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苦與樂的世界
第四十三章 大學之戀（一）
「他想找死可以試試！哎，別摸……」突然伸進被窩的冰涼小手讓林熙敏泛起一身疙瘩，身體急忙縮到一邊，紅著臉開始小心穿戴衣服，結果到處都是寢室女生們投來的「色」光。
「葉姐？」
「盛華集團的旅遊公司，D省的分公司，準備搞一個新的旅遊資源開發項目，我學的園林設計專業很適合。」
「啊，對不起，我忘了昨天你們寢室的人說你身體不好。」葉菲見林熙敏臉都白了，趕緊跑上幾步扶著對方的身體朝一邊的石蹬走去。
「呵呵……」
「恩？」林熙敏也是吃了一驚，側頭仔細地看著周凱的臉，果然，對方的臉上的紅暈是有點生病時的虛態，而不僅僅是因為第一次進女生宿舍的表情。「你發燒還來看我？」
「啪！」
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有點過激了，周凱趕緊換上了招牌式的嬉皮笑臉，幾步跑到書桌前，輕輕接過手機電池，「嘿嘿……不好意思，這裏面……有邪惡的東西……女生看了不好……」
尤冰帶著半真半假的怒容拉著周洋就出了門。
葉菲的男朋友，比葉菲大一屆，科技大學園林設計專業畢業，和葉菲一樣，家境都很一般，再加上就業競爭殘酷，所以不得不面對分手的難堪境地。
「如果中午能下床，我們去雪麗屋吃點更有營養的。」聶陽還在埋頭忙著。
「哇，好厲害！」尤冰又露出崇拜的目光，趕緊抓起一摞紙巾就去擦周凱的額頭和臉。
長期面對突發事件訓練的周凱如條件發射般伸出了手，搶在水果盤即將在空中傾覆的那一刻抓住了盤子，避免了這一盤帶著汁水的水果塊倒在林熙敏身上。盤子還是在半空蕩漾出了不少水果，周凱的額頭和臉也粘上了些許果肉汁水，但那起身、伸手、抓盤、轉身的動作卻做得非常漂亮瀟洒。
「你……肩傷還好吧？」周凱和尤冰陪著林熙敏回到床邊，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這來得胡塗，也忘了買東西。」
林熙敏一睜開眼，就瞧見聶陽坐在大書桌旁一臉溫柔的笑容，手裡「排列組合」著豐富的早餐，桌上放著雪白熱騰的牛奶和精緻香郁的糕點。而其它女生更是笑呵呵地看著自己，電視里的精彩畫面依然無法阻擋房間里所有的注意力都朝自己集中。
呵呵，這點和葶葶倒是一樣……周凱也覺得心裏一陣舒坦，不過一想到才到學校那麼短時間就有除了歐陽葶以外的女生進入自己的房間，心裏又一陣不安。
「啊，周洋，來了怎麼不上來？不讓進？那等我，我下來接你！」三樓的走廊探出個女生，興奮地對著下面的周凱揮著手。
果不其然，周凱的房間還真不是一般的亂，筆記本計算機一直沒有扣上屏幕，上面沾滿了灰塵和吃方便麵時沾上的油漬，衣服亂七八糟地丟了一房間，沒洗的臭襪子在門后或是牆角東一隻西一雙，床上的被子揉得根本不成樣，而唯一保持整潔的，估計就是書桌上那厚厚的書籍和筆記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酸的臭味。
說完，人已經走出了好幾步。
如果真是這樣，他的選擇應該更多。
「呵呵，小意思……」
之後的一個小時，周凱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回家養病，簡直和上警校時的野營拉練一樣累人，不斷地阻止尤冰去接觸那些和真實身份有關的東西或是一些本不該尤冰去做的事情。
「嘿嘿……」被對方這一轉移話題的提醒，周凱的腦子突然清醒了許多，又想起了幾十個小時前自己和林熙敏等人參加的街頭群毆，屬於這個年紀的熱血和自豪感自然而然地就表露在臉上，「
「小敏，我男朋友不……不要我了。」才緩過情緒的葉菲見沒了其它男生在場，又哭了起來。
瞥了眼錯身而過、臉色蒼白的男生，林熙敏好奇地朝前望去，驚愕地發現那位回身抹淚的女生居然是葉菲！
伸到眼前的水果盤是那麼突然，陷入高熱和模糊思考狀態的周凱如同身心受了什麼刺激，猛然起身，結果不小心撞掉了尤冰手上的果盤。
「……」
「怎麼？安慰完了？」快要走到樹林邊上，聶陽就出現了，手裡拿著幾瓶拉罐。
