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罪》第十卷 冰冷的盛夏

第六章 戰鬥防禦型

第十卷 冰冷的盛夏

第六章 戰鬥防禦型

槍匠道:「那誰不是說只抓你一個嗎?」
暗水接道:「最麻煩的是,這裏的遺迹,或者說城邦,是屬於戰鬥防衛型。我今天觸碰金屬外殼時,已感覺到這個城邦的防禦機制完全被激活。
因此,他們開始嘗試著用外力打開尖頂部分。鋼鐵戒律的制式銃炮、反坦克武器、腐蝕性液體等等,不但無效,而且受到了反噬。
「後來呢?」槍匠問道。
顧問回頭看了看,見另外三人都上了升降機,他湊上去一步,在薇妮莎耳畔輕聲道:「我說,你到底是多大的官兒?該不會是你們大團長的老婆吧?」
「他指的收集信息其實就是『看』。我們看事物的方式是不一樣的。其實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和瞎子差不多。」顧問解釋道:「舉個例子,你在這房間里待了快半小時了,還檢查過邊邊角角有沒有監控裝置,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此刻所在的這間屋子裡有多少個電源插座?」
「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機器人……」槍匠已經把槍收起來了,聽到「戰鬥防衛」這種字眼,他是不敢再貿然動手了。
「哦?還有這種設定嗎?怎麼,這遺迹可以變形成機器人?」顧問饒有興緻地問道。
顧問聳肩,和她一起回到升降機上,跟下來時一樣隔在她和眾人之間。
腐蝕性液體第一次使用時沒起什麼反應,第二次用相同的液體,他們才注意到,那金屬已經開始快速吸收這種液體了。
對著城邦外部的一個點反覆攻擊,竟完全激活了整個城邦的防禦,可見他們的嘗試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了,是實在束手無策才會讓我們這些外人介入的。」
接著,鋼鐵戒律讓他們的能力者隊伍介入,純粹的蠻力去推動,無效;沖拳,反彈,那人的傷到現在還沒好;能量外放的攻擊,反彈,這個能力者倒是避開了自己的攻擊;切割形式的斬擊,無效的無效,能反彈的被反彈……我們今天遇見的那個蘇伊賽德,他的能力是改變溫度,他們也嘗試過讓他把金屬融化掉……」
「大清早跑過來陪你們,結果就這樣啊,還以為你們來幫忙能有多大突破呢,結果還不是要我們提供數據?」薇妮莎說些不著邊際的廢話,不去看顧問的眼睛,沒辦法,有些手下實在太笨,害她丟臉。
「看來你吃過大虧啊。」槍匠一語中的,他自己都沒怎麼多想,只是直覺使然,脫口而出。
「哎,懶得跟你解釋,你記住那個掌旗官蘇伊賽德的手受傷了就行。」顧問回道。
暗水接著敘述:「他嘗試加熱遺迹的表層金屬將其融化,結果熱量先是被吸收,接著,他的能力被阻隔,第三階段,變熱的只是他自己的手掌,於是他的左手燙傷了;但他還是不死心,想用另一隻手看看能不能凍結這金屬然後擊碎。」
暗水回道:「說得通俗一點,上次你見到的那個屬於萬能型,而這個遺迹,應該屬戰鬥防衛型。」
顧問把這個故事說得像是笑話,但槍匠居然沉下了臉,直覺,告訴了他真相,槍匠嘆息一聲,說道:「她已經不在世上了吧?」
「讓我想一想。」暗水花了些時間組織語言:「用人類的概念來說,萬能型的城邦就像民用設施,主要職能是生活、生產、學習、儀式等等;戰鬥防衛型的城邦則有非常明確和單一的功能性,比如守衛某個區域或摧毀某個區域……」
顧問說著,拿起準備好的番茄汁喝上一口:「人們無時無刻都在忽略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而實際上視線里出現的一切,都可以刻在腦子裡,但我們的大腦有一種安全機制,會『過濾』掉那些無關緊要的垃圾信息,保護著我們不會發瘋。只有少數記憶力力可達過目不忘的人,或者是大腦異於常人的天才,會看到更多,記住更多。這是本能,不是技巧,靠訓練也幾乎不可能提高。」
