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罪》第十卷 冰冷的盛夏

第五章 初探遺迹

第十卷 冰冷的盛夏

第五章 初探遺迹

「這是什麼遺迹?你曾經遇到過嗎?約翰先生。」洛多維科問道。
顧問接道:「關於金字塔的問題,就算找遍全世界的考古學家都沒人能回答你,也許你去某個大學的外星人研究俱樂部里才能得到煞有介事的解答。至於為什麼寶藏會在這個遺迹里,昨天我本來想告訴你來著,但你似乎覺得那是廢話,只管挖出來就行了,怎麼埋的不重要,所以我現在也懶得再跟你解釋了。」
太陽升起他就得起,能不熬夜就不熬夜;睡眠時間控制在七個小時左右,以確保高質量的有效睡眠;飲食也很有規律,還會定期給自己做各種檢查。
「才幾點啊?」槍匠抱怨著:「雞還沒起呢。」
顧問從睡眠中蘇醒,與天一的懶散放縱不同,只要是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顧問對待自己的身體就像供奉神廟一樣虔誠。
「看樣子那些大型工程車輛早就不再用到,挖出來的土也不知道去向何方,那就是說,你們的挖掘停止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槍匠蹲在坑邊,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黑暗,看到底下的東西:「深度在一百米左右,坑的底部……或者說,遺迹的頂部,是金字塔結構,不出意外的話,果然是那個嗎……」他站起身來,回頭看了眼暗水。
坑的正中間露出凸起的金字塔尖,那是種黑色的金屬材質,上面有一條條非常細小的紋理,用肉眼就能辨出,摸上去可以感覺到這些紋理是略微朝里凹的。這些並不是弧線或不規則的花紋,而是直線和夾角構成的幾何圖形紋理,像是電路一樣鋪設在金屬表面。這和人們一般認知的「古代文明」似乎不太一樣,因為古人似乎都是學文的,刻畫的東西往往比較抽象,留在遺迹上大多數是「畫」;但眼前這種電路圖似的紋理,貌似是出自一群學理科的古人之手,以今人的視角來看,只能是一頭霧水了。
「啊?你居然知道中招了啊?」薇妮莎毫不避諱地說道:「我看你最多是個並級能力者吧,怎麼發現的啊?」
「你給我安分一點……」洛多維科打斷了達舍爾,神色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說道:「問題是,中美洲那邊的古代文明也有金字塔?難道那不是埃及人的專利嗎?還有……」他明顯露出懷疑的神色:「為什麼十四世紀聖殿騎士的寶藏,會和遠在地球另一頭的古老文明扯上關係,並埋在這個遺迹里。」
角斗場外圍,至最前排的觀眾席為止,這片空間的建築也被清空,具有古代雅典建築風格的柱式裝飾都被拆毀,斗獸場西側的牆壁還被開了個「大口子」,作為工程設施進出的通道。
車程不算長,顧問也沒有主動去和鋼鐵戒律的人搭話,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羅馬的標誌性建築之一,科洛西姆斗獸場。
顧問笑道:「身在一個基於『信仰』凝聚起來的組織,聖地監察長大人能有這種務實的價值觀倒是讓我很欽佩。如果以後你們的大團長企圖給自己建個巨型雕像之類的玩意兒,希望你能上去扇他兩個嘴巴子,然後朝他臉上吐口口水。」
「拆成這樣了呢……」顧問從口袋裡拿出塊手帕,捂著口鼻,緩步行到坑邊,朝下張望一眼:「角斗場正下方原本應該有許多空間和地道,存放牲口、角鬥士、道具,甚至還有奈落(一種舞台升降裝置)和水渠。你們是……」
這是很諷刺的現象,一個在精神、性格方面有異常的人,卻極力保證著身體機能運轉要正常。
顧問跟了上去,並打手勢示意暗水也過來:「我們要下去勘察一下,你們要派人盯著就快來。」
沒過多久,顧問就聽到了槍匠的牢騷再次響起。
