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雪與血的序幕
第十一章 深入的直覺
「可以……不過你們要保證不能泄露病人的任何情況，也不要去打擾病人的生活！」蔣副院長擺手阻止了何主任接下來的激動發言，坐到了一邊，「我們這裏的病人，就算出院了，都是值得我們尊重的，這並不是代表我們不配合警察工作，請你們能體諒……何主任，去檔案科把資料取來吧。」
周凱說完，就把一大摞的資料都塞進了抽屜，彷彿他已經得到了最後的答案。
「喂，何主任嗎，呆會兒那兩位警察同志會來問你們事情，能配合的盡量配合，但也別忘了我們的職業道德……」
「恩……」歐陽葶默默點頭，把頭靠在了男友的肩上，「我知道你一直很厲害，你是最優秀的警察……」
「哦，蔣副院長，您總算來了！」整形外科何主任看到一位走了進來，趕緊站起來，一邊還拘謹地看了眼辦公室里的一男一女兩位非常年輕的警察。
原來是這樣啊……難道真和林熙敏那孩子有關？蔣副院長側頭看了眼在辦公室大玻璃門外圍觀的幾個小護士，慢慢點點頭，「好吧，請到我辦公室里去談吧，這裏的醫療工作不能受影響。」
女孩！？難道不是林熙明？周凱和歐陽葶都很詫異，因為根據他們審問的葛志強的心腹交代，判斷葛志強來找的人很可能就是林熙明，居然這位副院長說是位女孩。
啊……還真有點像！歐陽葶驚了一下，她發現照片上的「小男生」和這病歷卡上的林熙敏居然有著很大程度的相似，只是病歷卡上的女孩更清秀文靜、瘦弱和漂亮。
連續打了幾個電話，蔣副院長這才走出了辦公室……
「您能確定嗎？」歐陽葶問了個很沒水平的話，一邊的周凱也把頭側了過去，還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要病人的住院和治療記錄！為什麼！」蔣副院長在醫院里視察了一些其他科室后，剛一走進整形外科辦公室，就聽見了何主任有點激動地說著。
「這個就不清楚了。」
歐陽媽媽的聲音在房門響起了，只見一位中
「1月4日晚上9點左右。」
「半個小時不到。」
警察！？蔣副院長先是一楞，然後迅速明白了為什麼剛才何主任會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什麼「有大事情」的原由。
周凱停了一下，腦子開始轉動，想了好半天才掏出了自己的本子，「請問……他當時見的病人是否是位年輕的男子？」
這些病歷記錄，是蔣副院長和何主任早就寫好的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在整理這些記錄的時候，只是寫上了這些內容，而真正的內容，卻在醫院的臨床研究記錄中保密，對這一點，周凱和歐陽葶顯然並不知道。
「不會吧？難道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歐陽葶看著這份資料，越來越糊塗了，「科技大學的女學生……」
「就和你說的一樣，我先假設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驚人的巧合，葛志強找錯了人！不過……」周凱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又從抽屜里拿出了幾張紙，「這是我今天上午從C市戶籍管理系統里找到的，是這個林熙敏的個人檔案記錄，你看看……這個人沒有父母記錄資料，沒有家庭關係，身份證的住址所在地居然直接就是C市科技大學，更關鍵的是，這份個人資料的記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
「之後又來過沒有？」
「看出什麼了嗎？」歐陽葶端著熱騰騰的咖啡走到書桌前，「你還真是直覺厲害，居然想到非要看病人的記錄，這下好了，把我們都弄糊塗了，那個病人居然叫林熙敏！簡直太巧、太不可思意了！」
2006年2月12日中午，C市W區某街區住宅樓。
