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守夜人
第四十三章 雇傭軍
而軍團長朗基努斯親王當初酒宴上一句笑言如今已經成真，只是從神聖加百列帝國經歷一系列轉折的墨菲斯此刻卻要頂著「帝國公敵」的名號躲在角落中，墨菲斯的心酸原本被即將到來的戰鬥沖淡許多，驀然聽聞這個消息，年輕的他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也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只是似乎有人已經在這裏等候許久。
而已經將魔法陣刻畫到翡冷翠鎮外的墨菲斯，則已近乎十二天沒有正常睡過覺，憑藉假寐的本事，他依舊在高效的工作著，似乎對方超過七百人前來掃蕩翡冷翠鎮的消息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領隊者抬頭望了望頭頂的晴空，一身鏈甲隱匿在了棕灰色的斗篷之下，表情冷漠，輕輕揮手，他對著副官下了唯一而直接的命令。
對此很是滿意的墨菲斯並沒有停止魔法陣的刻畫，連續工作了五天五夜的他扛著一袋子乾糧，開始在城堡外的那一圈壓實的土地上繼續刻畫。
最終，在一個看似溫暖晴朗的午後，翡冷翠鎮外三公里處，來自弗丁帝國的雇傭軍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支隱蔽的軍隊晝夜行軍，當他們被血族斥候發現蹤跡的時候，距離翡冷翠鎮已經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
一群被各個國家的宗教裁決機構碾野狗一樣四處輾轉、最終不得不聚在這裏的黑暗生物們願意為了任何東西而賣命，只要價碼足夠，跪下來舔靴子決非難事。
「進攻。」
拜占庭與卡斯蘭迪的戰爭要開始了。
「這麼做並不明智，可你依舊來了。」
軍容肅整，絕
※※※※
騎乘著黑暗中奔跑沒有任何聲音的斯芬克斯，他一路跟隨黃昏時巡查邊境的騎兵偵察隊來到了拜占庭部隊駐紮的總部，墨菲斯望著夜色中篝火連成一片的營地，許久沒有任何動作。
「而我，從未到來，從未離開。」
雇傭軍。
拿著墨菲斯不知什麼時候列出的名單，康納帶著翡冷翠主人的「友誼」在卡斯蘭迪找到了每個國家都會存在的「巢穴」。
而這些原本還帶著一些桀驁氣息的黑暗生物們在來到柯塞妮堡、看到那位手持薩弗拉斯權杖的少年後，一個個沒有了任何多餘的廢話。
……
借刀殺人是最為簡單也是最為有效地手段，弗丁帝國出名的不僅僅是重甲騎兵，還有兵種繁多而實力強悍的高階雇傭兵，於是沿著隱蔽的山路，一支使命簡單的軍隊集結完畢后朝著翡冷翠開始了秘密進發。
「您要離開了？」
無奈、憤懣、不甘、忐忑，多日來累計的負面情緒如被暴雨清洗，眨眼間消失。
五天時間，柯塞妮城堡中心處的魔法陣刻畫完畢，並鑲嵌上了源自瓦特萊伯爵「贈予」的高等晶核，開始了試運轉。
導師黛拉的出現和離開讓他原本紛亂的情緒平靜下來，經歷這麼多事情，他已經變得比曾經的那個叢林獵人還要現實——為了生存，他學會不浪費多餘的時間去胡思亂想。
小鎮那條通往神聖加百列帝國中部的道路部署了三位霍利爾家族的斥候盯守，而三人卻突然間失去了蹤
瓦特萊伯爵的隊伍並沒有立刻從弗丁帝國如預料般帶著復讎的怒火沖向翡冷翠。
墨菲斯猛地回頭，視野中，黛拉站在身後十米處，甚至連斯芬克斯都沒有任何察覺——在黑夜中能夠徹底隱匿身形的斯芬克斯沒有攻擊這個突然間出現的陌生女人，它甚至連一點敵意都不敢表現出來，對於一位霸主級別的魔獸來說，眼前女人的氣息已經恐怖到讓它戰慄。
黛拉似乎依舊能看的出他在想什麼，輕聲回答道：「今日的一切，不過是你無數次選擇的結果，你選擇接受我的教導，你選擇在密室中和阿什坎迪簽訂契約，這一切都無法避免。」
墨菲斯可不認為這是叛逃或其他行為，唯一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三個隸屬黑暗秩序的血族被什麼人幹掉了。
旁觀者的態度，絕世強者的姿態。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兩個字，墨菲斯行禮，抬起頭，面對導師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面龐，卻是心中無故安定下來。
兩百五十余名步兵，一百名重鎧騎士，一支後勤車隊及工兵，兩百多名強力扈從。
去了一趟卡斯蘭迪的他可沒有興趣找那群號稱戰力天下無雙的卡斯蘭迪騎兵，畢竟那些傢伙已經基本被處決乾淨，想找也要看看能不能明目張胆繞過拜占庭的防線。
「導師……」
「原本我對你的教導還需要至少兩年，但是現在看來，你已經合格。」
