像我見不得啞姑好一樣。」
十三郎微諷說道：「沒辦法決定，就不應該偽造這個世界。你想知道我從何處來，來處是什麼樣子，何不直接問我？」
「一個字，怕死！」十三郎冷冷插嘴。
「首先輪迴必有根，其界面範圍定有限制，比如你知道的，魔域雖在此方世界，此前輪迴卻不歸陰司管，永生者當然沒有這種限制；此外，相比永生，輪迴在時間上是斷續存在的現象。」
十三郎回答道：「我就是知道。」
十三郎「呃」了聲，問道：「那又如何？」
這句話明顯意猶未盡，說到「有趣」兩個字，閻君聲音尤其古怪，像是很難說出口、又像找不到合適的詞。
閻君似乎笑了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自顧言道：「常人眼中天道無所不能，事實雖非如此，但不能否認天
「你不是說我看錯了？」十三郎冷笑回應，心情明顯有些糟糕。
「輪迴有缺，除去本身威力強弱，其它如記憶，前世，這些是常人所了解的事。」閻君解釋道：「天道由世界所生，每個天道都曾主掌輪迴無數年，相比輪迴中的生命，天道就是永生。兩相對比，最清楚輪迴與永生之別。」
「嗯。」
似能感受到十三郎的情緒，閻君幽幽說道：「你看到了什麼？」
不便涉足魔域，閻羅不能提他的名字，假如這是天道忌諱，不知有沒有什麼辦法利用。
他有些無奈說道：「你始終不信我。」
十三郎嗯了聲，認真說道：「天道是你，你是天道，你說天道殺你棄你……如果你是我，會不會信？」
「上次天道與你分別後，尋一處蠻荒之地，施教化，立道院，投入一絲分神，把自己塑造成那個世界里唯一的神。對了，天道依照模板改造那個世界，除了沒有魔域，模樣與滄浪頗為相似。」
腦海中的聲音飄飄忽忽，感覺不太真實，十三郎聽出聲音中的遺憾味道，又不禁有了些許好奇。
什麼是算敵于無形？這就是了。哪有那麼多靈犀閃現，有的只是勤奮、細心，認真對待每一條可以利用的信息與線索。
「天道欲擺脫輪迴，必先摧毀世界，這些我早就知道……」
「你是錯了，但也不算錯。」閻君誠懇說道：「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閻君說道：「不止。」
「嗯？」
閻君說道：「自己沒辦法，用強幹涉又不合適，天道認準這是一個機會，於是想了個法子，把你引入冥界，看我有沒有辦法。」
「沒有的事！」十三郎憤怒大叫道：「還有事沒，沒事咱們回去，天魔等著和我敘舊。」
十三郎說道：「我說，你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