「不會吧……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在做夢？沒有那麼天方夜譚的事情吧？」歐陽葶死死地看著病歷卡上的彩印，再瞄了一眼手上的老照片，臉上的驚奇都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你怎麼看這個問題？」周凱翻著面前的十幾張病歷列印件輕聲說著。
蔣副院長
「優秀什麼啊，快來吃湯圓，每天都呆在房間里也不怕悶著了！」
「沒有了。」
他們是來問什麼？好象這段時間我們醫院沒有出現什麼不正常事情吧？老人疑惑地伸手和周凱握了下手，然後默默地坐到了一邊。
2006年2月12日上午9時，農曆正月十五，元宵節。C市第一人民醫院，整形外科。
「呵呵，那葛志強也太強了吧，居然可以隨便就打聽到林熙明可能在第一人民醫院！？」周凱笑了一下，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伸手把一張帶著彩印照片的病歷卡遞到了歐陽葶的面前，「看看上面的資料，再看看這照片！」說著，從最下面翻出了從林奶奶家拿出的林熙明小時候的照片。
這個小夥子很不錯啊，應該是個好警察。蔣副院長靜靜看著面前這位嘴角似乎還帶著嫩毛的年輕警察，微笑著點點頭。
「不好意思，我們只是為了防止遺漏線索，畢竟葛志強前來你們這裏的目的和動機都很微妙，我們要搜集一切可疑的線索，包括他接觸的任何人和事物！」周凱嚴肅地說著，一邊回頭看著蔣副院長，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我打算只告訴喬副廳長一個人，其他人我不相信……」周凱笑了，把帽子端正地戴在頭上。
「還說這些，快去吃……」歐陽葶臉一下就紅了，趕緊朝自己的母親走去。
厚厚的病歷記錄放在面前，在一群醫護人員的注意下，周凱小心地翻開了第一頁。
幾個護士都小心地站在一邊，個個都嚇得面無血色。
「蔣副院長，我們知道您出於職業道德是不能泄露病人的隱私的，但這案件確實是很重大的，牽扯到社會的安定，所以希望您能配合我們，我們也會尊守警察的職業道德，為您保守秘密！」周凱露出了真誠的微笑，「那這樣吧，我只問一些表面的問題，您只需選擇回答您認為妥當的話。」
猶豫了一下，拿起了電話。
看著那
蔣副院長低頭沉思著，他很矛盾，因為他一來的態度就顯然在抵觸警察。出於社會的公德，他應該無條件地配合警察才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從看見和了解這兩位警察前來的目的后，就隱約對林熙敏有了種想保護關愛的衝動，就好象是保護自己親人一樣的那種感覺。
「對不起，歐陽葶不是這個意思……那……那我們再去整形外科問問其他情況，打擾了！」周凱行了個禮，就拉著歐陽葶走出了副院長辦公室。
「啊！C市科技大學的女大學生！」歐陽葶更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拍拍周凱的肩膀，露出了深深的疑惑，「你到底要分析什麼出來？」
「呵呵，伯母親自做的湯圓肯定好吃哦！」周凱不好意思地放開了歐陽葶的身體，把帽子又摘了下來。
「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歐陽葶嘗了下咖啡，然後送到男友的手上，「葛志強確實在找林熙明，他可能打聽到了在第一人民醫院里有這麼個人，於是跑來看，結果很奇妙，這個姓名發音類似的人其實是叫『林熙敏』，而且還是個19歲的女孩，一切都是誤會，所以他半小時后就離開了，這些內容和我們抓獲的他的心腹交代都一樣。」
「他帶了幾個人？」
「我們不是問過那幾個護士嗎？雖然她們也很保密，但她們也說出了很重要的線索，就是在葛志強被擊斃的那天上午，有人送了東西給林熙敏，這點和葛志強的心腹交代是一致的，而且送的東西，就是C市大學的入學手續！想想看，這份個人身份檔案的建立時間也不過在那段時間，大學入學手續不可能那麼快就同步啊？」
「請問……葛志強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出現嚴重車禍損傷，所以進行整形外科手術，2月10日出院……」