「你管得著嗎？」白了聶陽一眼，繼續朝小樹林深處走去。
「……」
春意更濃，又是一個春和日麗的周日。
短暫而沒有任何意義的小話題就這樣結束了，兩人的笑聲漸止，林熙敏似乎發現周凱在有意的觀察自己，於是拘謹地側過頭，裝著去玩聶陽留下的筆記本計算機。
「啊……」
「還不快去醫院！」林熙敏看到周凱那在高燒中還在勉強堅持的表情，知道對方一定病得不輕，於是忍住自己的肩傷，做出要下床的動作。
見聶陽捏著香煙盒還在發愣，索性伸手直接從對方手裡抽出香煙，摸摸口袋，這才發現連打火機都被對方在昨天沒收了。
身體晃了兩下，林熙敏疼得差點倒下，連退了好幾步，緊咬著牙，用手輕輕護住了肩膀。
「行了，你還是躺著吧，這些我來做！」尤冰笑著又把周凱推到了床邊，然後拿起了門后的掃帚，「房間乾淨點，空氣好，病也恢復快！」
「你那麼快就買來了？」
「小敏，今天就不去唐博那裡了，你的傷重要。」聶陽走上幾步，無意中遮擋了林熙敏的視線，「就不要再想比賽的事了。」
「啊，內衣褲我自己去洗……」
「你不打算回來了……是嗎？」女生流下了眼淚，一隻手捂住嘴，發出了嗚咽，最後乾脆兩手把臉蓋住，越哭越傷心，「我知道……我們要在一個城市工作生活是很難……我理解……」
被點破的病情如同無法堵住的洪水終於沖開了身心的抵抗，周凱越來越覺得頭暈目旋，連呼出的氣也變得灼熱起來。
他怎麼這樣看著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林熙敏翻著計算機撲克，嘴角微微上翹。
周凱剛想笑，突然腦子裡炸出一個驚雷，瞬間從床上蹦了起來，發出的大喊把尤冰的臉都嚇白了。
周凱腦子裡越來越亂，發燒所特有的紅暈慢慢出現在臉上，在旁人看來，是種害羞的窘態，因為他現在的手，還被尤冰拉著。
啊……周洋的屋也有男生喜歡看的東西啊？尤冰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對方剛才會表現那麼激烈，原來是怕她看到裏面的東西。
「好了，你回去照看小敏吧，我沒事，我回宿舍了。」周凱不好意思地對著面前的女生點頭道謝，而對方在自己輸液那段時間里所表現出的溫柔也讓他心裏很是舒服。
「我……我只是想把電池放你抽屜……」尤冰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會突然爆發出如此猛烈的大喊，驚愕地捏著電池，手還停在抽屜把上，但已經不敢動了。
她就那麼在意這種比賽？她是缺錢嗎，還是僅僅因為愛好？聶陽看著林熙敏的背影，有點不解。
「我……」
周凱的臉更紅了，掙扎著起身，搶在對方之前把那些最臟最臭的東西都丟進了一個大盆子。
被這樣提醒，才發覺肩頭跳動的疼痛越來越厲害。咧咧嘴，想說什麼，但又
呵呵，還是理解人的嘛，知道女生在男人面前看到這些不好。尤冰紅著臉慢慢點頭，很乖巧地就退到了一邊，繼續去打掃房間。
「周洋，什麼時候來的？」
這傢伙，本來就是趁機找個理由陪葉菲說話，好把他支開獨自出去玩玩，誰知道他來回那麼快！林熙敏看到對方額頭微微出汗，知道楊聶肯定是跑著來回。
她們一定是惡搞！怎麼能讓他一大早進寢室！這樓下的大媽不是一向都很嚴厲嗎，居然把他大清早放進來，寢室里還那麼多人……
說完，人已經走出了好幾步。
把思緒收回，瞥了眼西裝嚴整的聶陽，發現不少路過的女大學生都看著自己，轉身走進了小樹林，神色漠然，好不容易在清新的春日下醞釀出的輕鬆也慢慢消散，「沒什麼，我還是想去唐哥那裡，讓他教我……反正只是投幾支標，又不是搬東西，我右手還能行。」
「哦？周洋？」林熙敏剛換下因為傷口迸裂染了血的內衣，就看見周洋帶著拘謹的微笑被尤冰拉進了房間。
「小菲，我今天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們可能不太合適，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分手吧，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
臨出門的剎那，林熙敏抬起頭，碰上了周凱回頭的那道目光，只是一秒鐘的時間，讓林熙敏感覺到異樣的目光就被尤冰拉斷了。