「她十六歲就嫁入了豪門。」顧問撇了撇嘴:「嗯……也許她是想從內部打垮他們。」他攤開雙手:「所以說,不能相信女人。」
暗水點頭,繼續說道:「即便他們後來派出凶級以上的能力者,也已無濟於事。以南美洲的萬能型城邦外殼舉例,只要不是一擊貫穿,那麼金屬外殼會吸收各種攻擊能量,並對自身進行加固,不斷增強。」他看著槍匠:「你的骨槍遇強則強,當初能打穿金屬外殼是非常幸運的,因為那一槍的威力恰好足以貫穿那個城邦的金屬,沒有給外殼以增強的餘地。
「嗯……」槍匠愣在了那裡。
暗水回道:「不,萬能型的更接近航空母艦,那裡面也是擁有戰鬥配置的,那時候,之所以你沒有遇到『陷阱』的房間,是因為我一直在暗中操作。」
暗水道:「全部看完了,我來說明一下情況吧。」
「那就先到這裏吧。」暗水看著顧問道。
蘇伊賽德用請示的眼神看了看薇妮莎,後者避開了他的眼神,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同時還用一個摸自己後頸的動作來掩飾。
顧問愣了幾秒:「啊……算是吧,那年……我也十七歲,她也十七歲……」
早晨的勘察就這麼結束了。逆十字的三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也推測不出整件事的全貌。鋼鐵戒律依然是對這遺迹的真相一頭霧水。
…………
槍匠一愣:「有嗎?」
「我檢查過了,沒有竊聽器和針孔攝像機之類的東西。」槍匠回到桌邊說道。
但很快他們就注意到一個問題,遺迹的金屬尖頂處是沒有入口的,具體入口在哪裡根本無法確認,而他們的能力者也發現,即便是將能力施展到極限,也探查不到金字塔的底邊在哪兒,一路挖到底是絕不可能的,那樣整座羅馬城都得被掀過來。
槍匠道:「你說什麼啊?什麼收集信息?」
薇妮莎急於扯開話題,就說道:「才下來看這麼兩眼就上去啦?」
「所以他的右手就凍傷了是吧……」槍匠幸災樂禍地笑道,這事兒也確實蠻好笑的。
「你怎麼能相信一個女人呢,何況是薇妮莎這樣的女人。」顧問道:「一名女子的智慧完全可以體現在她對欺騙這種行為的精通程度上。」
封鎖周邊地區,拆掉部分的斗獸場,制定挖掘工程的具體實施方法和步驟等等,花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挖到接近尖頂的部分時,就做好了從下面打撈東西上來的準備,加固了坑洞周邊的牆,搭了腳手架,做了升降裝置。
顧問道:「哼……以這幫傢伙的德行都放棄了繼續挖掘,想必已經是嘗試過無數次了吧,交到我們手上的這份資料,我看並不完整。」
「我就是個程序員,愛信不信。」她推開顧問:「走走走。」
槍匠如獲大赦,和顧問一起聽著暗水的敘述。
槍匠和暗水已經朝升降機那兒去了,只有顧問還搭理她:「你有什麼意見嗎?」
顧問的表情在很短暫的瞬間僵了一下,眉間閃過了不易察覺的悲傷:「哎……那年……我也十七歲,她也十七歲……因為抑鬱而自殺的少女,在信里卻一直跟我說,她過得很開心。」他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神情,像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說,結論還是一樣的,不能相信女人。」
槍匠聽著對方這句平鋪直敘的話語,后脊樑瞬間就涼了。原來還有這種事兒?!要不是暗水那時候想利用他的才能修補永恆核心,恐怕他早就玩兒完了,不是遭了暗水的毒手就是走進某個所謂的「陷阱」房間,然後……Boom!槍匠的腦子此刻有點亂,他也想不出暗水的種族具體會布置什麼樣的陷阱,總之就是……Boom!
