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苦與樂的世界
第三十二章 驚現
「小文，我叫林熙敏，是這學期剛來的，和你一個寢室！」林熙敏甚至還來不及打什麼招呼，就迅速發出了信息。
周凱迅速發現了一絲蹊蹺，大吼一聲就跳下了警車，朝那個已經快要衝出小巷的背影追去。
「小蓉，不好意思，今天都怪我……」林熙敏把買來的東西遞到了桌面，面帶愧疚，「讓你受傷，還被老師罵了……」
「沒有，只是給了錢就走了，哦，她說明明在一家什麼什麼地方當保安，因為遠和加班就沒回家。」林奶奶慢慢回憶著。
「呵呵……」林熙敏尷尬地笑著，摸出了一百塊錢，「小蓉，這是醫藥費。」
「呵呵，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在這裏拖住她，我已經知道她的上網Ip地址了，就是C市的，警察通過這個線索可以找到她的地方，起碼知道一個大概範圍。」彭玉馨自信地笑了，一邊趕緊又回頭看著屏幕。
「和這孩子有關係？」林奶奶一下就激動了，上前拉住了歐陽葶的手，「警察同志啊，你們可千萬要找到明明啊，既然他沒有跑，那說明他沒有幹什麼壞事啊！」
啊！文月琳有消息了！林熙敏心裏一陣狂喜，趕緊把東西往地上一擱，快步衝到了幾個女生身側。
周凱馬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趕緊掏出了記錄本，「林奶奶，您確定除夕夜那天就是這個女孩來過嗎？為什麼上次我來的時候您沒說起這回事？」
裡屋里另兩個女生也走出來了，尤冰又是一身漂亮的新衣服。
「嗯……沒什麼，謝謝了。」勉強笑笑，就出了裡屋，留下尤冰和彭玉馨在那裡發獃對視。
走進裡屋，慢慢把門關上，然後迅速打開了彭玉馨的電腦，上了Qq，按照剛才在屏幕上看見的信息迅速搜索出了文月琳的那個叫「傷心兔子」的號碼。
「你現在馬上離開你上網的地方，她們打電話報警了，還偷偷記了什麼Ip什麼地址，警察會找到你的！你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林熙敏冷笑著輸入了信息，然後摸出香煙叼在了嘴上，「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所以我願意幫你，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對我說，我的電話是……」
「我怕有什麼意外，現在夜明珠專案組和市局展開這些公開的調查一定會泄露出一些東西，假如林熙明確實是衝著文月琳而來，我擔心他會有其他的動作，這樣文月琳可能會有危險。」周凱望著大街上來往的車輛，面色嚴肅，「不管怎麼說，林熙明具有的嫌疑是越來越大，只要我能掌握最直接、最真實的證據證明林熙明就是林熙敏，我可以提前逮捕他，以防止事態出現惡化！」
前方小巷近百米遠的出口一下子被隨手打開的長燈給照得雪亮，一個佝僂著背的矮個子青年正在幾十米遠迎面走來，結果因為
「不行！不能打！」
「那你現在就可以逮捕她審問啊？還非要走那麼多形式……」歐陽葶白了周凱一眼，「你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堅信自己的判斷嗎？怎麼做起來又畏畏縮縮的？」
在校大門下車就和楊聶分手，林熙敏急步趕了回來，臨進宿舍前還買了一些女生愛吃的零食，打算多少在形式上給楊素蓉賠禮道歉，也讓大家不至於太多地責備自己。
楊聶……林熙敏想起了在校門口分手時楊聶的平靜表情，心裏有點矛盾，她隱隱明白自己多半惹楊聶不高興了，何況楊聶還一直幫著自己。
「那林奶奶，她來之後說了什麼話，或者是留了什麼東西沒有？」歐陽葶性子有點急。
臉上的愧疚漸漸消失，又出現了慣有的平靜冰涼，輕輕拿過楊素蓉的左手，把錢放在了對方的手心，「小蓉，這是我做錯的事情，我必須負責，不然以後我沒辦法面對大家，就這樣，我去吃飯了，還沒吃晚飯呢。」
