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154章 師生團結
崔政笑道：「我早就算準邱大奇會不停看手機，不過那個教育局的官員還真有點麻煩，不管了，咱們兵行險著，為了廖老師的前途和未來，開始吧。」
可是電話還是止不住的響了起來，廖學兵一拍桌子，易劍波已經大聲道：「邱主任，請你遵守考場紀律，尊重考生情緒。不得無故騷擾他人。」兀自念叨道：「哼，一個破手機有什麼好顯擺的，原來鬱金香高中訓導主任的素質也高不到哪裡去。」
「老婆，孩子他怎麼樣了？我現在正有一件關係到前途的要緊工作……什麼？孩子在學校？那你怎麼給我發的簡訊？沒有？這可奇了，你確定沒有？真的沒有？那好吧，我繼續工作先。」邱大奇充滿疑惑地放下電話，遠處拐角樓梯口傳來幾句對話：「美女，我真的真的很愛你，請你接受我吧。」一個女聲道：「不嘛，哎呀，不要，你幹嘛脫我衣服！」
「好，好，姑且信你一回。」
「廢話，已經掌握了管理員許可權，還不是小菜一碟，我還以為你要我幫你減掉你家的電話費呢。說吧，簡訊什麼內容？」
邱大奇的手機突然響了，從腰間傳出「老婆老婆我愛你」的歌曲鈴聲，廖學兵和易劍波都不約而同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品位真是低俗。」邱大奇一接，是個陌生的號碼，對方已經掛斷，應該是個打錯的吧。豈知
過了一會，有人傳來消息：「葉玉虎已經化好裝了。貝曉丹等人已經就位，丁柳靜和李玉中已經就位，實驗室管理員已經下樓。」
易劍波走進來嘆道：「兵哥，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下午的答案沒有拿到，要不我給你弄本教科書當參考？」
「給邱大奇發簡訊，讓他的手機顯示的是家裡的電話，做得到嗎？」
耳朵里傳來細微的聲音：「廖老師，別緊張，我是貝曉丹，下面你把題目告訴我，我來替你解答。」
「我又不是專家。」四眼流著汗說：「電信公司的防火牆還算不錯，挺費功夫的。」輸入幾個特殊字元后敲了下回車鍵：「好像可以了，接下來怎麼做？」
廖學兵汗流浹背——師道尊嚴又被挑釁了——老師考試居然要學生幫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以後我還怎麼上課呢？
這時教室恢復明亮，邱大奇施施然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看到原先空白的地方已經填上了答案，頓時起了疑心，想要發問，可這明顯在置疑監考官易科長的權威，只好瞪大眼睛
等易劍波消失在走道上，葉玉虎立即竄了進去，扯下口罩，遞給他一個比花生米還要小一點的東西道：「廖老師，我們來幫你了，快把這東西戴進耳朵里，別讓人看見。」
清潔工正是葉玉虎化裝，見他中計，連忙趕到特別教室沖易劍波道：「先生，邱主任說有急事，他在四樓等你，叫你趕快過去。」
「意識流小說的先驅者是……還是選擇題，有四個答案，A，福克納，B，伍爾芙，C，普魯斯特，D，喬伊斯。我猜應該是喬伊斯吧，以前看過他的《芬尼根守夜人》，是一部用夢幻的語言寫成的夢幻的作品，這肯定挺意識的了吧？」老廖有些掛不住面子，自己擬了個答案。
貝曉丹也沒多大印象，這是大學的題目，以她的程度還是有些勉強，只好再次藉助網路神奇的共享性和交互性，很快便找到答案，對著連同廖學兵耳機的話筒說：「廖老師，你聽好了，答案比較長，我慢慢念出來，如果你有哪個字聽不清楚就咳嗽一下，我會重複的。」旁邊女同學楚霞取笑道：「小丹，這麼關心他，廖老師可真有福氣啊。」