暗水蹲在那裡,看著這些紋路,手撫在金屬表層,似乎在思考什麼。槍匠倒是很乾脆,毫不猶豫地就從身上掏出了改良加強過的「骨槍」,貌似是準備用叢林那次的老辦法……
總之,這麼敲了兩三分鐘,睡眼惺忪,穿著條褲衩的槍匠把門打開了:「幹嘛?」
敲門后才過了五秒鐘,門就打開了,「約翰·德索托」穿了套和昨天不一樣的乾淨衣服,毫無倦容,「要出發了是嗎?」
聽暗水這樣說了,槍匠便把槍放下,有些詫異地說道:「怎麼了?」
「以現存於地球上的文獻和歷史研究成果,這種遺迹應該被歸於中美洲的奧爾梅克文明,我對這方面,可說是略有研究吧。」暗水回道,他其實也就是忽悠忽悠這幫外行而已,這部分的知識,他選擇用約翰腦中的記憶來解釋。
洛多維科道:「大……」大人二字剛想出口,就被薇妮莎瞪了一眼,他硬生生把話吞了下去,只能道:「只有你跟蘇伊賽德二人,萬一……」
蘇伊賽德看見他拿出武器,立刻緊張起來,不過他也看出,對方應該不是想打鬥,所以試探著道:「如果你是要用那個攻擊這尖頂,我勸你還是三思,我們曾嘗試過,結果很不好。」
洛多維科冷哼一聲:「行了,不知三位專家對眼下這情況有什麼看法?」
「蘇伊賽德,我們跟他們下去。」薇妮莎沒有用命令的語氣說話,但她確實像是在發號施令,而且蘇伊賽德還真就照做了。
敲了敲槍匠的房門,過了半分鐘裏面還是沒反應。顧問嘆了口氣,兩隻手皆是五指併攏,按在門板上,很有節奏地敲了起來,他似乎在輕聲哼著歌,不過光聽他在門板上打拍子是聽不出什麼來的。
薇妮莎這才把棒棒糖的棍兒從嘴裏拿了出來,而糖已經被她嚼碎吞了,從剛才開始她一直不說話,其實是不想把糖從嘴裏拿出來,因為這裏空氣不太好,拿出來肯定會沾上不少灰塵。
顧問聳聳肩,帶著兩個跟屁蟲來到了槍匠的房門口,那裡自然還有兩個站崗的。
槍匠道:「啊,我大概能猜到是個什麼情形,不過我這把可不一樣。」
暗水應道:「好的。」說罷就去了。
「我腸子里有。」槍匠回道。
「也不過就是個荒廢的建築舊址而已,記錄著奴隸制度下受壓迫者的血淚史,每一塊石頭上都彷彿刻著一群無知愚民殘暴瘋狂的面目,每一把泥土都浸潤著奴隸和野獸的鮮血。」洛多維科的聲音響起,達舍爾跟在他身後,薇妮莎也來了,她嘴裏一如既往塞著根棒棒糖。
走進斗獸場內部,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正中間的圓形角斗舞台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坑的周圍,腳手架和簡易的升降梯都已建好多時,角斗場邊緣還留有一定的空間,地面明顯還留有大型履帶和輪胎的印跡,可見有起重機和推土機之類的車輛曾在此運作過。
「什麼幹嘛?起來辦事兒啊。」顧問回道。
五人乘著升降機緩緩下降,周圍的土層都已用化學製劑加固過了,因此這種垂直的圓柱形結構也不至於崩塌,早晨的太陽照不到一百米深的坑底,不過上面的人打開了強光探照燈,將坑底照得十分明亮。
升降機能站立的地方和普通電梯差不多大,薇妮莎最後一個上來,顧問愣是把其他人擠在身後,隔在薇妮莎和另外幾人中間。
「金字塔尖只是遺迹最上層的部分,下面的空間通常都非常巨大,而且未必是在物理結構上相連的。羅馬城中可能有幾個或幾十個這樣深淺不一的塔尖,有些延伸下去只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有些下面大到難以想象,最底部的面積可能比整個梵蒂岡的國土還廣闊。」暗水說道。
顧問還沒問完,蘇伊賽德就道:「全部挖出來倒掉就是了,和泥土沒什麼區別。」
此地及其周邊地區早已被鋼鐵戒律封鎖起來,下車后就能注意到斗獸場附近的街道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塵土,羅馬當然沒有沙塵暴,所以這些塵土說明有某種需要動土的大工程正在這附近進行。