「嗯……算是吧，但是需要您自己來辨認一下。」周凱對著歐陽葶使了個眼色，歐陽葶趕緊從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張周凱偷偷拍下來的林熙敏的照片。
「小玉，我借你電腦用一下，我查一下飛標比賽的資料。」林熙敏見尤冰從裡屋出來了，趕緊輕拍了下彭玉馨的肩膀。
「哈哈，小娜又想占人家小敏的便宜了！」楊素蓉也笑了，「要真喊出來，估計又是楊聶請客對吧？」
「我們本來就是一組的，其實我當時再檢查一下就沒事了，你今天身體不好，出了差錯也不能全怪你。」楊素蓉笑著拿起了零食，很認真地夾著薯條往嘴裏塞，「起碼你比那些男生女生強多了，還敢去滅火，他們只知道大喊，根本沒人有膽量過來幫我們，結果倒是離我們最遠的崔嚴跑來了。」
「哦……好的，只能這樣了，我會盡量注意他。」周凱合上了手機，表情更加無奈，「魯大哥剛送來的消息，對文月琳家鄉的所有親戚家進行的緊急調查沒有發現夜明珠的下落，對馮勇家的突擊檢查也沒有任何發現，現在夜明珠專案組懷疑有三種可能，第一，夜明珠在失蹤的文月琳身上；第二，夜明珠被文月琳或是馮勇轉移給了其他人或轉移到其他地方藏匿，現在還沒有線索；第三，夜明珠根本就和他們幾個人沒關係，而是已經落在了其他人的手裡……」
從第一人民醫院出來已經快下午六點了，周凱和歐陽葶就這樣傻站在醫院大門口，誰也不說話。
「喬老頭子不是說了，現在不能有罪推斷，沒有他做變性手術的直接證據，萬一她死活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我能拿她怎麼樣？說
C市J區，某街區的小巷。
「哦，可能當時我記性不太好吧……」林奶奶靜靜地看著照片，「她……和我家明明好像啊……哦，還是有點不像，這可是女孩子啊。」
陳舊的街巷比上次來的時候還蕭條，警車緩慢地開進了狹窄的小巷深處，停在了一家有著陳年老木門的小居民房前。
「你們幫我給馮勇傳句話，我會永遠記住他的，他出賣我！」傷心兔子打出字看起來個個沉重無比，能想象坐在某台電腦前的女生會是什麼表情。
「您看看，這人您熟悉嗎？」周凱笑著遞過了照片。
「切，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來我們寢室來玩的男生也多啊，說不定還是周末我們都不在的時候來的呢！」尤冰滿不在乎地說著，一邊還得意地轉了圈，「小玉，看我剛買的，如何？」
「呵呵，玩玩而已，沒什麼，你們才厲害，都有那麼多的特長。」林熙敏不好意思地笑笑，隨手關掉了電腦，不過這句話倒是說的真心話，她知道自己除了這點三腳貓功夫外，其實和普通的草包沒什麼區別。
「為什麼不，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小文一個人在外面躲著，萬一真有什麼事情我們怎麼對小文媽媽交代啊？聽說她媽媽馬上要從家鄉趕來！」彭玉馨認真說著。
「哦，好，你用吧。」彭玉馨漫不經心地說著，手下打字如飛，「小文，別害怕，我們會幫助你的，你在哪裡？要不我們來找你？」
似乎林老爺子早早地就入睡了，所以這持續近兩個多小時的調查一直沒有把那位脾氣火暴的老人家給引出來，看看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周凱和歐陽葶這才帶著大堆的記錄起身告辭。
「啊，警察同志，你們又來……」林奶奶正在門堂前的狹小院子里做著清潔，聽見有人敲門，正在納悶已經天黑了怎麼還有鄰居來訪，一開門才發現是以前來過的那兩位警察。
「這地方好壓抑，在這裏成長起來的人估計性格也好不到哪裡去。」歐陽葶沒頭沒腦地說著，一邊打開了車燈。
「其他人？」歐陽葶迷糊了。
「林奶奶，您能說說您孫子小時候的事情嗎？比如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習慣？」周凱帶著林奶奶坐到了小石凳上，開始記錄。
對方回了個「！」，然後又歸於平靜。
「小文，你先別緊張，我們不會說的，你在哪裡啊？」彭玉馨一邊在安裝Ip偵測軟體，一邊打出了回話。
「小敏，是楊聶找到你的嗎？你們
正要過街，周凱和魯文傑聯繫的電話就響了。
