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筆中鬼
第235章 英雄的罪孽（三）
「你們看這份江湖行報上的文章，他們開始全盤否定打鬼團團員和命定七人的作用，把狗屎龍的作用吹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這就是盛極必衰的預兆。為了搶奪眼球，報館的筆師已經開始忽略事實真相，將黃金龍捧到了天上，這樣才能顯得和其他報刊的報導迥然不同。等到這一招也行不通的時候，負面評論就要甚囂塵上了。」墨凝香說。
「靜儀是道姑。」黃金龍回過身來提醒道。
「哈哈！」白算計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份報紙，「他唯一正確的只有對我的評價。看來是採訪我的筆師寫的，嘿嘿。」
「你少年成名，舉世震驚，仰慕者遍及天下，猶如身懷巨款的三歲小兒招搖過市。有心者或為攀附，或為中傷，總是要從你身上撈到好處。你現在坐困天門，如龍困淺灘，只能任憑筆師們對你已成舊聞的事迹敲骨吸髓，榨出最後的利用價值。等到他們發現你已經只剩下一具空殼，就會群起而上，將你分而食之，然後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墨凝香的語氣優雅淡定，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句句誅心，不但黃金龍嚇得面如土色，周圍的打鬼團同伴也臉白如紙，「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
「誰說我們沒有出到力的！」目送烏茜離去之
「我練拳只練錯過一次，呃……兩次，最多四次，憑什麼說我總是練錯！」童百練也怒氣沖沖地說。
「我的天啊。」黃金龍摸著自己的額頭，痛苦地嘆息了一聲。
「如果你不想被負面中傷沒頂的話，就要掘地三尺尋找另一個出頭的機會。」墨凝香說，「一旦成了英雄，你就要承受比常人沉重得多的負擔，再也沒有回頭路走。你必須不斷超越自己，不斷挑戰新的難關。一旦你停滯不前，自我鬆懈，你身上的光環遲早有一天會把你自己點燃，這就是英雄的罪孽。」
「凝香，你足不出戶，怎麼可能這麼了解荼洲報業的真相？也許老大和別人不一樣呢？」英傳傑反駁道，「也不看看老大的聲勢有多盛。現在至少天門已經是我們打鬼團的天下，誰都不敢和我們正面抗衡。荼洲要是有人敢說老大半句壞話，肯定是要被拉出去遊街的！」
「唉……居然連一個字都沒提到我。」跋擒虎苦著臉說，「早知道當初真該和你們去鯨吞。」
「真是的，誰說我足不出戶？！我也曾經走遍荼洲的
「我想殺人這個筆師是怎麼知道的？」藍彩兒摩拳擦掌地喃喃自語，明亮的大眼睛在眾人後腦勺掃來掃去，走在她前頭的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他比殷門主如何？」墨凝香笑道，「我閑來無事，曾經看過荼洲數十年流傳下來的報館刊物，對於荼洲報業的真相了如指掌，自然能夠摸清這中間的規律。便是救世十二天師也曾經有過數起數落的沉浮，殷老門主這個大英雄在我們入門之初受到的待遇，你們都是親眼目睹。可不要說我危言聳聽哦。」
「誰說我是路痴！狗屎龍？是不是你！」蘇浣虹氣憤地問。
「如果找不到另一個大事件怎麼辦啊？」黃金龍擔心地說。
「這難度不是比第一個辦法還大？」黃金龍叫道。
「第二個辦法！」墨凝香的夢中身再次舉起胳膊，「趁勢而起，稱霸荼洲，入主國府，執掌大權。這樣，憑藉你位高權重的威勢，荼洲宵小絕不敢正迎其鋒。只要你活著，沒人敢寫你的壞話。」