「看著我幹什麼，給你喝這個吧。」
在浪漫的校園學習、生活或是戀愛，當無憂無慮的日子走到終點，就必須面對生存問題了，進入大學就是為了能更好的生存，那沒有享受過學習的人，是否連生存的權利都剝奪了呢？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別開抽屜！」
「小菲……我已經拿到錄用通知了，公司很大，待遇也不錯。」
葉菲剛才哭成那樣還在強裝沒事，估計那個人是她男朋友吧，原來是談吹了……林熙敏看了眼身後走遠的聶陽，也不好多說什麼。
「那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騙你了？」林熙敏眉頭一皺，語氣低沉。
「小敏你休息，她們馬上就要回來了，就我陪周洋去校醫院吧。」尤冰臉色一喜，連忙抓起自己的外套，挽住了已經有點發痴的周洋。
「起來了？不多睡會兒？」
「什麼啊，你生病那麼厲害，怎麼能一個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會照顧自己，還是我陪你回去，順便給你弄點吃的，反正我也餓了。」尤冰大方地挽住了周洋的胳膊，正如對方體貼的女朋友一樣表現出理所當然的關懷態度。
「行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我在這裏休息一下。」林熙敏看了眼衝到身邊的聶陽，語氣冰涼。
哈哈，楊聶從這裏去買東西要走上一段路了，現在不躲更待何時？
我的乖乖，你要是看到了還得了，這裏面裝的可是手槍和子彈匣啊……周凱出了一身冷汗，感覺腦子的熱度也降低了許多，背著尤冰，以很快的速度把手機電池塞了進去，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趁對方沒轉身，偷偷把手槍和彈藥放進了懷裡，這才鬆了口氣回到床上。
男生說完，背過身，開始猛抽煙。
「呵呵，上去看看，有尤冰來接你，再說是探病，那人不會為難你的。」聶陽笑著拍拍周凱的肩膀，一邊回頭用眼神指了下那個守門大媽，「我也有事要出去，你和尤冰幫我看著小敏，別讓她出門。」
周凱更覺得有點這戲有點過頭了，還在發燒的腦子感覺暈忽忽的，身體被尤冰連拖
「為什麼……」女生的臉色漸漸發白，無力地鬆開了男生的手。
「隨便你……」也懶得去解釋，輕笑著伸出了手指，「給我一根。」
「……」聶陽趕緊擦擦手，紅著臉走出了寢室。
「那你們在這裏聊聊，我去給你們買點飲料，馬上就回來！」聶陽知道兩個女生或許會有一些小話題要說，於是知趣地走開了。
女生興奮的笑臉瞬間凝固，慢慢的，眼神出現慌亂，突然驚醒般繞到了男生面前，抓住了對方的手，「你說……說什麼？分手？」
「我永遠會記得你的，這段美好我會永遠珍藏於心，小菲……這兩個月我做畢業論文，時間很忙，就不找你了，以後聯繫。」
身後傳來了聲音，周凱一回頭，發現聶陽帶著微笑正從樓梯口出來。
身後少了個「跟蹤的」，林熙敏覺得自在了許多，肩膀上的傷也不疼了，走起來格外輕鬆。
自己虛假的大學生活是否也會結出果實？或許，是一朵畸形的花……
遠遠退到一邊的聶陽這時也嚇了一跳，連忙扔下香煙跑來。
「……」
她的表情，眼神……是和其它女人不太一樣。沒有普通女生受傷后嬌滴滴的可憐樣，也不願意任何人去提及她身上的痛苦，她就如同一個男人一樣自己去承受化解身心的不適。假如她一直是這樣的態度，那追在她身後的男人會堅持的了嗎？
「葉姐，你怎麼了？他是……」林熙敏回頭看了眼已經快走出樹林的某個男生的背影。
林熙敏也得意的笑了，還有那麼點邪，和周凱目光對視，彼此的表情都洋洋得意得很。
周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熙敏的臉上，那清秀的容貌輪廓又和記憶里某張小男孩相片出現了許多吻合，但又有著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模糊、清晰、接著又模糊，始終無法真正重疊到一起，卻又無法分離開。
「……」