這是他們這些低賤生物對薩弗拉斯權杖的唯一態度，對於保留人類理智的狼人和「農民」來
……
晶核，魔法道具，這些並不是非要換成金幣才能流通的東西，對於「巢穴」內的生物們而言，它們都是可以是交易的對象，而被交易的，則是他們的一條命。
兩天時間不到，柯塞妮堡法陣刻畫完成，不過他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下令讓血族翡冷翠鎮的主要幹道封鎖起來，獨自一人繼續忙活著。
猶豫再三，他將魔杖和短劍帶好，親自跑了一趟邊境。
邊緣增幅，重疊擴大。
這感覺就像是一隻強壯的雄師受到了螞蟻的挑釁般，說復讎，一巴掌就能拍死，卻礙於擋在螞蟻面前的幾頭大象而沒辦法明目張胆的過去——因為任何多餘的行動都會被蓄勢待發的拜占庭軍隊認為是挑釁和準備攻擊的信號。
他們的任務只有兩個字：「毀滅」。
於是……這種時刻，一個古老的軍事機構起到了重要作用。
康納已然帶著一票合適的打手回歸，一切蓄勢待發。
墨菲斯沒有做出什麼獨闖軍營的傻事。
黑色的皮質封皮沒有任何元素波動，只不過從黛拉手上拿出的東西，墨菲斯再傻也不會輕視。
返回柯塞妮堡，墨菲斯將那本黑色筆記本打開，卻發現自己僅僅能夠翻動其中前幾頁，後面的內容處於完全封印的狀態，他便沒有繼續費力氣研究，而是在讀了一遍篇幅只有四頁的旅行筆記后沉思許久，繼而不受任何影響的繼續去進行外
十分鐘時間，柯塞妮城堡及附近被大霧籠罩，能見度不足十米。
從彙報的騎士戰旗所代表的番號，墨菲斯很快明白了這支隊伍隸屬的騎兵團——並不難猜，來前線的拜占庭騎士團只有一個：由溫德索爾公爵率領的醫護騎士團。
也就是說，墨菲斯的父親——溫德索爾公爵此刻距離他的位置應當在五十公里以內。
元素魔法師，高階神術師，鍊金術師，傀儡師，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職業和人物，浩浩蕩蕩，氣勢逼人。
被派去探查的斥候再一次折損了一個，墨菲斯便不再派自己為數不多的手下去送死，能殺死行動敏捷的斥候，對方定然來者不善，既然這樣，墨菲斯只能臨時更改了自己的作戰計劃。
頂禮膜拜。
康納帶來的打手們並沒有讓等待許久的墨菲斯失望。
「巢穴」，這是對於黑暗生物據點和信息交流的一個統稱，類似於傭兵工會的存在，只是更加鬆散而缺乏秩序。
這個位列第一套塔羅牌首席大魔法師的女人輕輕拿出一本看上去略顯陳舊的筆記本，道：「這不是我的饋贈，只是我需要完成的最後一項任務，它屬於你，也僅屬於你。」
魔法陣有著無窮多種變化，交疊的魔法陣如何互相避免影響？如何放大魔法陣的作用範圍？這些問題都要通過現在墨菲斯正在進行的工作來達成，只是剛剛忙碌沒多久的他卻接到了血族僕人彙報的消息。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命，有時就是這樣低賤。
墨菲斯並不意外導師做出的任何決
根據斥候的消息，距離翡冷翠五十公里的位置出現了一批巡查的騎兵隊伍，並且已經有規律的巡邏了三天，那裡屬於拜占庭帝國界內，可是對方的巡查地點同樣囊括了卡斯蘭迪的邊境部分。
雙手接過，黛拉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只是輕輕點點頭，就這麼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沒有帶起哪怕一絲魔法波動。
墨菲斯、康普頓、康納。
只是這一切部署，似乎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變數打破。
要不是阿什坎迪列出單子並闡述其特點，墨菲斯估計沒有辦法這麼有針對性的讓康納以有限的金幣帶來這麼多合適的「打手」。
二十七名狼人、三十四頭來自卡斯蘭迪的布吉斯特犬、十五位攜帶著上千吸血蝙蝠的「農民」——這是對於沒有家族願意收留而只能靠著飼養吸血蝙蝠牟利的血族的稱呼，另外還有三頭被關在籠子里的狂暴卡庫斯。
站在翡冷翠鎮面前的，只有三個人。
或許是因為伯爵意識到了邊境正在發生的戰爭並不適合自己的私家部隊直接出動——說實話，作為一個私兵實力和領土面積同樣強大的領主，瓦特萊伯爵說踏平翡冷翠，除非有其他國家介入，基本無人能阻擋。
絕對的控制權帶來絕對的指揮效率，當遠處來自弗丁的雇傭兵團開始它們的第一次攻擊時，這群黑暗生物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被墨菲斯徹底雪藏。
黛拉一身黑袍的模樣和她在塔倫斯學員時如出一轍，安靜，毫無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