網上的小文情緒明顯忽冷忽熱，彷彿急於傾訴般倒著許多的傷心情緒，又好象畏懼一切般死活不願意說出到底什麼事情。一群女生這就這樣慢慢地在網上磨著時間。
「哦……這孩子從小就很聽話，學習成績也很好，就是不愛說話，很內向靦腆，像他媽媽，再加上人長得秀氣，那時候街坊鄰居們都說我們家明明跟女孩子一樣懂事、聽話、有禮貌。」
「假設還有第三方存在。」周凱笑了，「因為林熙明受高威、葛志強的指引介入以及他在這個案件中的位置，所以第三種可能性最小，可以忽略。魯大哥的看法和我差不多，要我多注意林熙明這幾天的情況。」
尤冰見林熙敏無言以對，於是朝裡屋走去，撥打了電話。
「我沒有新號啊，我的號不是在最上面那個嗎？」尤冰湊過身子看了兩眼，搖搖頭，然後回到床邊換衣服去了。
女朋友？搞笑，他本人回來了你們還真沒認出來？周凱皺了下眉頭，知道這是兩位老人為了保護自己家人所做出的有意隱瞞，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並不打算深入計較。
「你也是，搞什麼強行調查，結果偏偏遇見蔣副院長和那個何主任都去外地開科研會去了，醫院電腦資料庫里有關林熙敏的住院記錄又被他們特別加了密，害得我們白忙了一下午也沒結果。」歐陽葶提著記了一大堆可有可無信息的記錄本，露出不滿，「也不知道你今天怎麼了，突然那麼著急，不是要等著文月琳家鄉那邊的消息嗎？」
「這個……你不答應就算了……」周凱臉紅了，知道這樣的主意確實有夠損的，會讓自己的女朋友很沒面子，「不多說了，去什麼地方吃飯？」
市政建設顯然忽略了這片歷史悠久的老街區，無暇顧及的街道建設改造讓小巷裡已經是漆黑一片，警車靜靜地靠在最邊上，四周沒有一個人。
「啊，小敏回來了，快把東西放下，過來！」張儀娜抬頭看見門開了，趕緊跑過來一把將門關上，神情很是神秘，「噓，先別說話，小文上網了！」
「打了電話更找不到小文了。」林熙敏盡量保持著平靜，「小文既然能上網和我們聯繫，就說明她已經想好了脫身的方式，她也不是笨蛋，躲了那麼久才出來，就算打了電話，未必警察就能找到她啊？」
其實早就在偷聽的張儀娜一下就跳了過來，笑呵呵地看著林熙敏，眼睛里是讚許的目光，似乎對剛才林熙敏的做法表示很大的認同。
「咦，怎麼有人用這台機器的Qq？」彭玉馨一打開Qq軟體，就看見用戶登陸欄里除了這個寢室幾個熟悉的號碼
晚七點，科技大學，生物工程系女生306寢室。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尤冰正在迴轉的身體，眾女生一看居然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熙敏！
門外傳來了幾聲驚呼，然後又是一陣嘆息，林熙敏知道這群女生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破產了。
「哦，沒做什麼，就是過來給我貼了對聯，還……還替明明給了我們點孝敬錢，有好幾千塊！」林奶奶抹著眼角的眼淚，「當時我們都以為那是明明的女朋友，所以……所以就沒有和你們說這回事。」
矮個子青年又走了十多米，終於看清了幾十米外的那輛車的型號，結果轉身就跑。
「對了，要不小敏再打電話喊楊聶出來一起吃晚飯？」張儀娜露出狡猾的笑容，跟個小狐狸一樣。
「可惜……她下線了，都不和我們打個招呼，她好象覺察出什麼了。」
「不會吧，我今天中午才上了的，根本沒有這個號碼啊……」彭玉馨看了眼房門外的走廊，若有所思，然後趕緊換上了笑容，「嗯，不錯，顏色很好看啊！」
「她們告訴警察了？太讓我失望了！小敏，謝謝你，我馬上下線，我不會出賣你的！你的號碼我記住了！」
兩位年輕的警察第一次真正地打聽到這些屬於林熙明最單純的生活成長經歷，再比照那些林熙明曾經的手下所交代的情況，對一個懂事的孩子走到如今當混混的地步充滿了嘆息和思考。
門開了，彭玉馨和尤冰疲憊地走了進來，一看林熙敏還在專心看著網頁，於是走過來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
