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愚人
第六章 曾經的秘密
墨菲斯無動於衷，望著依琳達爾連個表情變化都沒有，絲毫不像是一位應該和朋友出去撒歡參加酒會的十六歲貴族青年。
這位信條的高級成員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西塞林城有一個野心極大地領主，同時這也是一片很專制的領地，信息顯示這裏的情報機構已經開始順藤摸瓜尋找自己了，不過墨菲斯並不擔心對方，他正在羅列著目前守夜人立足需要準備的所有細節——可無奈之下這些東西整個隊伍沒有人擅長，自己來寫同樣勉為其難。
墨菲斯再傻也知道這個服務生沒那麼簡單。
「我不用等待你的信任，」依琳達爾態度強硬，「我只是想明白這柄權杖現在是否真的在你手裡。」
「說明身份，你只有一次機會。」
翌日。
旁邊剛剛被她一擊制服的精靈面無表情，卻暗自心驚——因為阿什坎迪口中的「老傢伙」……似乎就是這個組織的創立者。
當然，墨菲斯自己可沒有這個能力。
而這時，旁邊一直抱著肩膀沒有發話的阿什坎迪突然說道：「信條的規矩似乎還是這樣呢，想當年那個老傢伙立下這個規矩的時候還笑著對我說『這個世界唯有自己能對自己寬恕』，三次之後，信條不再追究，這也算是他的『仁慈』么？」
而花了一天時間走遍西塞林城的墨菲斯已經切實體會到了一位經驗豐富而在大組織呆過的情報官對於現在的自己有多麼重要——換句話說，以嚮導形象出現在墨菲斯身前的依琳達爾用她自己的行動得到了這位守夜人領袖的肯定。
同時他也接到了衣卒爾遺產到達克里斯蒂娜手下的消息，康納已經派人送往現
「我在這裏等待針對你的第一次刺殺，如果應驗，我選擇相信你一半。至於你說的信條針對我的陰謀，我不在乎。」
「信條？我想我們已沒有再見面的必要才是。」
「信條的背叛者或敵人會遭到三次針對性刺殺，如果扛過，那便相安無事，是這樣么？」
「我許可權不夠，沒有這種籌碼。」依琳達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來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這些事情不是義務，我有我的目標，你有你的目的，互相利用雖然難聽，但現在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而此刻的加爾德面對手下彙報的信息，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墨菲斯似乎終於有點興趣進行接下來的談話了，微微坐正身體，抬起頭。
「很可惜，現在我已經不是信條成員了，」依琳達爾將手中的面具輕輕揉搓，秀美的面頰和身上略顯粗陋的制服反差強烈，「我也不是來追問當初那個問題下落的，只不過我個人認為有些事情需要重新站在另外的角度來交談，比如……當我因為調查薩弗拉斯權杖而被整個信條列入刺殺名單后，是不是和你產生了一些必然的聯繫？」
阿什坎迪翹起腿拿起書繼續看，似乎根本不關心依琳達爾隨後的命運。
依琳達爾雖然知道墨菲斯身旁獃著一位讓異端裁決所都感到恐懼的角色，可若沒有真的接觸，她便不會有任何概念，這下倒好，II級刺客實力的她從頭到尾連句多餘的廢話都沒來得及說還險些直接就死掉，這種
他出言阻止了阿什坎迪的最後一擊，留有餘地的女王很順從的放下了手臂，繼而退後幾步坐在了一旁——對於她來說，眼前的人連威脅都算不上。
「咔。」
屋內的氣氛很奇妙，躺在地上的女人輕輕揉著自己的脖子，無奈苦笑。
他望向了那位始終沉默不語的魔導師，指著窗外的西塞林全景道：「你覺得這會是誰做的？老鄰居黑格爾伯爵？還是哪個奈不住寂寞的小領主？」
「等等。」
不過加爾德領主的情報系統已經盯上了墨菲斯，依琳達爾在接管墨菲斯的血族斥候之後立刻開始高效的收集信息，隨後得出的結論是他付費的十四個旅館已經在天黑時完全被監視，但對方似乎並不急於找出他並採取措施——說起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現在還能在大陸上活躍的精靈可不多見，你應該感謝我給你說話的機會，否則現在你就回歸生命女神的懷抱了。」
所以當天夜晚在依琳達爾建議下同時付了十四個不同旅館房費並隨機挑選住下的墨菲斯將手中的斥候力量全權交給了這位日精靈。
依琳達爾起身，直接當著墨菲斯的面撕下了那層面具，日精靈那張異常精緻的面容和那與人類差異不小的生理特徵讓墨菲斯立刻想起了她的身份，但是此時此刻的他早已不是當初赫拉城那個為保命而奔波的孤獨少年。
墨菲斯一身當地傳統布袍走上了街道，和阿什坎迪悠閑開始了閑逛，而走在他們身旁的則是一個看上去從集市雇來的嚮導，個頭不高，面相
這真是個死結。