側頭看看到肩的頭髮，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林熙敏偷偷比照著路過身邊的女大學生們。
「楊素蓉給我說了你學習的事情，我想你是不是轉校不太適應？要不我幫你把基礎補補吧。」聶陽追上幾步，一邊摸出香煙。
「還提這些打架的事？都受了傷還那麼得意！」尤冰莫名其妙地看著床上床下一男一女那帶著「邪惡味道」的表情，搞不懂連林熙敏為什麼對這樣的話題會那麼感興趣，現在的表情和她平時的冰冷態度完全不像一個人。
捏著香煙，也不說什麼，只是靜靜看著地面，默默固執著一種態度。
我和尤冰？這群眾的力量還真是大啊，輿論所指，眾心所向，還真把我當尤冰的男朋友了……
真是個女的……而且還很漂亮。為什麼之前我還會潛意識覺得她應該就是男的，而現在的感覺又恰恰相反？
他想堅持到什麼時候？想慢慢改變我的態度成為他真正的女朋友？
沒有任何前來探病的心理準備，也一時想不出什麼慰問的話。周凱的目光只是停留在林熙敏的臉上，十幾秒鐘的凝視后開始慢慢下移，脖子、胸、腰，最後看住了對方纖細的手。
「沒有！沒有！這不關你的事，小敏！」葉菲一把抓住了林熙敏的肩膀，好象生怕對方會衝出去找自己男朋友算帳。
「……」聶陽有點後悔自己會在這個時候掏出香煙。
「我買了自動洗牙器，比動手刷牙要輕鬆很多。」聶陽沒有注意到林熙敏那古怪的眼神正看著自己，兀自處理手下的乳酪麵包和切成絲的蔬菜葉。
葉菲露出惶恐的表情，趕緊背過身擦眼淚，但雙肩在微微聳動，發出輕微的抽聲泣。
「哦……那你好好照顧他。」林
「呵呵，你要再買，這寢室就可以開小商店了！」林熙敏低頭看見了對方手上的紗布，露出了讚許的微笑，並不在意對方對自己肩傷的問候，「昨天凌晨是厲害啊，比楊聶還能打，哪兒學的？」
周凱不再說什麼，只好帶著尤冰朝自己的公寓走去。也不知道是否是生病還是心情突然放鬆的緣故，在尤冰這溫柔到極致的陪伴下走路都覺得全身輕飄飄的。
經過一夜的昏睡休息，似乎還在發燒，但周凱實在沒有任何心情聽取歐陽葶的勸告待在家裡養傷。於是以去醫院看病為由回到學校，也不知道是何種怪異所謂在引導身體，居然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生物工程系女生宿舍樓下。
「你剛才扭到了，現在馬上和我去校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問題。」聶陽並不回答，反而臉色認真起來。
「啊……周洋，你在發燒！」尤冰臉色大驚，一把將周洋按回座位上，再次用手去探對方的額頭，這才清楚剛才那幾下接觸並不是錯覺。
他是個有錢人，難道也會像電視上演的一樣整日嘆息生活的孤獨寂寞，從而需要一個女人來驅散所謂富有生活后的空虛？還是僅僅因為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值得專註的？
「我什麼啊，你還真能抗，居然高燒了也不知道去看病！」
「好啊！我昨天還在緊張呢！是哪家公司啊，海洋還是盛華！？」
「呵呵，怎麼走到這裏來了……」周凱自己也是一楞，帶著苦笑轉身準備離開。
「沒什麼……我還要有事，今天還有一天的招聘會要宣傳部配合。」葉菲終於抹乾了眼淚，回身之時依然滿臉笑容。
「小菲，我們必須面對現實，你應該清楚，我們兩家都是本地普通工薪階層，沒錢沒關係是找不到好工作的，我們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你想過沒有？」男生露出苦笑，「我家裡很重視這份工作，D省的工作環境比內地好，盛華旅遊公司的待遇也不錯，在那裡做有發展前途，等積累了名氣，還可以成為新的跳板……」
「哈，楊聶好可愛！」張儀娜滿臉賊笑走到床邊，把手伸進了被子，惡作劇般去摸林熙敏被子里的光滑大腿，「他一早就來了，都坐著看了你半天，你當時的可愛睡相要是再延長點點，估計他會吃了你……」
男生丟下煙頭，整理了下嶄新的運動服，轉身朝外走去，剛走出幾步，就迎面碰見了兩一對男女。
