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重出江湖
第182章 餐館三大屠夫
李振興舞著刀嘿嘿兩聲，跳回大廳中央，接過兵哥拋來的河水牌香煙咬在齒間，仿若凶神惡煞一般，指著他們喝道：「通通給我跪下！」
林思逾臉色一變：「看你們還是孩子，馬上道歉，收回你的話，然後滾蛋。」
廖學兵倚在牆邊，吹了口煙，笑道：「給我上，明天的包子餡不用買了，剁了他們有現成的。」
朝天鼻的心在滴血。
幾個朋克青年從尾椎骨涼到後腦勺。
那帶著一臉猥瑣笑容的小青年鑽進廚房，左看右看，拿起一把僅一指長的水果刨皮刀，抓在手裡，雄赳赳氣昂昂得跟在兵哥身後。陳瀝成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怒道：「你去給人家撓痒痒嗎？」
朋克青年們掀翻桌子，哐啷一聲大響，有人抄起椅子往新貼了牆紙的牆壁砸去，兀自怒氣騰騰，又拾起來猛砸了幾下，斜著眼睛，十分古惑地看住林思逾，似乎在說：「這下你怕了吧？」
朝天鼻快手快腳的揀起五十元鈔票揣進兜里，又想去搶林思逾的提包。其他人則目光淫邪，想趁機非禮一番。
「媽了逼的，還想不想開張了？」
林天當前一步，右手橫抽過去，總算朝天鼻機靈，仰後退了一步，鋼管砸在肩頭滑開，不然這一棍管叫他生活不能自理。饒是如此，左臂劇痛難忍，失去知覺，朝天鼻捂著傷處痛苦地蹲下，額頭大顆大顆冷汗往外冒。
其他人見他們拿有兇器，哪敢還手？紛紛退開，舉著椅子擋在胸前，擺出自
身後的小青年眼睛睜得老大，道：「你怎麼知……」但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吞進喉嚨，臉漲得通紅。朝天鼻瞪了他一眼，怒沖沖地說：「我操，你這賤女人再啰嗦我可不同你講道理了！」
六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擠進大廳圍著桌子坐下，身著奇裝異服，褲子很低的檔部落到膝蓋的位置，褲腳收得很窄；扣子沒扣上的緊身襯衣露出並不發達的胸肌；頭髮染得花里胡哨，長長的搭到耳邊，頭頂還故意豎起一蓬，宛若變態的公雞；耳朵背綴滿耳釘，嘴唇塗成紫黑色，一看就知道是對社會不滿的非主流朋克青年。
只見廚房魚貫走出幾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偶而顧盼間，眼睛彌散出彪悍的殺氣。
此言一出，拍桌子的拍桌子，罵髒話的罵髒話，朋克青年們吵做一團，一個個氣勢洶洶，彷彿隻手遮天翻雲覆雨的黑社會老大。
自朝天鼻以下，人人灰頭土臉，乖乖掏出身份證，當然，還有那張五十元鈔票。林思逾在旁邊只是笑得十分動人。
「撲通」臉色慘青的朋克青年跪了一地。
「打？打什麼？」廖學兵甩了朝天鼻一耳光：「都起來，給老子幹活去，媽的，損壞物品照一百倍賠償。沒有錢的話就刷一年的盤子！現在先去打掃衛生，你，去拖地，你，擦窗子，你，擦桌子！幸好還沒開張，要是被你們這班
老廖又指指剁在案板上的那柄吹毛斷髮，刃口閃爍滲人寒光的殺豬尖刀：「阿成，你拿這把。」為保證殺豬順利，這類尖刀往往打磨得鋒利無匹，割肉好比切豆腐般輕鬆自如，陳瀝成也馬上面如土色。
……
林思逾呵呵笑道：「是半夜去揀石頭砸人家的櫥窗吧？」
那小青年名叫李振興，是陳瀝成的初中同學，兩人關係一向要好，聽這麼一說頓覺不好意思。廖學兵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指指架子上那柄比臉還寬、一尺多長的厚背斬骨大砍刀：「你，拿這把。」
李振興頓時昂首挺胸，眼睛快歪到腦門上，覺得自己比姚明還高。但又覺得不妥，忙問：「兵哥，這幾個人，打斷幾根手指合適？」
第三個男人，肩膀一柄鐵鎚，右手倒拖一根鋼管，冷森森的目光直掃到每一個人的臉上，朋克青年們均承受不住，紛紛側開了臉。
朝天鼻不由一愣，他們見這家店正在裝修，只想過來敲詐一筆，渾沒考慮到保護費還有保護費的規矩。
坐在最前面那一個長著朝天鼻的聽了林思逾的話，道：「這裏都歸我們管，你要想生意紅火，管他什麼規矩，每個月先交五百塊給哥們零花。不然你的店就開不成。」
廖學兵皮笑肉不笑的說：「咳，各位大哥，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我們餐館的三大屠夫，淫賤版柴可夫斯基，以前我們在屠宰場殺豬靠他