崔政和四眼躲在對面一棟大樓里，手持高望遠鏡觀察五樓特殊教室內的局勢，繼續發送指令：「五樓的老師都引走了吧？還有一個上來拿資料的實驗室管理員？那好，等他
但寫到後面開始出現有關外國文學的題目，廖學兵的速度慢了下來，只好邊抽煙邊思索，暗暗盤算易劍波怎麼還沒把邱大奇支走，繼續拿出一份答案來抄抄。易劍波有苦說不出，有心幫他，但下午的考試項目沒拿到答案，讓他如何下手？見廖學兵確實有點料水，倒是鬆懈了許多。
「你確定嗎？萬一答錯怎麼辦？」
廖學兵皺眉不展，依言戴上，以手支腮，悄悄用手指擋住了耳朵，正要詢問葉玉虎，卻見他已經出了教室，急急下了樓梯。
「哦，既然這樣就順手減掉一半吧，另外幫我開通無限下載音樂的服務。」
「老師，這可是網路上搜集到的標準答案啊，你就快填上吧。」
聲音稚嫩，想是一男一女兩名學生躲在樓梯幹什麼苟且之事，邱大奇擔任訓導主任多年，早已形成習慣，碰到這種有傷風化的事非管上一管不可，當下也顧不得考試，心想還有易科長在看著呢，忙拔腳奔了過去，誓要當場抓姦。
「來不及了，只要一動手腳我就會被發現的。只剩五分鐘他們就追查過來。」
「錯了，是普魯斯特，他才是先驅者。」
小耳機極是靈敏，守在宿舍里電腦、書本同時翻開，嚴陣以待的貝曉丹幾個語文成績不錯的學生都歡呼起來：「原來教育局那個當官的站
廖學兵有了信心，裝作無聊的自言自語道：「福斯塔夫式的背景指的是什麼？這題可真有點難度，慢慢想。」
邱大奇冷笑不止：「哼哼，時間快到了，你也先順便寫寫辭職信吧，否則學校親口宣布辭退，面子可就丟大了。」
崔政沉思了一會兒：「就寫『孩子病了，速歸。』弄上他家的電話號碼，不對不對，家庭座機很少能發簡訊的，就填上他老婆的號碼。等一下再發送，我要看看什麼時候斷電。」
語法、語音、思考、對話、概括總結、閱讀佔了大部分分數，這些廖學兵都能輕鬆對付，還有一套外國文學史試題，他可就完全摸不著腦袋了。貝曉丹的聲音傳來：「廖老師，你裝作低聲自言自語，把題目念出來，我們這裡有後援團為你解答。聲音很清楚的，不用擔心。」
躊躇片刻，腳步聲已經響起，走廊上易劍波對邱大奇說：「邱主任，麻煩你去看一下為什麼突然斷電了，我擔心這樣會影響考場紀律。」邱大奇聽命而去。
突然走道電燈閃了幾閃熄滅掉，正是四點多鍾的下午，一個大陰天，熄了燈四周有些陰沉沉的，邱大奇顧不得多想，剛到樓梯口，只見一名戴著口罩、帽子，身穿工作服，手裡提著掃帚的清潔工向上走來，忙抓住他問道：「你有沒有看到兩個學生？」
易劍波倒是沒想到其他，拍拍廖學
清潔工嗡聲嗡氣說道：「在下面我看見兩個學生抱成一團。」邱大奇一聽，這還得了，在辦公樓摟摟抱抱，簡直是對師道尊嚴的公然挑釁，當下三步並成一步，衝下樓梯。
邱大奇大驚：「給教育局領導的印象已經降到這麼低，麻煩大了。」把手機調為震動，仍不放心，連震動也關了，只是時不時拿出來看兩眼，看是誰的來電。一時心神不安，猛給易劍波遞煙。
邱大奇保持著每五分鐘看手機的習慣，見廖學兵玩不出什麼花樣，心想快要與他說再見了，心裏說不出的高興。打開手機一看，有條妻子發來的簡訊，上面寫著「孩子病了，速歸」，一時心跳無比，不敢在易科長面前說什麼，急忙跑到走廊外給妻子打電話。
他可不敢關機，身為訓導主任，隨時會接到上級電話，萬一學校有何急事找不到自己那可是麻煩事一樁。
邱大奇不在，時間只剩下短短三十分鐘，老廖用不著裝模作樣，道：「海明威創作的被評論界看作是『迷惘的一代』宣言書的長篇小說是，呃，有四個選項，分別是《永別了，武器》、《喪鐘為誰而鳴》……」還沒說完，貝曉丹已經快速答道：「是《太陽依舊升起》。」
對面大樓用望遠鏡觀測，調控全局的崔政忙給貝曉丹發了消息：「邱大奇已經回來，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