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金鳳一舞斷人腸

「這樣一個風月無邊的除夕夜，黃家大小姐黃金鳳願意陪一位出價最高的佳公子天池幽會，共度良宵。各位同門，人不風流枉少年，倚馬斜橋，一擲千金，正是風流公子的英雄本色。黃小姐中意的不是金錢，而是金錢後面的一片心意，試問誰有俘獲芳心的勇氣，誰有佳人相伴的實力，就看今夜大家的豪情逸志，來來來，起拍價十五錢荼花銀！」白算計用力敲了一下銅鑼，口若懸河地大聲叫道。

「大少，你這可不對啊，彭公子已經交了訂金，你不讓金鳳跟人家走，是壞了規矩哦！」白算計拎著銅鑼嬉皮笑臉地來黃金龍面前，涎著臉說。

「嗷——」人群中爆發出一片大笑和驚呼聲，無數人抬起手來隨著黃二弟的舞姿鼓掌，台後的鼓樂聲更是大作，將在場的氣氛推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崑崙派玉龍頂的出五十錢！」

黃金龍轉頭吩咐門口一個夥計去拿一包各色小吃和一壺野果汁，然後對眾人說：「我去天池看看，她們說不定連飯都沒吃。」

此刻除了他之外，似乎沒人有心情去理蘇浣虹和藍彩兒，於是他和眾人當街分手，一個人跑向天池，而其他人則去了天門廣場等待煙火的點燃。

「不是吧，除夕夜還在用功？」黃金龍吃驚地說。

「黃金龍，你儘管放心，我保證令妹會有一個今生難忘的夜晚。」彭獨絕粲然一笑，陰陰地說。

「上啊！」撩人的舞蹈加上激烈的打鬥讓觀眾們的情緒暴漲，無數心血來潮的天門弟子前仆後繼地爬上台來，朝著黃二弟撲去。黃金龍不得不使出八卦掌的走位圍在黃二弟身邊，一個接一個將他們摔下台去。人們已經不知道是想看黃二弟的舞蹈，還是黃金龍的武打，只是舉著手狂叫狂喊，盲目地嘶吼歡叫，湊著熱鬧。

「真的？那我去叫上她們。」黃金龍大喜，連睡意都消盡了。

「金鳳，別跟這傢伙走！」想到彭獨絕曾經對自己發下的狠話，黃金龍心中一寒，忍不住大聲叫道。

「兩百錢，華山武三塘！」

「別去啊，午夜有煙火，是祝融堂的福師製造的七寶蓮燈，平常只有京城能看見，可漂亮了。」白算計連忙勸道，今夜他顯了本事，又整了黃金龍，情緒極為興奮。

「再來一個！」

「金鳳——我來啦！」另一個唐門的弟子連滾帶爬地攀上台來，朝著黃金鳳撲來。

「天生勞碌命唄。」白算計無所謂地說。

「金鳳，你幹什麼！有點過了吧？」黃金龍分開人群，大聲叫道。

「不知道……」眾人紛紛搖頭。

黃金龍嘆息一聲，他心裏當然明白蘇浣虹和藍彩兒的心意，「她們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自視極高，如今看我通了玉關胎劫，她們心裏怕是並不甘心落後，這些日子正在加緊修行，卻連最應該放鬆慶祝的除夕夜都放棄了，但是今夜如果能看到煙火……」

「彭公子，這可是你說的，別讓我失望哦。」黃金鳳朝他擠了擠眼睛。她那俏皮的表情令陰沉如彭獨絕也怦然心動，下意識地應道：「當然，當然。」

這一次燕雀夜宴靠著黃金鳳的傾情一舞險勝天門食府，打響了燕雀樓的招牌，也為天門帶來了一個難忘的除夕夜。等到打烊的時候，黃金龍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店門口和等待他的白算計，童百練，英傳傑和李南星匯合。

掌聲，唿哨聲和怪叫聲四下里響起。舞台上嬌俏站立的黃金鳳朝著彭獨絕嫣然一笑，從白算計手裡接過金紋披帛披在肩上，朝著彭獨絕迤邐而來。彭獨絕此刻也極為自得，用力一甩方冠，雙手一抖袖，亮齒一笑，倒也風神俊朗，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氣派。

「好，咱們太行山石山川出三十錢！」

「黃金鳳，我愛你——！」

「八百錢，少林羅環！」

「說起來奇怪，這幾天我們都沒見過她們。對了，七天前我遇到她們，她們正在討論打通玉關胎劫的法門，還說天池上的靈氣有益練功什麼的，估計現在還在練功呢。」白算計說。

黃金龍這才有機會喘口氣，不禁一仰身，躺倒在舞台上，劇烈地喘著氣。

黃金鳳大大方方地挽住他的臂彎，回頭朝著黃金龍驕傲地一笑：「大哥，今夜註定是屬於我的。」

「黃金鳳，這輩子我跟你走！」

此刻的燕雀樓小吃店已經被狂歡的弟子和講師擠得滿滿騰騰，店門口都塞滿了想要往裡擠的人。店裡面絲竹鼓樂之聲大作，混合著滿堂的彩聲和狼嚎聲，震耳欲聾。

「四百錢，武當張藝！」

「彭獨絕，兩錠落馬金，有沒有更高的？兩錠落馬金一次，兩錠落馬金兩次，三次！成交！這一次與黃家大小姐夜遊天池的佳公子，乃是崑崙派一枝獨秀的彭獨絕！」白算計用力敲了一下銅鑼，扯開嗓子大聲吆喝道。

