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守夜人
第五十九章 那個身影
而突然間丟失的五十套鎧甲可不是什麼小事情——一併丟失的還有士兵的軍銜徽章，甚至連刻著姓名的備用銘牌都有！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喊，沒有人知道那淚水為誰而流。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他們死亡的地點處於山坡之下，從現場留下的痕迹不難看出是被拜占庭騎兵偷襲所致。
這一瞬間，衝過山坡看到敵人的拜占庭輕甲騎兵們似乎都忘記了應該做什麼，甚至於最前方那個喊「敵襲」二字的傢伙都愣住不動，不知是該前進還是撤退——因為敵人的數量比自己要多出將近一倍，可此刻自身所處的地形完全處於有利位置，自上而下的俯衝完全有機會和對方一較高下！
只是在雙方出現短暫猶豫的瞬間，莉莉絲的身旁猛地衝出去一個身影，一聲不吭，卻高舉騎槍，以一種決然姿態奔向了那如黑色潮水的敵人！
按照隊長安排的偵查路線，莉莉絲目前所前進的方向是繞過翡冷翠鎮邊緣，向著神聖加百列帝國內部划半弧形路線行走，與以往的分散式偵查完全不同，現在所使用的偵查方式屬於集群攻擊式隊形，在遇到小規模敵人時可以直接發動衝鋒和追擊，隊伍的後半部分成員已經配備了短弓，就是為了能在突然發生的遭遇戰中起到一定遠程攻擊作用。
莉莉絲覺得墨菲斯真的瘋了。
……
莉莉絲皺著眉頭沒有再去關注，在領頭的小隊長帶領下沖向了遠處已經有敵人存在的森林。
莉莉絲跟在這位騎
外出準備和弗丁帝國軍隊準備交涉的使團沒能準時回來，搜索得到的結果卻是整支軍隊全軍覆沒的消息。
似乎是因為類似的情況，處於山坡下的那支黑色軍隊同樣愣住，最前方狂奔的馬匹慢了下來，似乎不知道眼前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隊到底作何打算。
漢克斯狠狠的一拍桌子，讓四周一片肅靜。
事情上報給軍部的後果就是旗團隊長承擔責任，莉莉絲強忍著沒告訴他實情，可是沒曾想那個傢伙竟然真的做出了這麼可惡的事情！
一同抬頭的還有不少相同的士兵，他們面孔稚嫩，卻多了一份堅毅與果敢，在經歷血與火歷練的第一步后，他們都想記住那位勇敢邁出衝鋒步伐的士兵的名字。
莉莉絲已經忘記戰馬旁被自己砍死的敵人是第幾個劍下冤魂，她只顧得抬起頭，去尋找那個剛剛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傢伙。
空氣中有元素爆鳴的聲音響過。
這一刻，他的存在彷彿是碩大魚群中第一個轉向的領頭者，帶領著所有人無意識的跟隨——那個身影在疾速衝出拜占庭騎兵隊后，身後近乎所有騎兵們條件反射般直直開始了衝鋒！
黑衣騎兵團原本處於馬匹速度下降的上坡階段，剛剛又因為一
即便是最低級的斥候部隊，在回過神來決定衝鋒時，一樣發揮了「拜占庭騎兵」這一享譽大陸兵種的最基本軍事素質水平——一個楔形陣在三十米的距離內直直擺出，短弓開始拋射，前排騎槍放平，整支隊伍根本沒有多餘口號，沉默而高速的殺向了處於山坡下方的黑色騎兵隊！
然而在這位將軍糾結的時候，卻傳來了外圍斥候編隊超過三個小隊被弗丁遊騎兵襲擊的消息！
這聲頭盔后的悶喊剛剛響起，抬起頭望向前方的莉莉絲便看到了天空中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黑衣、蝠翼，蒼白的面龐，是血族！
莉莉絲處於整個隊伍第三排位置前後，全副武裝的斥候小隊已經成為輕裝騎兵隊，封閉式頭盔、木板圓盾，輕質木杆騎槍，莉莉絲心理說不緊張不可能，畢竟這是以第一次有可能遇到大規模團戰的情況，不過在馬匹勻速前進的情況下，似乎一切都和往常並無區別。
於是還擊與否成為了漢克斯將軍眼下的難題——打？三位巨頭的臉放在那裡，自己前後都不自在，不打？神聖加百列帝國的尊嚴往哪裡放？
※※※※
而在一行人出發后不久，營地營帳中發現了一個打暈扔到了行軍床的下面，卻本屬於這支剛出發隊伍的傢伙。
這一幕永遠的印在莉莉絲的腦