「D省？好啊，很發達的地方，那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現在也在聯繫工作，不過最多只能留C市了。」
臨近下午一點，被尤冰強制按在醫院輸液觀察完畢的周凱這才出了醫院大門。
他今天怎麼了？好象有什麼心事壓在心裏一樣，難道他不是來看自己的？林熙敏心裏出現疑惑。
其實，自己從表面上看和她們根本就沒有兩樣，半個多月的校園生活也未必是以往感覺中的那麼高不可攀，一群青春年少的男女也未必人人純真如水。
三三兩兩的大學生還在石桌上認真地填著各種表格，以抓住這最後一天公開招聘的機會，學子們的努力表情讓林熙敏逐漸感到茫然。
「啊！那些筆記不能看……是……是我的日記！」
一聲脆響，一束火苗送到了林熙敏面前，「呵呵，就知道你一時忍不了……不過還是少抽點，畢竟你寢室里的同學也不抽煙。」
「可是……」
以自費就讀研究生為借口進入科技大學的周凱並沒有真正的學籍，自然醫療費只能自己承擔，
「恩……」男生艱難地點點頭。
「哦……路過。對了，小敏的傷還好吧，昨天凌晨我走得急，不好意思。」周凱振作精神，回以友好的笑容。
「我已經給唐博打了電話，今天就不去他那裡訓練了。」聶陽繼續忙著。
「葉姐你那麼有能力，還怕找不到好工作好男人？笑話，要像他那樣的自私男人，真在一起，你還得後悔！」林熙敏右手打了個響指，笑著拉起了葉菲，「另外找一個好的，氣死他！恩……我也要走了，等我傷好了就來宣傳部幫你！」
「……」
小樹林的某處角落，一男一女兩位大學生正面對面說著悄悄話，男的臉色嚴肅得有點過分，女的恰恰相反，溫柔的眼神，燦爛的笑容。
「……」
可能他真得是在做一件有利於自己的事情，倘若換做其它的朋友使用這樣的手段，就算自己陰奉陽違，也許都是開心感動的，為什麼偏偏對他的所有善意都會產生抵觸呢？
如果眼前的一切都結束了，那我以後會是什麼生活呢……
「那個箱子別開，我自己收拾！」
「周洋，吃點……」尤冰突然從一邊遞來一個果盤，裏面放滿了去了皮的鮮嫩水果。
這些本就不是林熙敏喜歡的話題，只是因為肩傷而不得不坐著聽完了葉菲的哭述。
目光掃過路旁的綠化帶，墨綠中點點新綠嬌嫩誘人，隔開的休憩樹林已經是新枝舒展，枝繁葉茂，深呼一口氣，除了肩傷在瞬間產生了些許拉扯疼痛外，躺了一天一夜的身心也得以輕鬆了些。
一身運動服的林熙敏靜靜地走在西區的林蔭道上，緩慢的腳步、淺淺的微笑，略施粉黛的臉蛋在陽光下格外細嫩光潤。
這算那門子的安慰啊？葉菲被林熙敏一通亂七八糟的呵斥弄迷糊了，連哭的情緒也跟著沒有了。
他們沐浴在陽光下，享受著寵愛和羡慕，而同樣一群年輕人卻只能畏縮在陰暗角落裡。他們在填著表格的時候，做著無奈的選擇，嘆息時不與我，悲哀懷才不遇，抱怨社會不公，但這樣的選擇和機會，什麼時候也會眷顧那些被遺忘的角落呢？
「平時出門還是個樣，怎麼家裡……」尤冰差點嘔了，眉頭皺成了一團，不過很快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把周凱往床上一推，就彎腰去件地上散亂的衣服。
「……對，我朋友周洋，也是來看我們寢室小敏的！」尤冰用甜甜的聲音很快就消除了守門大媽的疑慮，然後急上幾步拉住了還在發獃的周凱，「快上去吧！」
「你說完了嗎？我要穿衣服……」林熙敏用被子裹緊身體坐直，把頭埋在被子面上，說話有氣無力，「如果要來，拜託換個時間吧……」
終於四周傳來了笑聲，連文月琳都死命捂住嘴，臉漲得通紅。
「哼，你還為他哭？他分手的狗屁理由還真是好啊！」林熙敏冷笑一聲，摸出紙巾，「還哭什麼啊，這樣自私的人也虧你喜歡了他三年，搞不懂你們……」
拿著內衣的手悄悄背到了身後，林熙敏擠出一絲尷尬的微笑。
「就一根。」
電視里的校園愛情那麼純潔，也會是這樣？一份愛情面對現實就那麼脆弱嗎？那他們當初何必海誓山盟，結果純潔的感情還是無法保存到最後。
「哎呀，你看你，手機電池也亂扔，我差點就丟垃圾筒了！」尤冰皺著眉頭，用掃成一堆的垃圾里用指尖捏出一個小方塊，掏出紙巾仔細擦乾淨，就朝書桌走去，「這東西平時要放固定的地方，免得臨時找不到。」說著，手就伸向了書桌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