「受不了啦——！」離檯子最近的一個太行弟子慘叫一聲，摔下手中酒瓶，雙手一撐舞台檯面就蹦了上來，張牙舞爪朝著黃二弟撲來。

「去！」黃金龍一抬腳踹在他的下巴上，將他踹下台去。

「白算計？」黃金龍筋疲力盡地轉頭看去，只見白算計此刻已經拎著一枚銅鑼，在熱烈掌聲中樂呵呵走上台來。

除了白算計因為自己設計的競標成功而得意忘形之外，童，英，李三人都因為黃金鳳花落彭家而鬱鬱寡歡。而黃金龍則因為連續好幾天的勞累和對黃金鳳的不滿而神思恍惚。

「大哥，你來的正好，看我威不威風？這才是真正的我哦。」黃二弟眯起雙眼，露出一朵春花般的笑容。他腰肢輕顫，手臂一揚做了一個嫵媚之極的搖曳之姿，腰部朝著前後左右連環扭動，脖子也配合腰部動作搖了起來，正是這一套勾魂肚皮舞的最高潮。

「彭獨絕……」黃金龍還想要說話，卻感到頭昏眼花，筋疲力盡，只覺得一切都像夢境一樣毫不真實，身子里最後一點力氣也消失了。

他的手成荷葉狀翻覆擺動，滿空盤旋飛舞，偶爾幾個頓挫，在空中留下宛如觀音手印一般的優雅影像，下半身卻有如水蛇一般瘋狂搖擺，白玉色腰身閃得眾人雙眼發花。這妖冶的舞蹈半帶端莊半帶狂野，最是勾魂攝魄引人入勝。只見台下醉眼惺忪的男弟子們此刻已經口水長流，呼吸局促，聲音嘶啞，就彷彿一群殭屍看到了活人肉一樣瘋狂。

黃金龍拚命擠進人群，歷盡千辛萬苦，被人又推又打，鼻青臉腫地擠到店內的舞台前，抬頭看去。只見黃金鳳穿著一件雲霞滿眼的大開口紫紅窄腰荷葉裙，系著金絲鳳羽帶，渾身雲羅半落，雙肩微露，小腹處的衣衫斂到腰上，露出玉白色腰肚，正在做著高難度的扭腰動作。這正是黃二弟最喜歡的西界遺族勾魂肚皮舞。

眾人回頭一看，卻看見彭獨絕一身方冠長衫，倒背雙手，在龍虎火舞團的團員開道之下，彷彿閑庭信步一般走進了熱火朝天的眼雀樓分店。

「好啊——！」台下的叫好聲猶如海潮擊岸，一浪高過一浪，幾乎將燕雀樓的房頂都要掀掉。

「白算計……我和你拼了！」黃金龍掙扎著半坐起身子，白算計卻已經閃到了一邊，而彭獨絕和黃金鳳此刻已經不知去向。

「老大，我來幫你……」李南星還沒說完，就被黃金龍條件反射地一腳踹下台去。幸好這個時候，黃二弟已經一個團身施禮，結束了這一段香艷熱舞。

「崑崙彭獨絕，出價兩錠落馬金！」就在眾人又笑又鬧的時候，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人群之中響起。

「我了個去！」黃金龍連忙跟在他身後爬上台，一把拎住他的脊后風池穴，將他甩到了人群之中。

「你別自討沒趣啦。浣虹和彩兒都是練功狂人，你打攪了她們，不把你扒皮才怪呢。」童百練笑道。

「你姥姥，少林禿驢也要幽會！？」

「你們有誰見到浣虹和彩兒了？最近都沒有看見她們。」黃金龍清點了一下人數，有氣無力地問。

「白算計，果然是你出的餿點子！」黃金龍想要從舞台上爬起來，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只能瞪眼干吐泡。

「黃姐姐，你好棒！」

「我們想還俗很久了！」

「謝謝各位對燕雀樓的捧場，剛才老闆說了，這段舞結束，就是幽會投標的好戲。」舞台旁傳來白算計興緻勃勃的聲音。

「黃妹妹，舞得太美了！」

黃二弟也不管黃金龍的辛苦，一路招手一路扭腰，沿著舞台的圓周轉了一圈又一圈，每到一處，就有一群弟子潮水般爬上舞台，又接二連三被黃金龍摔下台去，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到最後，黃金龍甚至看到英傳傑和童百練也爬到了舞台上來湊熱鬧，不禁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去吧！」他雙拳齊出，把這兩個兄弟打得直飛出七八米，誰知回頭一看，李南星已經跌跌撞撞爬上台來。

「一百錢，唐門唐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