「不可能,你今年才幾歲,我猜應該更早,你這樣的傢伙在中學里就是很受歡迎的類型了吧。」槍匠又是隨便說說就說對了。
顧問用鄙夷的眼神斜視著薇妮莎,笑著道:「哦,好吧,那我們上去吧。」
「哦……所以他的手掌上才纏著繃帶嗎。」顧問接道。
但此地的這個尖頂,在他們嘗試了各種攻擊以後,已經牢不可破。說得更淺顯些,假設第一次用兩噸的力量就能打破外殼,結果卻用了一噸的力量去攻擊,沒有擊碎,那第二次時再用兩噸的力量也絕不可能擊碎了。也許這時就需要三噸,乃至五噸的破壞力才行。」
「像航空母艦?」槍匠道。
當天下午,洛多維科就派人把「整理」好的材料送到了酒店,顧問和槍匠一起來到了暗水的房間,三人關起門來,鬼鬼祟祟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區別在哪兒?」槍匠反正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我會向監察長大人申請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蘇伊賽德回道,他說這話的時候,顧問真想笑,你丫把我當瞎子還是傻子呢?你剛才已經請示過這裏某個說一不二的人了吧。
「嗯……好吧,十四歲行了吧。」顧問道:「我曾經認識個女孩,她端莊、聰穎、氣質優雅,而且還有些憤世嫉俗,對貴族階級表示了非常多的不滿。當時我考慮過,要不要讓她在我無趣的人生中佔去一些篇幅。」
暗水道:「那恐怕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才問他們要了資料,一是確認城邦的防禦系統目前大致提升到了哪個級別;二就是爭取時間,我們得制定新的方案,因為這次探索已不可能如預想中那麼輕鬆,會非常危險,至少對你們人類來說,死亡率將極高。」
「在確認寶藏的埋藏地點后,他們非常謹慎,先派遣能力者用相關的能力來探測地底的狀況,很快確認了遺迹的深度,還有頂部的結構,但由於被外層的金屬阻隔,無法用能力探查遺迹內部,於是他們就決定大興土木挖到下面再作計較。
「你們倆太能忽悠了吧,我這視力就成瞎子了?」槍匠道。
「你沒有注意到嗎?」暗水念道:「果然……只有傳述者和顧問才能和我一樣收集信息。」
衝擊力強的爆炸性攻擊,完全被那金屬反射,所有的力量都向上反衝折射,導致了數次坑洞崩塌,他們只好重新挖開。
槍匠這時才有點兒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無意中揭了顧問的傷疤,為了防止被滅口,他決定立即調整一下氣氛,把話題扯回來:「啊……好吧,那什麼,暗水……遺迹,他們挖掘遺迹的材料你看得怎麼樣了?」
槍匠道:「戰鬥防衛型,那遺迹內部也很危險是嗎?」他腦中又浮現了當初在南美那個遺迹中的記憶,生理需求的感覺消失,以及那些傳送符文似的手印等等……
「事實上,哪怕住在一棟房子里幾十年的人,也不一定能說出插座的數量這種問題。而來到陌生環境里,人幾乎就跟瞎子一樣,比如一個人在某間的賓館房間里待上一個小時,然後走出來,你問他牆紙的花紋、窗帘的顏色、燈罩的樣式等等,那些東西一直就在他眼前,但他可能一樣都說不對。
又或者在餐廳、露天咖啡店這樣的地方坐著裝憂鬱,一裝一下午的那種人,他們每天都會去同一家店,坐上三四個小時之久。你可以在任何一個時刻去問他們,這家店有幾張桌子,他們九成說不上來。」
顧問道:「裝了也會被我們發現,所以他們乾脆也沒做這種小動作,依我看,對方的打算就是等我們解開遺迹的秘密,找到寶藏,然後把我們抓起來慢慢審。」
「我需要更多的情報。」暗水無視他們的話,對蘇伊賽德道:「你們應該嘗試過很多種入侵方式了,能把當時的具體情形記錄成書面形式讓我研究一下嗎?」
顧問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最初的計劃,也得做出調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