網斷了，林熙敏馬上關掉Qq，然後打開了搜索網頁，煞有介事地查詢著有關飛標競技的專業內容。
「你真是的，說這些幹什麼！」楊素蓉的臉色不好看了，故意把零食往桌上一丟，裝出生氣的樣子。
「不是他報的警嗎？」傷心兔子半天才回了一句，「那我可能誤會了……小玉，我對不起你們，讓你們擔心了，但我現在真得很害怕……」
「哦……還是個男生的號碼，奇怪……」彭玉馨照著這個號碼搜索了一下，結果彈出了用戶信息是個男生，網名叫「明日英雄」。
楊素蓉不是那種貪便宜的女生，這樣的女生現在真的好少，要不就是自己見識太短淺了……林熙敏又想起了曾經身為「男人」時，某個一度還是自己所謂的女朋友的女人，那個罵自己「不是男人」、「只是個窮混混」的女人。
「吃了飯再罵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麼過分！」歐陽葶一噘嘴，搶先過了街。
戴上老花眼鏡，林奶奶在院子的掛燈下看了半晌，終於露出了一絲疑惑，「這孩子……好象除夕夜那天來看過我們……」
「其實說來連魯大哥也相信林熙敏和林熙明就
「好消息，是明明的嗎？」林奶奶悄悄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門，害怕自己的老伴兒這時候又跑出來罵人。
「嗯……我們一直在努力。」周凱收起了照片，環視著四周的角落，「林奶奶，這個女孩除夕夜來這裏做了什麼嗎？」
「她沒說她在哪裡嗎？那警察的電話我們不是白打了？」林熙敏回頭子到，臉上的表情平靜。
「嗯，大家就一起去吃吧，剛才接到警察的回話了，他們已經去調查那個Ip地址所在的網吧附近，要我們繼續等候小文的下一次聯繫。」
「林奶奶，今天我們是順路過來看看您老人家，順便給您一個好消息。」周凱笑著把手上買的水果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林奶奶陶醉在過去的幸福家庭歲月里，開始慢慢講述孫子的過去，一直從孩子出生到最近幾個月，其間情緒起伏，表情飽含辛酸。
哎……真是的，怎麼又開始想這些了。林熙敏苦笑了一番，就脫下了外套，準備另換件衣服好出門。
進門就感覺有點怪異，本來以為會投來幾道譴責的目光，誰知視線里只有幾個女生靜靜地圍在張儀娜的電腦前看著屏幕，電腦前坐著彭玉馨，手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其他的女生則站在彭玉馨身後，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
「只能等下次機會了。」彭玉馨發現屏幕上的信息有點意思，於是換上了輕鬆的表情，「哇，小敏你好厲害，聽楊聶說你要參加職業比賽了，現在果然開始研究這些了！」
「到底怎麼了，馮勇開學不久去你親戚家找過你，回來后就情緒大變，只是因為你一直不回校，學校方面才報的警，而且還檢查了我們全系，甚至馮勇本人還被警察問了一個晚上，他怎麼出賣你了，你說清楚點啊？到底什麼事啊？」彭玉馨一邊回話，一邊摸出了紙筆，開始記錄屏幕上顯示的Ip信息，然後扭頭對著身後的尤冰遞了眼神，「小冰，快給警察打電話，小文不能再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
周凱和歐陽葶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林奶奶，我們經過調查，您孫子林熙明就和這個叫林熙敏的女大學生有關係，很可能林熙明就在這座城市裡，並不是被打死了，也不是跑了。」
「小玉，我再說一次，如果我知道你們告訴別人我回來了，我肯定會走的，你們再也找不到我！我說到做到！」屏幕上彭玉馨的Qq信息交流界面里顯示著一位叫「傷心兔子」的女生。
「快，追上那個人！」
楊素蓉還坐在大書桌前看書，右手背包著紗布，看起來傷勢還是有點重。
「呀！我們也沒吃呢，剛才一直在網上和小文說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