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了酒店門口,顧問自己已經吃完了早餐,他根本沒打算給槍匠留吃飯的時間,直接就領著二人上了鋼鐵戒律為他們準備好的專車。
暗水此時的語氣和行為基本還是參照被他吞噬的已故探險家約翰,由於鋼鐵戒律的人並不了解約翰本人,所以暗水不用偽裝得非常到位,即便他表現得和平時的自己一樣,只要保持著普通人類的外觀,對方最多也就覺得此人有些冷漠罷了。
「你房間里有雞啊?」顧問道。
「呵呵……我該為這古代建築藝術的傑作和奇迹進行默哀嗎?」顧問笑道。
這是抵達羅馬後的第二天清晨。
「放心好了,這三個傢伙目前還不會跟我們動手,再說你也不可能時刻找十來個人拿武器對著他們。」薇妮莎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髮帶,順手把紅髮捋起來紮成馬尾,和蘇伊賽德、顧問、槍匠、暗水一同上了升降機。
「那你現在就去把你腸子里那隻雞請到馬桶里去,然後跟它道聲早安,準備出發。」顧問說完扭頭就走,朝著暗水的房間行去。
「這世上有許多這樣的非功能性建築,除了紀念意義和象徵意義以外,毫無價值,即便不為了挖掘寶藏,我也覺得沒有太大的保留價值。」洛多維科接著說道。
薇妮莎笑著道:「幹嘛?怕我被吃豆腐啊?」
「這裏和上次我們遭遇的那個遺迹不同,用的是另一種建造機制。」暗水沉吟道。
坑底還是有許多土的,並不是一個尖頂四面斜坡的樣子,應該是挖掘時故意留下這些土,供人下來以後可站立行走。
一名叫蘇伊賽德的掌旗官在車上等待著三人,昨天在機場的現場總負責也是他。這次應對逆十字成員的防範工作,基本都將由他來負責。因為大約半年前,蘇伊賽德在威尼斯曾有過一次與逆十字成員正面交手的經驗。雖說那是一次比較失敗的行動,但責任不在他,後來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獨自背了黑鍋。蘇伊賽德當時的應對十分得當,受到了牧師長的肯定,反而在組織內得到了重用。
「先等等。」暗水忽然道:「他說得對,最好還是不要來硬的。」
這時,槍匠已經來到了邊上最近的一個升降機那兒:「我要下去看看。」
這本來就是他自己所處的文明,只是被多年後的人類曲解了而已。若要讓暗水用他掌握的實際情況去解釋,那得說上一個月。他們種族的科技、文化、經濟、社會體系等等,都和人類社會的概念迥然不同,三言兩語根本說不完。當初在南美叢林里,他冒充約翰和槍匠對話時,也只是用奧爾梅克的說辭來搪塞。
顧問知道這傢伙是不需要睡眠的,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說道:「你去槍匠的房間里督促一下,我懷疑他會倒床上接著睡。」
收拾一番,他就走出了房間,果然,門口兩位鋼鐵戒律的騎士神采奕奕地在那兒站崗,見顧問出來,他們也沒說話,只是冷眼瞧著。
「哦!是墨西哥人的史前文明?」達舍爾兩眼放光地問道,這留著卷大鬍子的傢伙早就引起三人注意了,他的造型實在是太墨西哥了,膚色也很地道,但這傢伙的口音很奇怪,他似乎根本不會講西班牙語,但卻故意在英語中加入非常不倫不類的西班牙語系口音……
其實他的回答等於沒答,看似是在炫耀著自己,本質上的意思是:我懶得跟你解釋,也不想跟你解釋。
「如果我把自己知道每一件事的過程和方法都與別人分享,我至少得長八隻手和四張嘴才能忙得過來。」顧問回道。
顧問冷笑:「呵……你的能力要是『二擊必殺』之類的,還望手下留情。」
降到底時,薇妮莎也不再跟顧問啰唆,她首先走了出去,不讓別人和她有身體接觸的機會,這樣顧問也就放心地跟了出來,其他人緊隨其後走出了升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