朝天鼻閃過一絲怒色：「當我們乞丐是嗎？我說五百，聽到沒有？五百！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手段是吧？看見對面那家麥當勞沒有？就是因為少給一毛錢，被我們砸了門面！」
李振興的膽子立即無邊無際地壯了起來，提著斬骨大刀牛逼哄哄地說：「你們幾個連毛都沒長齊就敢來敲詐勒索？活不耐煩了？老子拳打飛車黨、腳踢骷髏團的時候，你他媽的還沒出生呢！阿成，你說說，當年西城教父莫五爺還給我點過煙。哼！全部跪下，聽到沒有？」
第二個男人，手提一把殺豬尖刀，肌肉緊繃，青筋暴凸，說多嚇人有多嚇人。
陳瀝成二人暗暗豎起大拇指，忖道：「好個兵哥，這幾個傢伙倒真是自動送上門來的免費勞力。」
李振興一下變得愁眉苦臉，他身高不足一米七十，骨瘦如柴，拿起重逾六斤的大砍刀，只覺手裡沉甸甸的，莫非等下真要砍人？這一刀下去，自己還不得蹲半輩子班房？心臟不由加速躍動起來。
最前面那小青年慌忙舉起椅子格擋。李振興一咬牙，藉著前沖之勢迎頭而上，斬骨刀又沉又重，勢頭勁猛無可抵擋，「咔」的一響，椅子腿應刀而斷，破碎的木渣激射，那人雙手被震得酥麻難當，只嚇得屁滾尿流，仰面倒在地上。
中海市外來人口很多，其中還有不少的外國人，警察隨時可以在街頭攔住可疑份子檢查
他身後的小青年掏出一包紅塔山牌香煙派給眾人，把桌子腿踢得咣咣直響，說：「阿四，管她做什麼？不拿出錢，我們先把店砸了！」
為首一個男人，身高不到一米七十，肩膀上扛一把背脊烏黑，刃口發亮的大斬骨刀，嘴皮子哆嗦著，也不知是憤怒還是緊張，破爛的牛仔褲完美顯示出了他的飄逸氣質。
「好拽的賤女人！」朝天鼻一下站起，甩手就一個巴掌打過去。林思逾輕輕巧巧地閃身避開。
林思逾只是無奈得很，雙手抱臂胸前看著他們：「算了，我也不想還沒開張就見血，給你們五十塊錢找個地方買盒飯吃，快走吧。」說著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大疊嶄新的鈔票，扯出一張五十元面額的扔到地上。
眾人紛紛朝他看去，朝天鼻見只有一個男人，膽氣更壯，指著罵道：「娘希匹，你想死是不是？是、是……呃、呃，那個……」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說不出話來。
朋克青年們稍有猶豫，李振興回頭看了兵哥，見他默然不語地發獃，這時已勢成騎虎，只好硬著頭皮沖了上去，心道：「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專砍椅子不砍人，總不會出人命吧？」
「把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先扣押在這裏。誰膽敢半路逃跑或是搞什麼小破壞，別怪我破壞你的家庭幸福。」
每人都配齊武器，拉開廚房玻璃門，一股殺氣衝天而起。
「我操，她敢不給錢？也不看看老子混哪裡的？」
林思逾幾乎要失聲笑起來，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哪有砸店專砸牆的？
「咳……」廖學兵走出廚房，見到這一幕，大力咳嗽一聲吸引眾人注意，說：「喂，你們來保護費就算了，還想打人搶劫強姦，這樣不太好吧？」
還沒掛牌的秋思居門口，林思逾將電話放回手提包里，淡淡地斜了前面幾個小青年一眼，說：「你們要收保護費，多少也得有個章程吧。要是沒個規矩，誰還敢開鋪子？」心中卻暗自苦笑，原來桐樹路治安如此混亂，怪不得那老闆劉芬急於低價轉讓呢。
李振興挺胸凸肚，十足十監工派頭：「你，喂，叫你呢，長個豬鼻子的傢伙，去衛生間打水！染什麼黃毛，老子像你這麼大，出門坐的是勞斯萊斯，懷裡抱的是宋翩翩，哪像你們這麼沒出息？我呸！」
廖學兵連忙湊上前給豬肉王子點煙，賠笑道：「興爺，以後我們餐館的和平就全靠您大力維護了。」
廖學兵叫來林天，一努嘴：「好好乾活，賺了錢我請你去卡拉讚歌劇院快活快活。」林天哼了一聲，左手握住一把尖利如錐的剔骨刀塞進褲腰帶，右手拾起一柄五磅重的大鐵鎚架在肩膀上，一揚臉，大有一往無前之勢。
有人稍有不豫，李振興的斬骨大砍刀便架到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