「我從西塞林城的信息中轉截取的消息，當然原件放在那裡沒有動，否則現在我已經被圍攻了，」依琳達爾聳肩，輕聲道：「當然，等待我的是三次不可避免的刺殺，我並無來這裏避難的意圖，只是想說……有關於薩弗拉斯權杖的消息，我想信條或許有著一個非常大的陰謀，而它的持有者遲早會陷入這個陷阱之中。」
「一個交易，我給你展示權杖的存在，你告訴我信條有什麼陰謀。」
衛兵領命而去，留下這位領主望著巴利切帝國的地圖，半晌后指了指西面的伊森格爾，轉頭問道：「你覺得把米加公國那點邊境領土拿下來怎麼樣？」
墨菲斯無奈的嘆氣，轉過頭，阿什坎迪正靜靜的坐在客廳內翻著書，有著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可這更讓墨菲斯苦惱于目前尚未告訴這位女王第三人格出現的事情，事實上阿什坎迪似乎也毫無察覺，因為那位綠眸阿什坎迪的雙腿行動不便，從始至終都不會挪動哪怕一步，以至於女王人格恢復的時候不會察覺到異樣。
「閣下的——」
墨菲斯低垂眼帘，指尖夾著那枚徽記，繼而輕輕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我想您還是需要加強一下保護措施，這種情況下魔法團應該隨時保護在身旁，而不是放在魔法塔。」老法師即便實力可以俯瞰這個國家的大多數在編魔法師，卻從未有過任何自滿，更不會對自己的水平產生自負，「生命只有一次，而刺殺卻可以有無數次，任何一次微小
「確認在西塞林城？怎麼？還不著急直接來刺殺我么？那就好好陪他玩，什麼時候他準備來這裏了，就一併解決。」
領主很不滿意這種龜縮防禦的戰術，作為侵略性極強的加爾德，他從來不會站在自己的陣地中等待敵人的衝鋒，所以這位三年前憑藉過人武力和兵力將臨近黑格爾伯爵領土侵佔上百平方公里的武夫抬手命令道：「兵力做好隨時預備，我要殺雞儆猴，無論是誰來西塞林找麻煩，我都要讓他背後的人付出代價。」
手中的羽毛筆已是斷掉的第三根，墨菲斯有些無奈的低頭望著手中折斷的筆桿，揉了揉眉心，拿起這張羊皮紙揉成紙團，扔到了旁邊的牆角。
守夜人，這個組織的最高領袖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影響力甚至根本沒人知道它的存在，但僅僅身旁阿什坎迪這一張底牌就足以讓依琳達爾收起任何輕視。
「你能做什麼？你想要什麼？」
墨菲斯重新坐回了他的座位，拿起那根已經斷裂的筆桿輕輕摩挲著，對於這位曾經用蝴蝶刀貼住自己脖子的精靈並無半點多餘感情。
老法師用一聲嘆息作為了回答。
她的動作快到讓墨菲斯都無法看清，而當被甩飛出去的服務生撞到客廳沙發狼狽落地時，房門已然輕輕合攏，阿什坎迪的身影則瞬間站在這個女人的面前，面容冷峻，手指輕輕指向了對方的額頭。
大鬍子伯爵哈哈大笑道：「一群狂妄的老鼠，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呢，真是可悲的棋子啊。」
在八個小時里，墨菲斯聽著依琳達爾指出了途徑所有街道和建築背後存在的密道和一
墨菲斯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不說話，下一秒眼前必然是血腥一片的場景。
「咳……我們見過面的。」
她起身，沒有和墨菲斯說任何廢話，徑直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這位相貌一般而身材不高的服務生還沒來得及說完話，阿什坎迪便一把捏住對方的脖子狠狠拽了進來！
這對於信條的成員來說，意味著持有者已經死亡——因為信條不允許「退出」。
「我需要確認這條消息的真假。」
思考這種問題讓他頭痛異常，但是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卻打破了屋內的沉默，墨菲斯起身詢問，得到的答案是服務生例行的衛生打掃，剛想回答，卻看到旁邊的阿什坎迪輕輕合上了書籍。
「你的消息來源？」
依琳達爾不置可否。
建立系統的情報分工和戰鬥單位的機構，或許那位艾薩拉公爵能辦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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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能把你落後情報系統煥然翻新的情報官，讓你的手下不再如瞎子一樣漫無目的在這個城市中進行所謂的『偵查』。而我想做的，就是順著這柄權杖翻出它曾經的秘密。」
依琳達爾邊說邊拿出了一枚徽記，「阿爾法」的信條證明隨手扔出，墨菲斯抬手接住，低頭端詳，銀色的徽記已然斷裂一角。
「你散布的斥候一共十七名，身份全部為血族，你的隊伍在帕里奇村殺死了超過八十名領主派去的徵稅隊伍，在邊境外殺死了一隊三十七人的土匪團，並且此時此刻居住在橡樹小屋旅店。」
至少目前看來，雙方的合作前景良好。