「他找的人是否就在整形外科？」
「不……
「呵呵，再看看下面的病人檔案，還有你驚奇的！」周凱喝了口咖啡，把身體靠在了椅背上，看著天花板發獃起來。
周凱長呼了口氣，他發現這個老人有一種自己無法逾越的障礙。並非是抵觸，而是一種天生的、寬厚的、無法指責的道德和責任心，嚴格說來，正是這個社會所缺少的一種東西，但現在，他必須敲破這些有可能阻礙案件破獲的所謂職業道德。
林熙敏這丫頭，似乎真和一群小混混有關係，但為什麼警察會找到這裏來，她和葛志強也有關係嗎？不……她是個很單純的孩子，那兩個一直來看她的小青年看起來也是很本分的孩子，他們很禮貌，不會是真正的壞人。
「還記得我們調查多曼麗旅店的事情嗎？很多很微妙的關係在影響我們的調查，但我可以肯定，玉龍旗和夜明珠一案，乃至和『2。3特大凶殺案』有關聯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C市科技大學就是他們接下來的目標之一，至於那個林熙明……也許他的作用和他現在的立場我們暫時還猜不到，但一定很重要！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必須從這個林熙敏身上開始！」說著，起身抱住了已經站在身邊的歐陽葶，「今天是元宵節，我們晚上出去公園看花燈吧……」
說著，蔣副院長就起身出了門，身後的周凱很歐陽葶都有點奇怪這位老人的態度。
「你……你是說，這個林熙敏其實就是林熙明！？」歐陽葶一下就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拍著胸脯喘著氣，臉上的表情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他不是死了嗎？這個壞人隨便闖進醫院也沒做什麼，至於你們要問他找什麼人，我看和你們所說的案件是沒關係的，估計是誤會。」老人面不改
「這些要和喬副廳長他們說說吧……」歐陽葶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提醒周凱。
「哦……好吧……蔣副院長，這些資料我們需要複製一份回去看看，我們保證決不泄露病人任何隱私和打擾病人的正常生活，今天就打擾了……」
才看了一點，周凱就關上了記錄本，然後把裝著病例列印件記錄的紙袋遞給了歐陽葶。
「在醫院呆了多久？」
「如你們所了解的，不錯……我們現在才知道當初那個闖進來的人就是新聞里所說的黑社會頭目葛志強，但他為什麼要進來，我們也不知道。」蔣副院長喝著茶，臉色平靜。
「我一把年紀了，會開這樣的玩笑！？」蔣副院長笑著拿起了報紙，「要不你們去整形外科去問問吧，看看我是否亂說過。」
「聽護士們說，好象是兩個。」
歐陽葶沉默了，好半天才點頭，然後有點忐忑地看著英俊的男朋友，知道對方話里的意思。
「是這樣的，您應該知道前段時間的」高威和葛志強犯罪「的案件了吧？我們經過調查，知道在1月初的時候，葛志強曾經帶人突然到了你們醫院，而且就是這個科室找人，因為一些事情很複雜，所以我們需要調查取得一些線索，希望貴院能夠協助我們！」歐陽葶格式化的微笑和格式化的說辭表現得很輕鬆，但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就顯得很緊張了。
林熙敏？林熙明？怎麼名字好類似啊……在南方城市裡的發音也幾乎一摸一樣……歐陽葶也楞了，看了眼眉頭緊瑣的周凱，不知道對方已經思考到了什麼程度。
「姓名：林熙敏，性別：女，年齡：19歲……2006年1月1日凌晨因車禍入住外科，後轉入整形外科治療……」周凱看了第一行，眉頭就皺了。
「我們審問了當時跟隨葛志強而來的人，他們說葛志強是接到了什麼電話才過來的，而且是找人，既然是有目的的進入整形外科，那我們想知道他到底找的是什麼人。」周凱嚴肅地說著，一邊的歐陽葶一直沒停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