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年關將至

房間的窗前用厚厚的帷幕遮蔽住了陽光，慘碧色的蠱香蠟燭在屋子的四角點燃著。在卧床畔擺著一個小木台，台的四角燃燒著香味刺鼻的麝香爐，台中間攤放著那捲他在古籍館得到的上古卷冊，卷上密密麻麻的鬼形符號在麝香刺激下，猶如奄奄一息的螢火蟲，一點一點發著灰暗的熒光。蠱香和麝香在空氣中混合成一種奇異的混香。

黃金龍不敢點破這是賈胖子的功勞，只是笑道，「爹，這貨可是孩兒我託了不少關係從西京州辦來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到了除夕這一天的夜裡，因為幫工和苦學契闊陣戰術，三十六個時辰沒睡覺的黃金龍已經到了睜著眼睛就能打盹的地步，腦子昏昏沉沉的，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的時候，他才幡然清醒。

「老大，怎麼辦？這不能忍啊，失心堂這是鐵了心跟我們叫板嘛。」英傳傑打開摺扇，用力地扇著臉上因為憤怒湧起的熱氣。

「哎呀，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快了，剛才還開心的不得了，一瞬間就到谷底，心臟都快受不了了。」白算計弔兒郎當地坐到空出來的座位上，事不關己地說著風涼話，等著看黃金龍得笑話。

「怕什麼，除夕天門解了酒禁……」白算計解釋道。

「大少，夜宴開始了，還不去看熱鬧？」白算計用力搖著他的肩膀，不耐煩地叫道。

「這不是重點，一群酒鬼加上我那個不著調的二弟，這要出事啊！」黃金龍一把推開白算計，噌地再次從窗戶蹦出房間，朝著燕雀樓小吃分店狂奔而去。

「真的！」正在小吃店門前排隊的天門弟子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嘩啦一聲成鳥獸散，朝著天門食府的方向奔去。一時之間，熙熙攘攘的燕雀樓小吃分店安靜了不少。

「沒關係的。」黃金龍看著夥伴們的表情，反而燦然一笑，「我們開辦燕雀樓分店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取消十誡，讓天門弟子吃飽飯嗎？現在目的達到，有什麼不開心的。」

「阿……欠，已經開始了？」黃金龍撐起身子，一眼大一眼小地說。

「爹，悠著點，別累壞了。」黃金龍笑了起來。

「狗屎龍……」這個時候的蘇浣虹有些後悔剛才對黃金龍的刻薄，抬起手來按住他的肩膀，試圖找些話來安慰他。

「哎，你也別產生智商上的挫折感，我這一次只是得到了高人相助而已。」黃金龍朝她擠了擠眼睛。

「食府主廚過惠兒那邊出了絕活，正經的百鳥朝鳳佛跳牆，上百種飛禽走獸，再加上極品海鮮，全都是免費，大手筆。」白算計一邊說得吐沫翻飛，一邊用牙籤摳著牙，一股海鮮臭味撲面而來。

「老爸在燕雀樓里憋屈久了，這下能開創自己的事業，揚眉吐氣，豈能不囂張。」黃金龍得意地說。

「神跡啊，神跡啊——！」黃父嘶聲裂肺的驚呼聲在清晨的天門久久回蕩不絕。在幾天斷糧中日漸憔悴的天門弟子聽到這恐怖的聲音，不禁好奇地圍到燕雀樓小吃店的門前，探頭探腦地打探黃父咆哮的真相。

「狗屎龍，我們也要對你另眼相看嘍，幾天工夫又讓你找到新的貨源，失心堂這一次就像一萬斤重的拳頭打在空處，不氣死才怪呢，你威啦。」蘇浣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頗帶嫉妒地說。

正在眾人群情振奮的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在人群中響起：「各位，天門食府現在進餐不需要背誦十誡啦，大家快去吧，免費的東西自然比花錢買合算嘍。」

「當然，關店這麼久，我早就憋了一肚子幹勁，」說到這裏他來到圍觀的天門弟子前，張開雙臂大聲說，「今天燕雀樓小吃店恢復營業，全新開張，早中晚飯加上夜宵，盆州三十六種小吃，應有盡有，不到午夜不打烊。早上酬賓，全場打六折，大家盡情來吃個痛快。」

「不吃白不吃。」白算計說到這裏肚子咕嚕嚕亂響，他摸著胃嘿嘿一笑，「這幾天吃得太好了，龍肝都有點吃不下去。」

「所以說你是狗屎龍嘛，這樣都能有高人相助，還有，誰說我有挫折感啦，我從來都是靠實力，才不會羡慕你的運氣呢。」蘇浣虹哧了一聲，一甩頭髮扭頭望向別處。

他閉者眼睛靜靜享受著異香的熏陶，神志一點點鬆弛，而思感則從奇經八脈滾滾而來，凝聚在額前的一點。他的視野漸漸脫離了小屋中的景象，飄浮到漫漫的夜空，俯瞰著整個南北天門。他的大腦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但是這劇痛卻讓他感到欣喜若狂：「疼痛是魂裂的開始，是邁向無限巔峰的捷徑，等著吧，我將會橫掃一切。」天門靜寂的天空中傳來一聲隱隱約約的咆哮，彷彿一隻隱形的怪獸正在發出捕食的宣言。

「呃，你小子已經嘗過了？」黃金龍捂著鼻子問。

黃金龍的身後，六個少年打鬼團的團員都笑了起來。童百練笑道：「黃伯父果然不客氣，一下子就把老大你的功勞全都搶到手裡。」

「黃老爺才叫夠狠，在店裡搭上流動檯子，流水一般供應一百零八種小吃，還配上酒水，店中間搭起了舞台，讓黃二在上面獻舞助興，現在一群喝瘋了天門弟子圍著舞台大聲鼓噪，聲若雷霆，看得我是毛骨悚然吶，哈哈哈哈。」白算計說到這裏，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兒子啊！」黃父從店門裡衝出來，一把攥住正等在門口的黃金龍肩膀，涕淚交流地說：「兒子，你真是老爹的福星啊，才幾天工夫，你是怎麼買來的上等食材啊，存貨居然比原來還豐富！」

在接近年關的日子，天門食府與燕雀樓小吃店的競爭愈演愈烈，到了除夕之夜終於上演了最高潮的戲碼，在天門食府和燕雀樓小吃分店同時舉行盛大夜宴，招待整個天門留守的講師和弟子。雙方這一次更是出盡法寶，上足戲碼，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山珍海味，奇果異蔬，瓊漿玉液應有盡有，如果再加上龍肝鳳膽，王母潘桃，那就是一場瑤池會。

「神馬？」黃金龍聽到這裏，差點昏過去，「老爸居然違禁供應酒水，還讓二弟獻舞？他瘋了？」

「等等我大少！」白算計特意來叫黃金龍就是為了看好戲，哪裡肯落後，緊跟在他的後面也衝出窗戶飛奔而來。

「老爸他有什麼對策？」黃金龍沒精打采地問。

「萬歲啊！」圍觀的天門弟子和講師頓時爆出一片歡呼，朝著小吃店蜂擁而去，瞬間擠滿了所有的角落。

「我黃有財復活了，要讓整個天門都知道，咱們燕雀分店已經東山再起！」黃父挺起胸膛，露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在店中天門師生們的歡呼聲中昂然走入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