三位巨頭的目標只有墨菲斯一個人，帶這麼多軍隊不是為了來跟別的國家開戰的，不管過程如何，最終結果只需要找到那個夷平異端裁決所的罪魁禍首就行了。
這是命令。
森林中的大路偶爾有崎嶇不平的上下坡路段，視野隨之起伏，當隊伍正前方第一名領隊越過一道上坡時，突然間勒緊了馬匹！
「敵襲！」
明面上的軍隊統帥漢克斯無法定奪之後的決定，親自詢問了三位隱匿於隊伍中的異端裁決所頭領，最終得到的答覆卻讓他更左右為難。
「這裡是帝國領土！不是這群狗娘養的胡鬧的地方！」
神聖加百列帝國駐紮的軍營內，一股無法形容的壓抑讓士兵們連說話都要壓低嗓音。
「偵查隊集合，武裝偵查，三隊一組，今天開始輻射範圍縮小！」
可是，和莉莉絲一樣，他們一無所獲。
由上至下，長坡的加速度補充讓輕甲騎兵的衝擊力甚至可以媲美重騎兵，尤其是……那個名不見經傳沖在最前方的傢伙在接觸敵人的一瞬間，竟然生生讓騎槍前段爆裂出一股氣浪，將對方前排妄圖抵擋的騎槍生生炸開！
這是大騎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混蛋！你給我回來！」
根本來不及看得清他們屬於什麼國家或部隊，這些數量將近百人的騎兵正在以一種狂奔而不要命般的姿態向著莉莉絲所處
訓練時的木靶成為了飛速在眼前晃過的移動靶，喊聲震天，鮮血飛舞，騎槍刺向了哪裡根本無法注意，手臂麻木，雙腿僵硬，直到眼前突然間沒有任何敵人的時候，莉莉絲才發現……自己的部隊已經擊穿了數量兩倍的敵人的陣線！
莉莉絲驚駭萬分——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明白這個不知不覺出現的領導者是誰！
血染的戰場上空留下一地屍體，在斥候隊伍以極低戰損比贏得勝利后，那位功高居首的騎士卻已經了無蹤影。
依舊是勢不可當的藉助慣性優勢狠狠撕扯對方已經被分割開來的戰陣，拜占庭的這些新兵們迅速適應了戰場節奏，在高昂的士氣鼓舞下，整場戰鬥勝局已定！
處於最前方的那個騎士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他手中騎槍已經折斷，此刻卻是手持一柄巨劍，單手拉住韁繩，側頭回望已經被他重創的敵人。
莉莉絲小跑著回了帳篷穿戴裝備，跨上戰馬後三隊斥候的緊密陣勢浩浩蕩蕩，絲毫不像偵查反倒是準備出擊——這也是拜占庭強硬態度的體現。
可是伴隨馬匹攀登到山坡最高點，莉莉絲在頭盔后的雙眼猛然瞪大——因為那視野中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群騎士！
這就意味著，將這些鎧甲和銘牌徽章穿戴整齊后，將沒有人分得清這個傢伙是不是真的屬於拜占庭騎兵！
新的任務下達，卻是顯得更加緊迫而危急——很明顯，弗丁的斥候將偵察和警戒範圍擴大了，現在的情況是斥候隊伍隨時有
在告訴那個傢伙營地後勤處的位置后，第二天莫名其妙遺失的五十套鎧甲讓旗團的大隊長氣的砸爛了三個水壺，整整兩天看誰都沒好臉色。
這位騎士毫不停留的帶領整個騎兵團繞向了前方的山坡，繼而在攀爬一段時間后再一次以斜下的方式俯衝向了已經一片狼藉的敵陣！
信使團並非斥候團，雖然沒有過實力強大的主教，卻代表著整個神聖加百列帝國的顏面，這支隊伍看上去似乎還沒有到達弗丁軍營警戒線外便遭到伏擊，最為離奇的一點是隊伍的行進路線發生了改變，彷彿在森林中兜了一個大圈子。
莉莉絲摘下頭盔，面頰卻隱約可見兩道淚痕，一頭金髮如瀑布般灑在陽光下，耀眼異常。
檢查好許久沒有帶上過的騎槍和全封閉頭盔，斥候編製在這種時候的作用已經升級為輕甲騎兵隊，莉莉絲適應著面甲狹窄的視野，卻突然覺得身旁隊伍中有個身影有些熟悉。
長劍附著了光芒，爆裂開來的元素刃再一次將黑袍人隊伍的側翼撕裂！
整個跟隨爬坡的隊伍瞬間安靜了一秒。
轉頭望去，卻看到一個正在佩戴頭盔而動作有些笨拙的身影。
「任何不屬於拜占庭的軍事單位都是敵人，酌情進攻。」
好在這兩天自己有執勤任務，躲過了唾沫噴臉的命運，不過連續巡查的結果卻很不樂觀，西邊的弗丁帝國軍隊和南方氣勢洶洶衝過來的加百列帝國集團軍已經讓她徹底明白那個瘋子計劃已經奏效的事實。
士氣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