「等等，算計，你是說這個筆師採訪過你嗎？這麼說……」藍彩兒探手按住腰畔的長劍。
「你看錯了，足不出戶的是凝香，你是
作為一年堂的地主團，他們居然一路殺入了天門前十五名的地主團。這在天門歷史上尚屬首次，風頭直逼當年叱吒風雲的天門十三英。最讓眾人期待的就是英雄少年榜，這下子上榜的前十五名總應該有少年打鬼團的份了吧。黃金龍這陣子都在等著英雄少年榜下半年的榜單發布，誰知道沒等到榜單，卻等到了墨凝香的報喪。
「阿！」黃金龍和打鬼團同伴們同時瞪大了眼睛。
「有辦法？！凝香，快說快說，你一定要救我！」黃金龍急忙道。
「你還是做你的白教主去吧！」黃金龍一腳將他踢飛。
「咳咳，狗屎龍，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做好準備吧。」墨凝香利用聯識發出的聲音忽然在眾人的思感領域之中響起。
「沒錯，這是最好的辦法。狗屎龍一死，那就是蓋棺定論。他將永遠是擊破鯨吞的蓋世英雄，所有人將對他永遠懷念。至少要等到數百年之後，人們才會重新開始對他翻案，追究那些子烏須有的負面瑣事。可惜，這也是最困難的辦法。想要在相忘師遍地飛馳的荼洲詐死瞞名，換成另一個身份生活，手尾甚長，繁瑣之極，而且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必然有大批著名伏麟師和捕
「這是個好辦法！」眾人同時欣喜地叫了起來。
「到頭了？這麼快？我還沒有感到什麼好處呢！」黃金龍失聲說。自從回了天門之後，他的確大出了風頭。首先是江湖行走的考核，雖然邊北穹萬分不甘，但是打鬼團的少年們的確擊破了鯨吞，間接將龍虎火舞團的幾個紈絝子弟救出了升天。他不得不將他們的評分定為甲等優異，評語為前程遠大。邊北穹手書的前程遠大四個字筆畫中多了很多不應有的頓挫，顯然是心中惱怒鬱悶，以至於手腕顫抖不停。
「第三個辦法！」墨凝香的夢中身在黃金龍的肩膀上站起來，「尋找另一個大事件，再次出人頭地，朝著荼洲第一相忘師的巔峰勇猛前進。這樣所有對你的惡意中傷，都會在你一次又一次新冒險的消解下煙消雲散。」
「就沒有別的辦法？」黃金龍失聲說，「我的人生剛剛開始，我還不想隱姓埋名度過殘生呢。」
「大少，就這麼辦吧！我們現在先稱霸天門，然後再稱霸六大學府，最後操縱六大學府操縱國府，然後就做荼洲總執政官，大權獨攬
「情商是神馬？」孔勿用憤怒扭頭問。
「凝香，狗屎龍擊破鯨吞才不過三個月，這麼快人們就對他厭煩了嗎？」蘇浣虹緊張地問。唇亡齒寒，黃金龍被罵倒之後，接下來的就是打鬼團的其他團員，她也不禁著急起來。
「首先第一個辦法！」墨凝香的夢中身沿著黃金龍胸襟爬到他的肩膀上坐下，高高舉起她笑笑的胳膊，做了一個第一的手勢，「詐死！」
「誤會，誤會，我沒有說你喜歡殺人，我願用一生為你守口如瓶……救命啊——」白算計展開青霄術亡命跑出藏錐堂，卻被藍彩兒幾個縱躍趕上，他那招牌一般的鬼哭狼嚎頓時響徹雲霄。
「比常人還悲觀膽小，似乎是在說我……」李南星湊到孔勿用身邊掃視著這篇報道。
「凝香這三個月，你有沒有想過什麼對策讓我可以度過這場浩劫？」黃金龍苦著臉問。
黃金龍特意把他的手書裝裱起來，貼在靜園水舍十三號，以作留念。龍虎火舞團和少年打鬼團的契闊斗陣之約，因為火舞團部分團員的懼戰而無疾而終。少年打鬼團的名頭立刻在天門之內打響，排名直線上升，幾乎可以和天門五年堂的諸團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